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了村頭,荒地上已經有很多人,有些人拿著竹篙在丈量,那竹篙很長很直,是專門用來丈量土地的,它的長度剛好是一畝地的邊長。有幾個心急的漢子甚至自己跨步來量,量出來也是差不多的,因為土地對他們來說太熟悉了,他們幾乎每天都和它打交道,然后又一代又一代的傳承。
曉兒對農事的認識,只有理論,沒有實踐,她見大家帶的農具各式各樣,有鋤頭,犁,鎬,耙等等,有人想用火耕,但被一些老人否定了,現在風干物燥,用火將荒地上的草燒了是方便很多,但這么一片燒起來,現在風又大,太危險了,萬一風將有火星的草木灰吹到了五神山,那就闖大禍了。
曉兒點了點頭,深以為然,要求大家只能將每畝地拔出來的草堆在一塊集中起來燒。
劉氏也沒閑著背著小妹和四嬸,許文慧一起開一畝地,曉兒則帶著景睿和景灝四處走走視察環境,挑選建房的地址和研究一下這片荒地的水利灌溉規劃。
她家買的這片荒地,因為地勢比較高,離水源遠,所以村里的人都不愿意開荒,畢竟單是灌溉就是一件麻煩事。即便是現在村民也是一邊開荒一邊說沈承耀是傻的。但曉兒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她可以裝筒車,水車,將水運到高處,遠處,沒有不方便之說。
三人來到了兩座山的山腳下,這兩座山是并排的,山頭后面有一條小河,河水很急,河的另一邊就是五神山的山腳。曉兒抬頭望了一眼山頂,目測不高于三十米,看來得用得用高轉筒車來送水。她一邊視察環境,選取建筒車的地方,一邊和兩兄弟說自己的打算,或者問一些簡單的問題,讓他們思考,順便教他們學習怎樣利用自然地勢。
選好了兩個建筒車的地方,她又帶著兩兄弟爬上了山頂,又問了兩兄弟一些問題,像是:“這山地應該整理成什么樣子才能有更多的空間種莊稼?”“若是有水能夠從山頂上往下流,那又應該怎樣設計水流的路線,讓整座山的莊稼都能灌溉上?”
景睿和景灝也很認真學習,一路上用曉兒教的方法視察環境,一邊又思考著她提出的問題。
三人登上山頂后,曉兒望著遠處的景色,甚是驚喜,不遠處的大山上一條瀑布傾瀉于山石間,就像一匹永不斷頭的白色玉練長絹,又似一團團的濃煙在滾滾下墜;湖面上濺起的水花,如散珠噴霧,云漫霧繞。現在已經是秋末初冬,漫山紅黃色的樹葉,讓那薄霧縈繞的大湖更似一湖在紅紅烈火中沸騰的水。
好一片湖光山色,好一處風景如畫。
“哥,灝兒,咱們在這山頂建棟房子,夏天來避暑或者讀書可好。”曉兒迫切地想在這山頂上建一棟別墅。
“好!”景灝大聲地道,他雖然不是第一次爬上來看這風景,但他每次看見都覺得這里很優美,看著那瀑布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等以后家里賺到了銀子,肯定第一時間在這山頂上建房。”
“嗯,先將荒地和這兩座山開出來,不急,慢慢來的,等銀子賺夠了才能建座更好的房子。”她打算建一座混凝土結構的別墅,這樣才夠牢固,現在水泥就是一個問題,所以不急。
“銀子倒不是大問題,賺就有了。”曉兒打量著這山頂,大概大半畝左右的樣子,到時候建一棟兩百方左右的四層別墅。曉兒看著遠處的風景,心里描繪著別墅的藍圖,越來越向往。
三人下了山又爬上另一座山的山頂,這里看不見瀑布,但是俯瞰山下的田野,村莊,風景一樣秀麗,不過曉兒并不打算再建一棟別墅,怎么著也要挖一個水塘蓄水,用來灌溉,順便養珍珠。
想到養珍珠,曉兒便想到河里撈魚,她得找借口拿幾個空間里的河蚌和珍珠出來。
臨近午時,日頭越來越灼熱,三人便回家去了。
劉氏因為要喂小妹喝奶,所以比較早回來。
三人回來的時候,劉氏剛哄小妹睡著,準備去上房給沈老爺子和沈莊氏做飯。曉兒聽了攔著劉氏,“娘昨兒大伯娘不是回家了嗎?平常大伯娘不在咱們去給老人做飯是孝順,但終究咋們已經分家了,大伯娘又在家,你貿然去做飯這是喧賓奪主,這不是讓人笑話。”
劉氏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她這是習慣了還沒分家的模式,既然這樣她也不去上房了,先將自己家的飯做了。
隔了一會兒,上房便傳出了沈莊氏的怒罵,“老三媳婦,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滾出來做飯?黑心肝的白眼狼,想餓死爹娘,圖個清靜!都什么時候了,還是冷鍋冷灶的,只顧著自己的肚子,不用管我和你爹的了,沒良心下作的家伙!”
