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最后一課

斐迪南只能說，相對于東歐其他國家要好做一些！

偏安一偶，遠離戰爭威脅，是芬蘭最大的優勢，也是最大的劣勢。

歷史已經改變，傳說中的蘇聯入侵是不可能發生了。

鄰居已經變成了沙皇政府，尼古拉二世又不是斯大林，不會吃飽了撐著，打芬蘭注意的。

鮑里斯算趕上了一個好時候，芬蘭共和黨人早就被他的好舅舅殺的差不多了，這個問題可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甚至是更早。

從1908年開始，芬蘭就喪失了自治權，芬蘭人的獨立運動就開始蓬勃發展。

在世界大戰爆發前，芬蘭人通過各種手段爭取獨立，均以失敗告終。1914年的時候，芬蘭人已經把希望寄托在了瑞典身上，他們準備從瑞典獲得軍火，進行武裝起義。

1914年秋季，芬蘭人開始游說瑞典，他們希望瑞典人給他們提供武器彈藥，和秘密訓練場地。

為了讓瑞典人同意，他們甚至探討了芬蘭獨立過后，可以和瑞典合并的可能性。

毫無疑問，被瑞典政府給拒絕了，雖然他們很同情芬蘭革命，也希望兩國可以合并，但瑞典人不敢去撩毛熊的虎栩，這會影響到他們的中立地位。

世界大戰爆發后，大部分芬蘭人開始親德了，當地的輿論對德國都變得友好了起來，原因只有一個——德國人和俄國人打起來了。

芬蘭人再一次看到了獨立的希望，他們認為俄國人是罪有應得，應該被打敗。俄國戰敗過后，芬蘭的政治地位至少會得到改善，重新取得自治權，甚至是獨立。

按照正常的邏輯，俄國人他們的敵人，德國人是俄國人的敵人，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所以在僑居柏林的芬蘭人努力奔走之下，雙方迅速勾搭在了一起。芬蘭人還組織了志愿者，前往德國接受軍事訓練。

過程就不用詳細敘述了，芬蘭人的行為，落在了尼古拉二世政府的眼中，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沙皇政府對付叛國者，從來都是不手軟的。

然后，就是殺殺殺殺殺，這么些年過來了，至少有數萬芬蘭人因此而喪命，監獄中關押的獨立分子，也不會比這個少。

顯然，這一把芬蘭人是賭輸了，德國人很快就戰場了，他們的所有投資都白廢了，獨立運動陷入了低谷。

世界就是這么的奇妙，在獨立運動高漲的時候，芬蘭人沒有能夠取得獨立；結果在獨立運動陷入低谷的時候，他們猛然間獲得了獨立！

猛然間被這個餡兒餅砸中了，獨立后的芬蘭人變的搞不清形勢了，開始有些飄了。

不過，在土匪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芬蘭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才能讓他們免于戰爭威脅。

這個年代，沙皇政府的威懾力，在芬蘭足以令小兒止哭。在這種背景下，鮑里斯這個大公就這么被選舉了出來。

此時，芬蘭國內的政黨力量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長期以來的混亂，已經打擊了民眾們的信心。

芬蘭人現在最希望的是有一個穩定政治環境，大家可以過上安定和平的生活。

這也是為什么，芬蘭內閣急著催促鮑里斯繼位的原因，他們希望通過王室之間的聯系，改善同沙皇政府的對立關系。

當然，如果能夠順便把他們的工資給發了，那就更好了。

要知道芬蘭獨立過后，國內就搞的一團糟，臨時政府完是魚龍混雜，一群烏合之眾組成的。

并且芬蘭地區十年后的稅收，俄國人都已經收走了，他們總不能夠繼續征收吧？

沒有了稅收，政府的財政該怎么辦？這是一個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內閣想要獲得國際貸款，可惜銀行家們不愿意。

