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回見皇帝面露詫異之色,解釋道:“微臣看過那種房子,用各種尺寸的現成木板進行組裝,搭建住所很是便捷。廣廈營造還有一些帳篷,也能同時起運。”
皇帝面色古怪起來:“葉家這丫頭,她這是打算……”
韓延回也是無奈,這個,不怪他,誰讓人家江大奶奶有內部渠道,知道朝廷動向呢。禹王殿下罩著的人,又有著同行業中最強勁的工作效率,任誰也攔不住啊。
原州等地旱災,竟然有個新興的教派在傳教,還伴隨著斂財行徑。
雖然首惡之徒已經被鎮壓,但為了防患于未然,控制邪雜教派滋生,也為了讓災后百姓多些心理上的寄托,皇帝打算由朝廷出資,修建一些寺廟。
佛教在大夏朝傳播較廣,而且其教義也溫和,很適合朝廷對于百姓的教化。
這次先從京城周圍各寺廟中,招募了一部分口碑不錯的僧人和醫僧,前去旱災地區,對當地民眾進行救治和安撫。
就被葉欣顏把握了這個機會。
韓延回說道:“想來,廣廈營造想把原州等地修建寺廟的工程攬下來。”
皇帝失笑搖頭,“不虧她是葉堂的孫女,這份敏銳機智不輸其祖父。也罷,是個不錯的孩子,有改變天下手工業格局的氣魄,還想替自家做一番事業,那就給她這個便利。”
這下,連韓延回都羨慕安國公的運氣了。之前的安國公府,兒孫一個不如一個,眼看著就是后繼無望的結果。
誰曾想,原本不堪的孫女葉欣顏遭逢大難,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崛起的勢頭恐怖如斯。
葉欣顏能被乾慶皇帝青睞本就難得。不出意外的話,她還能繼續被下一代皇帝瑾融看顧,安國公府兩代繁盛那是沒跑了。
但是,韓延回也有一份擔心,他說道:“聽說江大奶奶立志做天下數一數二的營造行,還要改善工匠待遇,讓手藝精湛的工匠能得到一份與之相符的尊重,這份氣魄確實少見。只不過,”
韓延回頓了頓,繼續說道,“只是,她這份雄心卻有些過大了。若廣廈營造真能做到遍布天下,聚斂的錢財過多,只怕朝廷會難以控制。
皇帝一笑,揮手說道:“哪有什么難以控制的說法?不過是做生意的人,若有一天和朝廷、和大批兵甲對上,依然不堪一擊。”
這樣就好。
韓延回一顆心落了地,他不是想壓制葉欣顏和齊家,而是要提前給皇帝提個醒。既然皇帝頭腦很清楚,他就放心了。
聚集巨額財富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當權者被掌握有巨額財富的人蒙蔽了心神,被利用,甚至被控制,那才可怕。
葉欣顏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自從她知道朝廷打算在原州一帶興建廟宇,她就開始在這方面動心思了。
修建廟宇,而且還是在各處修建多處廟宇,那可是個大工程,能賺不少銀子。比大工程更重要的是,這個工程更容易讓廣廈營造揚名。
來寺廟燒香拜佛的人多得是,里面更是不乏鄉紳富豪、以及官員家眷。只要工程做的好,能出彩,不用額外宣傳,寺廟就是天然的廣告牌。
等到大家對寺廟的建筑格局、質量和修建速度熟悉了,失去了探尋的興趣。廣廈營造也已經能夠立足,有了足夠的知名度。
所以,她在得知這件事之后,第一時間就統計廣廈營造可以動用的帳篷和活動板房。板房是他們做工程時就有的,用于工人休息居住。
今年,從返工的木質軌道工地回來,板房有了一些閑置。
這些板房正好用來給第一批僧侶做捐助,同時廣廈營造也派一批營造工匠前往原州,一方面幫助各地僧侶安裝板房,一方面也為廣廈營造承攬寺廟建造打開局面。
葉欣顏已經嫁人,不好拋下夫君外出做工事。只好由齊友年領頭,帶著李景年、楊進等幾個得力副手前往。
另外,還有原屬于禹王府的幾個工事小吏張常、趙秋生等人,現在也徹底歸了廣廈營造,成了廣廈營造的中堅力量。這些人也隨齊友年等人一起前往原州,打屬于營造行業的天下。
同時前往原州等地的還會有章五四手里的營造隊伍。京城僧侶啟程之前,齊友年派出去的快馬已經趕往豫遠郡,給章五四帶信,讓他抽一部分人手,前往原州匯合。
豫遠郡距離原州比京城近得多,按路程算,待到齊友年等人到了地頭,章五四應該也到了。
齊友年雖然身體碩鍵,可終究年紀大了。好在同行的是醫僧,葉欣顏算安心一些。
這次在原州開分號,計劃是由齊友年出面,把原州事務安頓妥當,之后就交給李景年、張常和章五四等人,他返回京城,主持京城事務。
把齊友年等人送走,葉欣顏才重新伏案,繼續一邊回憶,一邊寫“笑傲江湖”的大綱和細綱,用來給安國公弄太傅府的孤本兵書,也用來給自己出氣。
等到故事綱要全部寫完,距離她和安國公的那次談話已經過去了十多天,光是笑傲江湖的簡單情節,她就寫了近三萬字,差點兒把她熬死!
晚間,她仔細整理這份綱要,和所需的一應文書,準備第二天找連貴。為了避開鄭鵬飛,這事得讓連貴去辦。
江一凡這幾天很關心葉欣顏的進展,差不多葉欣顏寫出多少,他就看多少,完全就是心癢難耐的急迫樣子。
葉欣顏只是把她記憶中的情節搜尋了一遍,簡單寫下來,至于細節、對話什么的,只能通過人設備注,讓捉刀寫書的人去發揮了。依照原著那力度,就算捉刀人跟不上千年后那位鼻祖的想象力,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
“阿顏,這個若是寫出來,應該很好看吧?”江一凡掂著葉欣顏整理出來的紙張,滿懷希翼的問道。
葉欣顏甚是得意:“那是,武俠泰斗寫出來的著作,就算發揮不好,有這構思就足夠勾人了。”
江一凡自小跟著師父游歷,并不像很多真正的學子那樣古板,他是真的喜歡這些情節。
“你這些天偷摸的寫這些,還不讓我和別人說。你這是打算干什么?”他已經好奇好些天了,只不過他家阿顏絞盡腦汁的樣子,根本沒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