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葉宏陽多打聽,尹氏壓根也沒想著隱瞞,自己女兒如今這么懂事能干,哪里用得著隱瞞。至于齊葉是誰,家里人心知肚明,瞞不瞞的有什么關系。外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兩本食譜冊子是一個酷似阿顏的女子對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的孺慕之情,別人愿意怎么想,那是別人的事,想來也沒人敢找安國公當面對質。
于是,第二天,劉姨娘就得到多出回報,尹氏打早去了大慈恩寺,回來后招見陪嫁店鋪和莊子的幾個掌柜、管事在花廳問話,聽說尹氏房里支出去不少銀兩。
張嬤嬤更是辦事的能人,從外面打探到,尹氏已經讓幾個掌柜和管事在繁華地段打聽著,要買鋪面或者酒樓。
緊接著,豫遠郡齊家大娘子齊葉的各種消息在府里傳開。傳開時人們的稱呼已經把齊家去掉了,而且也沒人直呼其名,統稱大娘子。
大娘子不但聰慧過人,而且性格爽利明快,待人接物坦誠大方。
大娘子極有能耐,不但掌管著禹王殿下兩個潛力無限的產業,家里還有一個供應精美小點的店鋪,里面的點心不但美味,而且新奇精美之極,是清遠縣頂尖人家追捧的極致美味。
短短兩天時間,只要家里說起大娘子,人人都知道,那就是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喜歡的一個酷似大小姐的女子。從稱呼就能看出,齊葉儼然已經是自家人了,在府里的地位看似比過去的大小姐還要重一些。
劉姨娘在不到兩天的時間里,聽到的全部是壞消息,而且一個比一個打擊人。尹氏忽然之間就要買店面、樓子,一定是葉欣顏送回來的食譜極好,很可能就是極致美味,所以尹氏才會想起開鋪子。
更讓她心有不甘的是,聽府里的傳聞,那個蠢貨離開京城之后,居然比在國公府活的還要肆意張揚,而且還沒人詬病。
又過了一天,葉宏陽趕在晚飯之前,氣急敗壞的過去找自家爹娘,一進門就問道:“那個混賬東西拿了什么給尹氏,我怎么聽說那兩本冊子是很要緊的東西?”
安國公和國公夫人坐在飯桌之前,慢條斯理的說道:“那不是什么混賬東西,那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至少比我這府里現在幾個孩子好了不知多少倍。我已經又派了人過去,打算再看她一段時間,如若的確如連貴所說的那么聰慧、有氣魄,我和你母親打算讓她認尹氏做個干親。”
葉宏陽瞬間呆住,這,還能發生這種事情?把那個逃離家門的忤逆東西認回來,這做事,連最起碼的遮掩也沒有了,太不講究了吧?
“父親,您不能這么做!您這么做會讓人笑話安國公府的。”葉宏陽叫道。
安國公瞥了兒子一眼,淡淡說道:“老子這些年已經被人笑話習慣了,多幾次、少幾次的笑話,沒什么關系。”
國公夫人本來還想替兒子打個掩護、圓場什么的,聽了老爺子的話,臉上浮起羞慚之色。若是家里沒有兒子寵愛劉姨娘無度,也許尹氏能生下嫡子,自家老爺子也就不會總這么哀嘆了。
“……”葉宏陽不知道該怎么應答父親的話。
父親一直對他沒有給國公府生下嫡孫耿耿于懷,在葉欣顏那個孽障逃家之后,父親更是對他的兩個庶子百般看不順眼。而當年劉姨娘給尹氏下藥他是知道的,而且還是在他的遮掩之下做成的,所以當時才會查的那么艱難。
那時他的庶長子剛滿一歲,他看著嬌嫩可愛的兒子和心愛的女人,著實不想把國公府傳給尹氏的兒子,讓他心愛的兒子和女人受委屈。所以才會幫著劉姨娘做成了那件事,也直接導致安國公府沒有嫡傳的結果。
葉宏陽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可那個孽障實在上不得臺面,她只會給家里丟臉,我是為咱們國公府的臉面著想,父親您再好好想想,若是把她認回來,她再胡作非為,咱們府上可就糗大了。”
一句話說順溜了,接下來就說出他過來的目的,“還有尹氏是怎么回事?又是召見掌柜,又是打聽買店鋪的。若是連貴拿回來的食譜真的稀罕,那就應該收在咱們府里的公賬上,怎么能交給一個婦道人家?”
安國公的臉色沉了沉,盯著他說道:“你除了能聽妾室的話,父母的言語叮囑是都不打算放在心上?打量著我和你母親舍不得讓你不順心是吧?”
葉宏陽眼神瑟縮一下,他剛才的問話還真是劉姨娘對他說的,而他也覺得連貴拿回來的賺錢買賣,理應交到公賬上,尹氏不過是國公府的兒媳,她有什么資格主張屬于國公府的大好買賣?
可是被父親這么說明了,那他就是耳根子軟,聽信婦人之言了,而且還是上不得臺面的妾室。
安國公繼續說道:“還有欣顏的事情。我這幾天忽然覺得,所有問題都是因為欣顏是個女子,若他是個男兒,那等跋扈不講理,也不過是個張揚不羈的紈绔而已,沒什么大錯,反而是彰顯的男兒氣概。”
安國公低頭,把手邊的茶盞推開,如果結合著連貴帶回來的訊息,如今葉欣顏的淡定魄力,以及對著禹王殿下都絲毫不怯不退的隨意性子,如果她是個孫兒,他就是再紈绔惹事又怎么樣?出生于高位之家,若是連點惹事的膽量都沒有,豈不是枉費了這等出身,連老天爺都對不起?
一想到這些,兩個庶出孫子就格外的窩囊不順眼,簡直就是頂著他葉堂的血脈給他丟臉。
“我葉家的血脈,若是真的不堪,也只能我葉家人出手了斷。如果是出色孩子,就算犯了大錯,老子我也能給她挽回的余地,絕不會讓葉家血脈被別的什么人欺負了去。尹氏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那劉姨娘就更犯不著了。
人家尹氏用自己陪嫁的銀子、自己陪嫁的掌柜、自己女兒孝敬的食譜冊子開買賣,理所當然。日后,欣怡拿她自己的東西給劉姨娘,我和你母親絕不多問。就算恒哥兒、毅哥兒是家里的男丁,他們若是有本事自立,能夠白手起家,他們自己掙來的東西也隨他們自己處置。“
“至于把齊葉認回來之后再犯渾,”安國公笑一笑,“自然是老子親自出手管教她。”出色的孩子,自然要更加嚴格管教,就算是孫女,也比沒出息的子弟強。
第二天,劉姨娘接到國公夫人貼身嬤嬤的話,打理完后宅的事物,回她自己的幽香苑跪三個時辰,她這是第一次受罰,也第一次知道,她甚至都沒資格跪在國公夫人的怡心苑。
劉姨娘跪足三個時辰,兩腿打著顫被丫鬟婆子扶起來,連午飯都誤了。
劉姨娘的兩個兒子知道母親罰跪,在第一時間通知了世子,然后就回到幽香苑,陪劉姨娘跪足時辰,甚至都沒敢跪在祖母的院子里。
安國公晚間回來聽說,也只是說了聲,挺孝順,就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還在為找不到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