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情

“我從上海過來，是因為跟交往十年的男友分手了。”唐晶想了一下還是說道。一塊交往了三個月，好像真的成了朋友，他說他的前妻，而自己什么也不說，好像有點過不去。

“為什么？”他來了精神，伸著腦袋問道。

“我會的一切，都是他教的。他對我來說，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他和你一樣喜歡釣魚，喜歡特意從日本運鮮魚到日本酒館吃生魚片。他永遠不會穿這種格子襯衫，花西服，他永遠是個高高在上的上帝。”唐晶淡淡的說道，想像著賀涵的樣子，嘆息了一聲。

“你真是傻，這樣的還跟他十年，五年，不，五個月我都受不了。”老唐吐了一下舌頭，生魚片不是不好吃，可是從日本運過來的魚，再新鮮也有限得很了。得多無聊的人，才會這么做？這在他來說，就是一個極乏味的男人了。

“不問我為什么分手？”唐晶看向了后視鏡。

“這還用問？”老唐一攤手。

“不是我不要他，不對，應該說，表面上，是我不要他的。但心不在了！”唐晶嘆息了一聲。

“一個上帝一樣的男人把無知的少女變成了他一樣的強人之后，對那無知的人來說，他該迎接更大的挑戰。”老唐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看唐晶回頭了，忙舉手，“我是數學家，這個其實也能用公式算出來。”

“所以我還是浪費了十年時間？”唐晶一后視鏡里給他一個白眼，用數學公式可以計算出來，她現在有點手癢了。

“不算，應該說，您到了快到收成的時間。”老唐立刻巴結道，“您要想，在這時放手，也許才是最好的時候。表示你現在和他旗鼓相當，你不再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小女孩，多么幸福啊！”

“對，我至少能自力。”唐晶笑了。

“其實你要想，那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幸福，你會不會很高興。”老唐摸著下巴說道，樣子有點陰險。

“為什么？”唐晶有點奇怪，這是什么意思？

“因為你想，一個喜歡當上帝的人，除非是有一個人一輩子都依賴他，不然他上哪得到幸福感？可是他最大的幸福卻又是看到朽木變良才。這其實是悖論的！好容易把人弄成功了，他又不愛了，一直不能成功的，其實他心里也會瞧不起。人得多無聊，才會有這種病態的心理？”一個數學家，腦子里永遠都在做算式。

“也許，他就喜歡被人需要的感覺，他不需要人成功。只要有人需要他，他就覺得幸福。只要被人需要了，工作、事業又算得了什么。千萬的生意，可以為別人孩子的一句話而打斷。這可能就是愛吧？”唐晶苦笑了一下。

“現在你知道分手有多么幸運啊！”老唐撫著胸口。

“你不會嗎？”唐晶從后視鏡里看著老唐的臉。

“滿足一個孩子的愿望，其實辦法真的有很多。人家孩子說不定需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大大的游樂場。或者說，一個大大的咸蛋超人。”老唐特別有自知之明。

“若是你親生的呢？”唐晶想不到他會這么說，疑惑的說道。

“先揍一頓，再去給買個炸雞。”老唐想也不想，直接說道，當然說完了，臉又皺成了一團，小聲解釋了一聲，“我是數學家，腦子太好也沒辦法。”

“很好，你真的不會犯那位的事。”唐晶嘆息了一聲，正好也到公司的樓下了。

“好吧，我是無情的人。離婚時，那位這么說的。”老唐嘆息了一聲。

“好吧，我也是無情的人。”唐晶停好車，好像這會兒，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

“中午我請你吃好吃的吧？”老唐也覺得心情很好。

“不行，你得買衣服，前妻的婚禮，你得是全場的焦點。”唐晶上下看了他一眼。

“其實是可以不去的，她不一定希望我去。”老唐皺緊了眉頭，又一縮，想想看，覺得人生真的好悲劇了。剛剛他還以為自己和她已經是戰略同盟了，為什么她還沒忘記這個呢？

“走吧，遲到了。”唐晶拉著他上去了，根本不談其它。

老唐懂這意思，就是說，這個沒得商量。自己上了樓就回了辦公室，唐晶一點也不著急，跟外頭的人打了招呼，就進自己屋忙去了。

葉飛知道他來了，沖了進來，“怎么樣，老頭答應去買衣服了嗎？”

“這需要他答應？”唐晶還真不知道這個還用人答應。

“不然你沒看他的衣柜？”

“那位前妻的品味我真的有些好奇。”唐晶很無奈，就算說她不介意，可是怎么可以讓老公穿同一種襯衫一輩子？

“那個女人不用管她，這是他的卡，隨便刷。對了，你給自己也買一身，你陪他一塊去。對了，千萬別許他戴帽子。”

“好吧，不談前妻，這位的品味又是怎么來的？”

“他沒告訴你，他在英國留學的，十幾歲過去的，然后一直由一位英國老婦人照顧。”葉飛打了一個寒顫。

“好像聽過，十二年！所以我任重道遠，從小養成的習慣。”唐晶傷感了，想把這個改了，好像真的挺難了，又有點煩，“是，尹教授怎么都沒讓他改過來！”

唐晶不理他了，若帶他去買衣服，就得先把工作做完！讓一個十幾歲就養成的習慣，改變無異于割肉。

葉飛做了一個怪臉，想想又沖進了老唐的辦公室，他正在做核查，現在他已經不用做計算工作了，但是他會核查，修改自己的數模，以達到最精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