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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十七 翁婿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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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9-07-25  作者:木嬴
蘇陽沒想到,十年前的黑歷史,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北漠人還記得這么清楚。

這讓他很為難啊。

他沒什么可信度,拿自個的爹擔保也辦不到。

他娘更不用說了。

親爹能賤賣,誰信親娘就能幸免

指不定還賣爹送娘呢。

蘇陽腦殼疼,不想解釋了。

說的再多也沒用,關鍵還得看怎么做。

周大少爺他們是上了匪船下不去,如今是匪船飄到哪兒,就把他們三帶到哪兒了。

蘇陽對北漠朝廷的事知之甚少,周大少爺把朝中官員分布以及黨羽派別都和蘇陽說了一遍。

蘇陽用張紙畫了個關系圖,北漠朝廷黨派一目了然。

案子是查戶部尚書的侄兒,矛頭直指戶部尚書。

從戶部尚書的侄兒口中應該問不出來什么,不過既然要查,只能先審問那侄兒了。

戶部尚書的侄兒關在大理寺,蘇陽讓京兆尹出面把人調到京兆尹大牢。

就這么點小事,就驚動了戶部尚書。

誰讓大理寺卿是戶部尚書的人呢。

京兆尹還真沒權利從大理寺調人,但他沒有,蘇陽有啊。

北漠王把這案子交給蘇陽全權處置,他怎么查除了北漠王,連北漠太子都無權過問,就是這么霸道。

蘇陽盡量讓自己避開和北漠朝廷接觸,畢竟他是大齊臣子,但打壓個戶部尚書那還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那侄兒成功從大理寺被帶到了京兆尹。

戶部尚書坐立不安,畢竟是東鄉侯的兒子查這事,他不得不防啊。

第二天,就有好幾位大臣站出來說蘇陽雖然是北漠駙馬爺,但他更是大齊臣子,他在北漠不會待多久,北漠王把這么重要的差事交給他去查,實在不妥。

北漠王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那些勸他收回成命的大臣打發了,“大齊和我北漠相隔千里,來一趟不容易。”

“朕就是看他太清閑了給他找點事做,這案子什么時候查清了,朕什么時候放他帶銀川回大齊。”

北漠王表現的并不在意。

他就是用這個棘手的案子刁難東鄉侯的兒子,好把女兒銀川公主多在身邊留些時日,僅此而已。

皇上想挽留公主的心,誰也不能阻攔。

那些阻攔的大臣面面相覷。

皇上壓根就沒想太多,他們再橫加阻攔,沒得惹皇上不快,生出疑心來。

這事該怎么辦

大臣們用眼角余光瞥想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是敢怒不敢言啊,這分明是在搪塞他們

既然這么舍不得銀川公主嫁那么遠,當年又為何讓東鄉侯用自己兒子的婚約換那么多錢糧

事關自己的侄兒,戶部尚書沒法站出來說話,當著皇上的面,更不敢給人使眼色,沒人揪著不放,就是默認讓蘇陽接著查了。

戶部尚書的侄兒嘴邊很硬,問不出什么來,京兆尹也不敢對他用大刑,問了三天,一無所獲。

反倒因著那侄兒,府衙大牢熱鬧多了,探監的一天來三回。

京兆尹還不敢不給探親,實在沒輒,又讓自己的兒子找蘇陽了。

酒樓里,蘇陽吃著菜,周大少爺心急道,“蘇兄,你倒是說話啊。”

蘇陽看著他道,“急什么,吃飽了才有力氣辦事。”

還吃飽

急都急飽了。

自打他挨了頓打后,壓根就不敢在他爹面前出現了。

他爹看著他就來氣,稍微在他爹跟前多待會兒,可能就是一頓雞毛撣子啊。

蘇陽給他們倒酒,他們三還真有些惶恐,畢竟是駙馬爺啊。

但蘇陽沒覺得倒酒有什么,道,“喝點酒,放松下。”

“蘇兄就不能先說接下來怎么辦嗎”鄭大少爺眸帶哀求。

蘇陽把筷子放下,看著他們道,“聽說過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嗎”

鄭大少爺,“。”