就算是他們愿意拿關稅做抵押，那也必須要有芬蘭大公的簽字，人家才認可。

遠在索非亞地區的鮑里斯又不傻，怎么可能簽字呢？他果斷的以尚未繼位為由，拒絕了內閣的提議！

芬蘭政府也沒有辦法，他們總不能讓鮑里斯以保加利亞王子的身份簽字吧？

那不是搞笑么？這樣的簽字，有法律效應么？

然后就拖了下來，他們這些高官無所謂，還是有進賬的，可是基本官員就麻煩了，人家還要養家糊口呢？

知道了這一切的鮑里斯，當然要趁機要好處了，沒有獲得他想要的利益，他就繼續拖著不繼位。

反正芬蘭人是決定不敢廢了他王位的，這是合法選出來的，并且受到了國際社會認可的。

在遍地君主制的歐洲大陸，去建立共和國，那是需要勇氣和實力的，顯然現在芬蘭人兩者皆不具備。

芬蘭政府敢那么干的話，估計他們就要創造一個世界紀錄，世界第一個被土匪滅國的政府。

這個可不是起義，而是單純的搶劫，要知道芬蘭首都被土匪攻克了三次，政府早就顏面掃地了。

這也正是鮑里斯所希望的，一個喪失了威信的政府，是沒有辦法和國王抗衡的。

現在他是去力挽狂瀾的，只要能夠在第一時間穩住國內局勢，再解決財政問題，他的地位就穩了。

在芬蘭人民萬眾期待之下，1928年3月份，鮑里斯帶著妻子，還有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索菲亞出發了。

這只是新聞媒體說的，他們都在為斐迪南的大手筆而震驚。

實際上，這個年代的行軍，已經不是靠步行或者是騎馬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芬蘭的實際情況，已經是半機械化的禁衛軍，把他們的家當拿出來，完可以駕車去芬蘭。

不過考慮到這一路的交通情況，這些家底大部分都留下了，盡管鮑里斯眼饞不已，卻也不得不無奈放棄。

從保加利亞出發，在保加利亞海軍的護航下，繞了歐洲一圈，才抵達目的地赫爾辛基，鮑里斯也要開始他自己的大公之路了。

1928年5月12日，鮑里斯順利的加冕成為芬蘭大公，斐迪南親臨赫爾辛基向他表示祝賀。

“父親，你必須要幫幫我，芬蘭現在完就是一個爛攤子，要什么沒有什么，國庫干凈的都可以跑老鼠了！”鮑里斯報怨道

“孩子，這才是一個開始，很快你就會發現現在的情況還不錯，未來的麻煩才是真正的麻煩！”斐迪南用安慰的語氣說道

“父親，你確定這是在安慰我么？”鮑里斯頭疼的說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你，我說的這都是事實！

芬蘭的條件還算不錯了，起碼芬蘭的造船工業還過得去，芬蘭的航運公司，我在保加利亞都看到過他們的影子！

這里還有豐富的木材資源，你完可以自己投資建廠，賺錢和發展經濟，可以結合起來做，兩不耽誤！”斐迪南想了想說

“那么，你能告訴我，更糟糕的情況是什么嘛？”鮑里斯疑惑的問道

“沙皇政府的債務，你應該知道一些吧？”斐迪南笑了笑說

“當然，那是一筆天文數字，可以想象未來很長的時間，他們都有被債務危機所困擾！”鮑里斯想了想后幸災樂禍的說

“鮑里斯，這并不值得你高興，很快你也會被債務危機所困擾了！”斐迪南打擊道

“父親，這不一樣！芬蘭的體量就這么大，就算是我們現在財政危機，對外借了一筆貸款，數額也不會太大，最多也就幾十萬英鎊。

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還清。大不了這幾年我們努力一點，還清這筆貸款并不難！”鮑里斯搖了搖頭說

