第四節 匪盜猖行迷霧重(二)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又是為何人所傷？”濟蒼雨問道。

“還不是那個滕飛？”牛大怨恨地說，“也不知他腦門是不是給門夾了，突然干起了販賣人口的行當！”

“你是說北峰寨販賣人口？”濟蒼雨驚訝地問道。

牛大點了點頭。

“滕飛是誰？”龔明輕聲問鐘瓏。

鐘瓏答道：“就是北峰寨的寨主，寨里的大當家。”

牛大又說：“我本鐘意西河村老閻家的閨女玉華，沒想到北峰寨那些人竟要將玉華綁走，賣到京城青樓里去。我哪能答應？于是就和他們拼了。”

“然后你就成了這般模樣？”鐘瓏挑眉道。

“若不是他們仗著人多欺負人，我才不會落到這般田地！”牛大撇嘴道。

“那你身上的這毒也是他們下的？”濟蒼雨懷疑地問。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打不過人就用暗器放毒，算什么英雄好漢！”牛大生氣地說。

“就算他們不用暗器不放毒，也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漢。”鐘瓏口沒遮攔地小聲嘀咕道。

龔明聞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濟蒼雨的神色卻凝重了起來。他雖然不是大夫可也能從靈兒的解毒手法看出牛大所中之毒非常霸道，若不是靈兒有妙手回春之術，牛大必死無疑。而滕飛只是一介山匪，從哪兒能搞來這般厲害的毒藥？又怎會因一個女子對牛大趕盡殺絕呢？此事看起來不僅僅是兩個山寨之間的恩怨，后頭恐怕還隱藏著更可怕的陰謀。

若是如此，到高崖口村平亂之事便耽誤不得了。濟蒼雨當機立斷，改變了先回妙峰山莊的計劃，而眼下當務之急是把牛大送回去。

濟蒼雨讓鐘龔去金牛寨喊人來抬他們的寨主回去。

可等了半天卻只有鐘龔一人回來。

“金牛寨的人呢？”濟蒼雨問道。

鐘龔皺眉道：“金牛寨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說什么？”牛大驚得站起身來。

“似乎是有仇家找上門來了，整個山寨沒留一個活口。”鐘龔于心不忍地說。

牛大驚呆了，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是有人要殺自己滅口。那他想要保命就得趕緊躲起來！

只留下一句“我回去看看！”，牛大撒腿就跑了，哪里還顧得上身上的傷？

濟蒼雨以為牛大急著回去看過世的家人，也沒阻攔。

待牛大走遠，鐘瓏才開口問道：“師父，咱們就這么放了牛大？”

“先不管他了，因為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你們跟我去趟高崖口村吧！我有些事情要調查清楚。”濟蒼雨說。

鐘瓏聽師父說要去高崖口村心中大喜，便在那兒摩拳擦掌起來，想要趁機好好露一手。至于要露一手給誰看，怕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許俊皺了皺眉，濟蒼雨最終還是決定先去高崖口村剿匪。不過他此時倒也不擔心了，因為他一眼就看出牛大是傷在飄飄夫人的劇毒之下。既然飄飄夫人已做好妥善的布置，那他還操什么心？

至于那原本該被滅口的牛大，許俊也懶得去管。或許真是牛大命不該絕，還剩最后一口氣時竟然讓他在這荒郊野嶺中遇到了醫術高明的靈兒，險險地撿回了一條性命。

濟蒼雨帶著眾人走進了高崖口村。

和之前經過的幾個村莊不同，這里的村民發現有陌生人進村就紛紛避讓，露出緊張的神色。帶孩子的村婦甚至還把孩子緊緊地摟在懷里，眼神里充滿了戒備，就像有人會搶她的孩子似的。

濟蒼雨將一切看在眼里，走進一家陳舊的客棧。

高崖口村是一個很大的村莊，所以村里有一家客棧不足為奇，可走進客棧卻沒有店小二前來接待就有些奇怪了。

鐘龔朝內堂喊了好幾聲，才有一位年過半百的掌柜親自迎了出來。

“原來是濟莊主來了！”那掌柜認出濟蒼雨，一改先前戰戰兢兢的模樣。

“吳掌柜，客棧的生意不好嗎？”濟蒼雨看著冷清的客堂，問道。

“這年頭哪還能有什么生意可做？村里的人都眼巴巴地想出去，還有誰會往這村里跑呀？”提起客棧的生意，吳掌柜苦不堪言。

“那這幾日可有幾位年輕的少俠來此投宿？”靈兒趕緊打聽。

“沒有，客棧已經個把月沒生意了。”吳掌柜說。

“難道公孫大哥的幾位師弟改變了計劃？”靈兒心想。

濟蒼雨說：“吳掌柜，先幫我收拾六間上房。”

“好！”吳掌柜說著，便走回內堂去找人打掃屋子。

濟蒼雨走到飯桌旁，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一抹，指尖上全是灰塵。他皺眉道：“情況似乎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龔明站在客棧門口，看著村道上過往的百姓，說道：“看起來匪盜們不是為財。”

“你怎么知道？”鐘瓏走到龔明身邊，問道。

龔明指著村道上的村民說道：“你看那些村婦身上戴的首飾，說明匪盜們并沒有對百姓的財物下手，否則那些村婦早就把首飾藏起來了，哪還敢穿戴在身上？”

“可山賊們不都是為了求財嗎？”靈兒不解地問。

眾人面面相覷，竟無人能回答靈兒的問題。

“所以我們要先調查出是什么讓村民驚恐不安。”濟蒼雨開口道。

“人命？”張子冉推測道。

就在這時，吳掌柜從內堂走了出來，歉然道：“客房久沒人住，到處都是灰，還要收拾一下。勞各位再等會兒。”

“不著急。”濟蒼雨說，“正好向吳掌柜打聽一下咱們村里的情況，好展開下一步的調查。”

似乎這才意識到濟蒼雨是來幫他們鏟除匪盜的，吳掌柜熱淚盈眶地說：“濟莊主，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呀！可別像前些日子那幾個逸興門人一樣，打聽完村里的情況什么都沒做就離開了。”

“這”濟蒼雨回頭看向龔明和張子冉。

龔明和張子冉則對濟蒼雨搖了搖頭，表示他們并不知情。

“你放心吧！濟某一定會還你們一方樂土！”濟蒼雨承諾道。

吳掌柜趕緊拿抹布把附近幾張桌椅擦干凈，讓大家坐下說話。

“事情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那一天老王家的孫子丟了。那個孩子聰明伶俐，人見人愛，鄰里都很喜歡他。”吳掌柜說。

一聽到有孩子丟失，靈兒就想到去向不明的小倚子，擔憂地問：“那個孩子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