三人面面相覷。

這話他們聽過。

可這話用在這里是什么意思他們就不懂了。

不過稍微琢磨下就明白了,望著蘇陽道,“蘇兄的意思是戶部尚書的敵人是咱們的朋友”

蘇陽點頭,道,“這幾天,我讓人打聽了戶部尚書的為官經歷,他是最近八年才走了鴻運,平步青云,于三年前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戶部尚書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朝中黨羽眾多,也豎敵不少。”

“既然和戶部尚書為敵,自然對他的事多有關注,沒準兒手里就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于我們查案。”

孫大少爺眼前一亮,“蘇兄計妙,令人佩服。”

剛說完,蘇陽話鋒一轉,拍著孫少爺的肩膀道,“你們三沒成親我是知道的,定親了嗎”

孫大少爺,“。”

周大少爺,“。”

鄭大少爺,“。”

話題轉的太快,直接把他們轉暈了。

不是在談查案子的事嗎,怎么就轉到他們娶媳婦上面來了

這是他們爹娘該操心的事啊。

三人嘴角狂抽不止。

他們能理解,畢竟蘇陽是大齊人,而且身份尊貴顯赫,北漠的朝堂上的事他摻不摻和都一樣。

總不至于他案子沒查出來,皇上就不放他們回大齊了。

萬一到時候飛虎軍兵臨城下接他們,朝廷還得乖乖把人送回去。

可再不在意,也不能這么吊兒郎當吧

他們怎么那么的想揍他呢

“蘇兄,你能不能稍微認真點兒”周大少爺心痛道。

“這事不說關系我們將來的前途了,已經事關小命了。”

蘇陽笑道,“我可從來沒這么認真過。”

三人,“。”

他們好想把他打死

三人六只眼睛盯著蘇陽,想知道他從頭到腳到底哪里認真了,怎么看都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蘇陽嘴角抽了下,把筷子拿起來夾菜道,“戶部尚書在朝中勢力不小,雖然有不少人看他不滿,但要說明著和戶部尚書作對,還真沒人。”

“你們三去說服人家,肯定徒勞無功。”

“你們爹去只怕結果也一樣。”

“只有我這個北漠駙馬爺登門給自己的兄弟保媒,用根紅線生拉硬拽的把人拽我們這條船上來,才有兩分希望。”

服氣。

大寫的服氣。

見過仗勢欺人的,沒見過仗勢提親的。

“我們高攀不上人家,”鄭大少爺無情的把這大餅戳通。

雖然不知道蘇陽要拉攏誰一起對付戶部尚書,但有膽量和戶部尚書結仇,還能安然無恙立于朝廷之上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他們幾個小官之子,怎么娶得了高門大戶的女兒,傳揚出去,肯定會被人笑話他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已經被蘇兄坑的挨打了,他們可不想再被他坑的被人笑話了啊。

“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周大少爺有氣無力道。

蘇陽看著他們道,“你們到底是覺得高攀不上,還是不肯娶啊”

“高攀不上,”三人異口同聲。

至于不肯娶,都高攀不上了,還談什么娶啊

娶親講門當戶對好嗎

他們幾個小官之子去求娶人家吏部尚書的女兒,都不用吏部尚書出手,那些傾慕吏部尚書女兒的世家子弟就能把他們打個半死不活了好么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說讓蘇陽放他們一條生路的原因。

蘇陽繼續夾菜道,“你們這么說,我就心里有底了。”

“你們只要保證吏部尚書同意了,選你們中一個做女婿,你們可別給我逃婚就成了。”

三人心累。

能娶到吏部尚書的女兒,誰會逃婚啊

敢逃婚,他們爹娘能一起把他們的腿給打斷了。

三人誰也沒把蘇陽的話放在心上,吏部尚書同意把女兒嫁給他們,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

吃飽喝足后,蘇陽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就下了樓。

他騎馬去了吏部尚書府。

他是北漠駙馬爺,他要找吏部尚書,小廝都沒通傳就直接放行了。

不過蘇陽沒下馬,直接在門口等候。

吏部尚書匆匆趕來,行禮道,“不知駙馬爺駕到,有失遠迎了。”

蘇陽翻身下馬,道,“沒耽誤尚書大人的事吧”

