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收回精神力,發現竹子已經又有動作,無數落葉從他袖中灑落巨竹周圍,壓實,灑落,壓實,不多會兒,一座由巨竹支撐,竹葉為體的海島成型。
夜溪數了數,巨竹有九九之數,每棵之間的空地很大,陽光灑落,斑駁陸離。
“竹子,你的本體真的是竹子嗎?”
竹子搖了下頭:“不知道。當我蘇醒神智時我已經與一棵竹子融合在一起了。那棵竹子生長在禁地中心,是天然大陣的陣眼,那片竹林的竹祖宗。叫做太夫竹。”
頓了頓:“說來,這倒是我的際遇了,太夫竹極其難尋,外表并不出眾,因此幾乎沒人知道。但這種竹很厲害,太,極也,夫,大也。太夫竹生長極其緩慢,百年可長至一米,之后越長越慢,甚至會停止生長。一劍門的人并不知道太夫竹的存在,只陰差陽錯得了竹林陣的認可,容許他們進入庇佑一二。”
夜溪問:“竹子,你遇到太夫竹的時候它有多高?”
竹子輕輕一笑:“六米,九節。”
正好是陰陽之數。
“已生長百萬年。”
夜溪無語,百萬年的年頭才六米?那片竹林的平均高度都在三十米開外的,百米的都有。
果然有志不在個高哇。
“這樣一幅身軀,倒也能用。”
夜溪默,那您原本得多高貴?不過——
“竹子,你住在這里不去一劍門合適嗎?”
竹子不在意:“怕我欠他們因果?當年我渾渾噩噩并不曾利用他們什么,不過冥冥之中自有緣分,我會指點一二。”
夜溪:“咱倆是什么緣分?”
竹子:“我們是心的緣分。”
這話聽著很不恰當啊,竹子總是光明磊落的說著不恰當的話。
“你不在天地安排中,我們的相遇是真正的獨屬你我的緣分。”
不是來算計我的,所以看你順眼。
夜溪扯個假笑:“是,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竹子笑笑,不在三界五行中的靈物并不難尋,夜溪,并不止如此。
竹子落了下去,青色光圈從他落腳的地方一波一波蕩出去,眼見百花開,眼見叢林起,眼見春色降臨繁華滿地。
嗯,五萬年的竹林看膩歪了吧。
夜溪贊一聲:“青帝降世。”
竹子笑笑:“現下無事,指點下你。”
夜溪立即求饒:“別,我在這里臉面可大得很,外頭那么多人,給我留點兒面子。”
這里離無夜島不算遠,早有人聽著動靜往這邊來看了,還有無數海族也望著呢。
竹子成全了她:“去你島上看看。”
外頭不遠處停著很多人,看著兩人從里頭出來,齊齊一聲。
“夜師姐。”
夜溪點頭招手:“回去說。”
竹子注意到有幾個人沒跟著一起喊夜師姐,眼神與眾人的崇拜不同,更顯親近,應該是夜溪的家人。
到得無夜島,沙灘上一片全是小孩,見著夜溪立即雙手捂屁股,想跑卻不敢跑。
所有人不約而同到了沙灘,好奇望著夜溪身邊的竹子。
嗯,夜師姐帶回來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不過,夜師姐帶回來的男、人、誒,是不是…
再一眼,不敢想了。明明這人身上沒有任何波動,看似普通,但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不敢造次。
夜溪介紹:“師尊,師傅,這位是——”
總不能說這人叫竹子吧,不尊重。
竹子淡淡開口:“叫先生即可。”
眾人一愣,先生?知道,是師傅的意思,以儒入道的那些人就愛叫“先生”,這位是個——儒仙?
夜溪重重點頭:“這位是我的——先生。”
淚,這個稱呼也很有歧義好不好?
月遙首先尊敬一禮:“先生好。”
不用確認了,這位絕對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強,沒見她家小混蛋天不怕地不怕在這位先生面前卻畢恭畢敬的嘛。
紅線:“先生好。”
眾人跟著問好。
竹子只是淡淡一點頭,并不倨傲,但也真不放在眼里。
夜溪繼續道:“先生會在咱附近那個新島上定居,你們平日里注意著些,不要驚擾到先生。”
眾人紛紛應是。
夜溪揮手:“都去忙吧。”
眾人散了,月遙和紅線給夜溪擠了個眼色也走了。
“他們倒是都聽你的。”
夜溪嘿嘿一笑,并不解釋。
怎么解釋?說這都是自己的小黑花?
竹子卻來了興趣:“跟我說說你做過什么,怎么讓他們盲目崇拜你的?”
盲目?
是說他們崇拜自己是瞎了眼嗎?
好想拿根竹子來掰斷掰斷掰斷啊。
夜溪翻了個白眼,帶著竹子在島上游逛,說起當年事,其實也沒多少事,幾下就說完了。
竹子沉思:“這天道還真倒霉。”
夜溪冷哼一聲:“它明顯是別人家豢養的,死了活該,誒,對了,幫我個忙。”
夜溪從第二層劃拉了個大屋子放出來。
“這個,你能打開嗎?”
竹子摸了摸:“可以,假如有趁手的劍的話。”
夜溪訝異:“還用劍?”
以為以竹子的能力能徒手劈開呢。
竹子:“我身上有壓制。”
這些材料,最高階的仙魔也不可能徒手劈,即便他們用工具也未必能。
夜溪想了想,果斷拿出小蓮花:“曾經是半步神器呢,湊合用。”
小蓮花在她手上劇烈掙扎,我又不是劍,你特么把我當磚頭嗎?
竹子一手拿過,小蓮花不動了,直覺在這人面前不能造次。
掂量幾下,竹子反手一砸,小蓮花視死如歸砸向大屋子,以磚頭的氣概。
特么的認主了個什么玩意兒啊啊啊——
嘭——
一條裂縫出現在小蓮花的著力處。
“真的有用!”夜溪驚喜,跑上前,拔出小蓮花,么一口,遞給竹子:“繼續。”
小蓮花:器靈,你死到哪里去了!
吞天出來冷眼看著,腦子拎不清沒關系,摔啊砸啊,總會有清醒的那一天。
小蓮花在器靈的冷眼中砸過去,哐當,嗚嗚,我恨你,我恨你們…
如是十幾次,終于墻上破了個窟窿。
夜溪鉆進去,竹子也跟著進去,人家用飄的,姿勢美美噠。
夜溪回頭望著那洞口,也就腦袋大,自己還縮了骨頭呢,他怎么進來的?
竹子淡淡:“空間已破,何必一定用鉆。”
深呼吸,海風是如此清爽。
一束陽光射入,兩人皆黑暗中視物如常。
夜溪臉一黑再黑,屋里也沒什么東西,就是懸空飄浮著十具棺材,棺材比她發現的空棺材還要大幾倍,能讓五個夜溪頭頂腳的筆直睡進去。
竹子平靜道:“里頭有人,還沒死透。”
活死人!
果然!
“你能打開嗎?”
竹子上前查看,很遺憾:“不能,這棺材比屋子結實十倍,除非你不要那朵蓮花,我可以砸開一具。”
小蓮花終于瑟瑟發抖,呼嘯著躲到吞天身后。
器靈你特么倒是護著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