“是嘛？那我先恭喜了，不過你得提前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

作為曾經俄羅斯帝國的一員，沙皇政府欠下的債務，你們也跑不掉，那么多錢，你們至少也要分攤千兒八百萬英鎊。

也沒有多少啦，我相信你能夠承擔的！”斐迪南鼓勵道

“什么？父親，你沒有開玩笑？”鮑里斯難以置信的問道

“當然，俄羅斯帝國分裂過后，沙皇政府已經喪失了償還這筆巨額貸款的能力，就算是只支付利息，對他們來說也非常的困難。

尤其是現在很多無息貸款都要到期了，這個時候你的尼古拉二世舅舅根本就沒有錢還債，他們已經向各大債主說明了情況，提議由你們九國共同承擔！”斐迪南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不可能，沙皇政府既然還在，沒有道理讓我們繼承他們的債務啊？

就算是國際貸款，也是他們欠下的，這關我們什么事？”鮑里斯疑惑的問道

“鮑里斯，你忘了這只是正常情況下，現在很明顯不是正常情況！

沙皇政府和你們幾家都是俄羅斯帝國的繼承人，這是在國際聯盟會議上被公認的。

既然大家都是繼承人，債務自然也是大家一起繼承了，除非你們愿意放棄繼承人的身份，取消國家獨立，重回沙皇時代！”斐迪南一本正經的說道

“父親，可實際上我們是民族獨立，和俄羅斯帝國沒有關系，芬蘭只是擺脫了沙皇政府的統治，才取得了獨立，并不是他們的繼承人！”鮑里斯反駁道

“我知道，可是這并沒有什么卵用！在國際聯盟大會上，你們九國代表，當時都是以俄羅斯帝國的繼承人出現的。

否則，你們沒有獨立的資格！

最關鍵的是，債主們想要收到錢，就必須要你們共同來承擔這筆債務，沙皇政府現在是真的還不起！

難道，你認為現在可以說服，我們這些債主放棄債務不成？

一旦你們拒絕履行債務，國際聯盟就會放棄對你們安保護，并且取消你們的獨立資格，所有你們現在別無選擇！”斐迪南解釋道

“見鬼，父親我怎么感覺被坑了，這個芬蘭大公是一點兒也不好做！”鮑里斯無奈的報怨道

“怕什么，當年我繼位的時候，情況比這還要嚴重的多，不也一樣走到了今天？

你現在情況就好多了，起碼手握大權，還有一支軍隊可以用，沒有權臣的制肋，這已經很不錯了！”斐迪南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么，你可以告訴我，這筆債務是怎么分配的么？”鮑里斯關心的問道

“備選方案很多，下個月的國際聯盟大會上，這個問題就會被提出來討論，尼古拉二世已經差不多說服英法了。

你們到時候可以先裝聾作啞，反正現在芬蘭這么窮，無論怎么分配，你們只要一口咬定還不起，大家就拿你們沒折！

將芬蘭糟糕的財政報表準備好，一旦債務超過你們的極限，就將這些資料交上去，邀請國聯派人監督你們的財政，證明你們是真的窮，具體操作不用我交吧？”斐迪南微微一笑說

這也是后世賴賬，最常用也最有效的一招，任你怎么樣，沒錢就沒錢！

那怕是英法用軍隊來討債，芬蘭大公國還是沒錢，就像1898年希臘王國當時破產一樣。

希臘政府就非常的配合，那怕列強接管了他們的財政，依然改變不了他們償還不起債務的事實。

現在芬蘭的情況就要好很多，具體的債務數額還沒有分攤下來，但是考慮到芬蘭的實際財政承受能力，也不可能讓他們承擔太多的債務。

“哦，我明白了父親！可是即便是如此，這筆債務還是逃不掉的，如果按照芬蘭的財政承受能力極限分配債務，那么恐怕未來很長時間，我都要為此而頭疼！”鮑里斯頭疼的說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作為一個國王，如果連這么點兒小問題，都處理不了，豈不是顯得你太沒有用？

所以，不要指望我會幫助你。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必須分清，我不可能動用任何保加利亞的資源，幫助芬蘭的！”斐迪南非常嚴厲的說

這也是斐迪南給鮑里斯上的最后一課。

“國是國，家是家！”

這兩者絕對不能混淆，否則后果將是災難性的。

雖然斐迪南也沒少利用國家資源，但那都是屬于國王的權益，并不代表著國與家，就可以不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