“沒有,沒有,”吏部尚書忙道。

“只是不知駙馬爺來是”

蘇陽笑道,“替我兄弟登門求親的。”

吏部尚書,“”

駙馬爺的兄弟

肯定不是大齊九皇子他們了。

吏部尚書也沒想過是周大少爺幾個,請蘇陽進府說話。

能讓駙馬爺承認是兄弟,那肯定有過人之處。

蘇陽邁步上臺階,轉身回頭道,“那幾個跟屁蟲跟了我大半天了,給我狠狠的揍一頓。”

吏部尚書心咯噔一下跳了。

跟著駙馬爺的,十有八九是戶部尚書的人了。

戶部尚書的人看見駙馬爺來找他,沒得誤會他站到駙馬爺一邊針對他了。

吏部尚書腦殼疼了,皇上有心扳倒戶部尚書,他自然樂見其成,可這事希望不大啊。

尤其皇上還把這差事交給駙馬爺,駙馬爺找了京兆尹這樣的小官辦這事,簡直就是兒戲了。

吏部尚書抱著看戲的態度,結果不小心被駙馬爺算計了一把。

他就是和戶部尚書解釋,人家也不會信啊,何況他也不會解釋。

蘇陽的吩咐,吏部尚書不敢不給面子,只能讓人去揍了。

進了府,吏部尚書請蘇陽去書房外的涼亭說話。

天熱,但涼亭處涼爽,尤其下人還抬了冰盆來。

吏部尚書望著蘇陽道,“駙馬爺來我府上,應該不是提親這么簡單吧”

蘇陽笑道,“尚書大人應該聽說了皇上把戶部尚書侄兒一案交給我來查的事了吧”

這事滿朝文武都知道,吏部尚書根本無從否認。

他點了下頭,道,“駙馬爺有話不妨直說。”

蘇陽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繞彎子了。

但有時候必要的彎還是得繞上一下的。

現在吏部尚書這么說了,蘇陽就開門見山了,“這案子有多棘手,不用我多說,與戶部尚書同朝為官多年,李尚書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此番來找李尚書,也是聽說李尚書和戶部尚書有些矛盾。”

吏部尚書忙道,“駙馬爺言重了,同朝為官,哪能沒有政見不合的時候”

“我和戶部尚書那點小摩擦,不值一提。”

蘇陽端起茶盞,道,“那戶部尚書的侄兒有意求娶令媛的事,也不值一提嗎”

吏部尚書,“”

“這事。”

“駙馬爺是怎么知道的”吏部尚書的聲音徒然拔高幾分。

“猜的,”蘇陽道。

戶部尚書侄兒是因為打死了人被抓進大理寺的。

那侄兒口口聲聲別人打他在前,而且大理寺檢查,他后腦勺確實受過重擊。

京兆尹審問戶部尚書侄兒,他說在檀香寺,被人偷襲,他出手反抗才不小心把人打死。

戶部尚書侄兒一口咬定這就是經過,京兆尹不敢用刑,就把供詞呈給蘇陽了。

蘇陽肯定不信啊。

他讓人打聽戶部尚書侄兒的為人,得知是個紈绔子弟,斗雞遛狗,宿柳眠花。

蘇陽去檀香寺打聽,無意得知那天吏部尚書府上的三姑娘也去上香了。

李三姑娘不僅家世好,有傾城之貌,還性子溫婉,端的是個大家閨秀。

戶部尚書的侄兒陪母親去上香,正好遇到李三姑娘,他左攔右擋不肯讓路。

李三姑娘有些惱怒,但知道他身份不敢招惹。

這事檀香寺的小沙彌能作證,那日李三姑娘本來是要在檀香寺吃齋的,結果匆匆離開了。

走的時候,李三姑娘臉色還好,她的丫鬟是臉色刷白,魂不守舍。

蘇陽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覺得戶部尚書侄兒后腦勺的傷和李三姑娘脫不了干系。

戶部尚書的侄兒被打傷后,惱羞成怒,氣頭上碰到不長眼的,出手沒輕沒重把人給打死了。

他不敢把李三姑娘招供出來,一來他意圖不軌,罪加一等,二來他就不是出于反抗才把人打死了。

原本蘇陽沒想拉攏吏部尚書,因為他知道希望不大。

但知道這事后,他覺得至少有三分希望了。

剛剛一試探,吏部尚書的神情就說明他猜測屬實。

蘇陽看著吏部尚書道,“戶部尚書侄兒后腦勺的傷是府上三姑娘打的吧”