劉氏聽見沈莊氏的聲音,忙跑出廚房,準備去上房,曉兒拉住了她,“奶,大伯娘昨天不是家來了?我娘是不敢搶了大伯娘的工勞呢,孝順爺和奶,那是人人都上趕著去,這不是擔心搶了大伯娘的功勞,大伯娘不高興,畢竟咱們已經分家了。大伯娘不在時,平時幫著大伯娘照顧爺奶那也是應該的,但大伯娘回來了總得讓大伯娘孝順一下爺奶吧,不然別人知道了該說大伯娘不孝了,大堂哥以后當官有個不孝的娘也會被人說道。”
藍氏在東廂房里聽了曉兒的話忙跑出來,“娘,我剛才忙著指點寶兒繡嫁妝一時忘了做飯,我現在就去做。”
沈莊氏今日心里不痛快,劉氏陽奉陰違就算了,買了這么多地蓋房開荒都瞞著,這是防著她呢,她想借劉氏做飯時好好出口氣,“咋啦,讓你娘做飯給我吃就不行了?我還吃不得你娘做的飯了?”
“不是吃不得,平常奶吃我娘做的飯多了去了,但大伯娘做的飯,奶也沒吃過幾回吧,現在大伯娘在家當然就該她們一家來孝順了。”
“娘,你先回上房吧,我做好飯就喊你。”藍氏心里叫苦,但臉上不顯,還滿臉笑容的。
沈莊氏哼了一聲,“老大媳婦,是你的活計就認真放在心上,我和你爹現在年紀大了,餓不得,承光開鋪子,文兒讀書,兩人的飯點是耽誤不得的。”
沈莊氏這話說的算客氣了,畢竟大兒媳婦是秀才家的女兒,而大孫子馬上又要考秀才,她還是得給她留點臉子的。
藍氏磕磕碰碰地將午飯做完,曉兒一家已經吃完飯了,沈承耀才回到家里,他一進門又聽見沈莊氏在上房罵罵咧咧的,回到西廂,劉氏見他回來,忙打了盆水進來給他梳洗,曉兒則將溫著的飯菜搬到炕桌上。
“孩子他爹,事情都辦好了?”劉氏服侍完沈承耀梳洗,又遞給他一碗水。
沈承耀接過水,“辦好了,梁大哥認識人,材料都是他帶我去買的,比平常要便宜了一點。”說完一口氣將整碗水都喝完了。
“爹,先吃飯吧。”曉兒擺好了飯菜。
沈承耀點了點頭,又問劉氏,“娘怎么了,又在罵誰?”
“大嫂應該是把飯燒糊了,大米飯呢!”沈莊氏應該是很心痛,燒糊了的飯粘在鍋底那可是厚厚的一層。
“菜也沒洗干凈,有沙子。”景睿將自己聽到的補充道。
“油放多了,鹽也放多了。”景灝不明白連自己姐姐都能做好的事,大伯娘為什么做不好。
沈承耀聽了沒說什么,他其實認為這些都是很基本的家務活,一個持家有道的婦人都應該會做,做不好,被罵也是應該。他低下頭匆匆忙忙地吃飯,打算吃完就去村頭看人開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