吏部尚書不敢置信的看著蘇陽,“駙馬爺是如何猜到的”

蘇陽笑道,“小沙彌看見丫鬟腳上穿著一雙繡著珍珠的鞋。”

“剩下的事,該李尚書告訴我了。”

吏部尚書還能隱瞞什么呢,真相駙馬爺都猜到了。

戶部尚書的侄兒看上了李三姑娘,但他也知道自己品行不端,即便戶部尚書登門求親,吏部尚書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的。

可李三姑娘的傾城之貌入了他的眼,便再也拔不出去了。

他便想著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吏部尚書府不嫁也得嫁了。

他尾隨李三姑娘,伺機而動。

李三姑娘察覺了,但是帶的小廝都被支開了,她只能往禪房躲。

女眷住的禪房,戶部尚書的侄兒進不去。

小丫鬟忠心主子,和李三姑娘換了裙裳,她匆匆離開,把戶部尚書的侄兒引到無人處。

戶部尚書的侄兒發現是個丫鬟,雖然長的清秀,但和李三姑娘比,有著云泥之別。

戶部尚書的侄兒氣憤,因為這一調虎離山,李三姑娘肯定跑了。

他心火上來,見丫鬟模樣也還不錯,便起了色心

就在他胡作非為之際,李三姑娘拿了根棍子來救丫鬟,一棍子敲下去,那侄兒直接被打暈了。

主仆兩換回裙裳,匆匆而逃。

后面的事,吏部尚書就不知道了。

這和蘇陽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蘇陽勸吏部尚書和京兆尹聯手,吏部尚書默不吭聲。

蘇陽的暴脾氣,有點壓不住了,他看著吏部尚書道,“李尚書不會是想和戶部尚書結親吧“

吏部尚書臉色一變,“不可能”

“我女兒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絕不可能嫁給他”

這才是該有的反應。

“戶部尚書的侄兒一口咬定是出于自保才不小心打死了人,戶部尚書不倒,他被放出來是遲早的事,”蘇陽道。

“他一旦出來,戶部尚書必定會登門為他侄兒提親,李尚書能不答應嗎”

吏部尚書嗓子一噎。

他望著蘇陽,“駙馬爺真的有把握扳倒戶部尚書”

“至少六成,”蘇陽道。

蘇陽的六成是算是吏部尚書幫他的。

可聽在吏部尚書耳朵里,是他不幫他,也有六成了,他好歹也是一尚書,添個一兩成把握絕不再話下。

有八成把握,不能徹底要了戶部尚書的命,也能要他半條命了。

這事值得一搏。

吏部尚書點頭了。

蘇陽問吏部尚書可知道點什么,吏部尚書既然站到蘇陽這邊了,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我懷疑戶部尚書是當年北漠郕王的人,”吏部尚書道。

蘇陽眉心一皺,“李尚書為何有此懷疑”

吏部尚書回道,“年前我去戶部尚書府上道賀,從老夫人手上看到了一串佛珠,那佛珠是當年北漠郕王妃過壽,我送的賀禮。”

蘇陽,“。”

起初,吏部尚書覺得是湊巧,畢竟戶部尚書想從戶部撈點什么也方便。

后來吏部尚書才知道當初北漠郕王府邸查抄后,所有錢財都入了北漠王的小庫房。

除非北漠王賞賜,否則絕拿不到。

再者當年北漠郕王有謀逆之心,但從郕王府并沒有搜出多少值錢的東西,當時就有不少大臣懷疑可能是北漠郕王出事后,他的那些東西被手下瓜分了。

吏部尚書沒法查,也不敢去查。

但現在蘇陽問起來,他便說了。

如果這事真的,找到證據,扳倒戶部尚書易如反掌。

蘇陽在吏部尚書的書房待了半個時辰,吏部尚書送蘇陽出門。

半道上,吏部尚書問道,“不知駙馬爺的兄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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