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
祝玉妍站在山崖邊側的瀑布邊上,聽完下屬的匯報,神色不變,只是淡淡道:“大宗師旁人苦修數十年未必能達到的境界,她倒是轉瞬便是達到了,看樣子也不過二十出頭年紀,若不是長久保了年輕面容,便是真正的天賦卓絕了”
她身后的綰綰聽著的時候,看到一只飛鳥就從上方飛過...嗯...拉屎了。
那一粒鳥屎就這么掉下來...當然不是落在她師傅的頭上,而是朝著她...
話說,這鳥兒也特么分的清誰能欺負誰不能欺負啊不帶這么勢力的啊
不過居于對祝玉妍的尊敬,綰綰還在猶豫要不要躲開..
就在此時。
祝玉妍的手指交疊,指上內力凝絲纏繞游轉而出,無聲無息的...那一粒屎被彈開了,而那凝絲蔓延往上,直接穿透了七八米,纏住了那只飛鳥。
綰綰只看到自己的師傅手指頭動了下。
那飛鳥便是化成了一團模糊血肉落在地上。
綰綰:“師傅的天魔已到了十七重境界還是十八重”
她的語氣相當欣喜,因為祝玉妍越強大,他們魔門也越強大。
“十八我這一生恐怕都么辦法達到十八了..”祝玉妍轉過臉,看向那裊裊蒼穹,眼底沉郁不去的怨恨跟執著,“可你還有”
“既然江湖上已經多了一個蒼梧,那么,作為魔門陰葵門傳人,你也不能太差勁,綰綰”
“否則現在連一只弱小的鳥兒都敢欺負你”
祝玉妍的語氣冰涼,帶著十分的強勢跟逼迫力,綰綰面色一緊,垂頭:“是,師傅,綰綰這就去伏魔洞”
以前都拿她跟師妃暄比。現在好了嘛,又拿去跟那個變態比。
那是“別人家的孩子”好么還有師傅你用鳥兒來激勵我也是夠了
如果要超越的話...一向自信的綰綰都覺得壓力山大,不過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熱血沸騰。當然,眼前第一要務是要超越師妃暄那個假正經仙子
“他果然是在自掘死路”魏征燒掉了信箋,吐出一口濁氣,再看向自己纏著布條的腹部,微微苦笑。
他可真是沒想到李氏兄弟會這樣對他下狠手。
他這些年可是幫李建成不少啊。
卸磨殺驢。魏征想到了這個詞。
而他這頭驢現在還活著。
信箋化成黑粉末。
他轉頭看向紅拂,“紅拂姑娘,之前多謝了,才讓在下看清了李建成此人面目”
紅拂神色冷淡,看著他道:“以魏先生雄才大略,未必不知此二人心胸如何,只是你高估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禮賢下士的”
“此次救你,也非我紅拂真心,只是有人曾言魏先生是當世難得之人,堪為棟梁。當然,若是你之前沒有在那閣樓之中為救那孩童而舍棄自身安危,我紅拂也斷不會出手”
都說美人如酒,那么紅拂就是一壇燒熱的烈酒,滾燙得讓人心肺傷。
一向能言善辯心思詭詐的魏征那是相當之尷尬,不由求饒似得看向一旁的房玄齡夫人。
房夫人挑眉,“別看我,都是女人,沒道理不幫女人”
哈,這人絕對是后世女權主義的捍衛先鋒
魏征滿頭大汗。朝站在窗邊的隨弋作揖:“先生,眼下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紅拂想,隨弋雖然厲害,但怎么著也不算是我主子李世民。你求她又有何用。
但是當隨弋轉過臉來,幽幽看來一眼。
好嘛,我不說了還不行
紅拂無奈得想。
“魏先生既已看透了李建成,卻又送出那么一份書信,必是擔憂自己在京中的妻女”隨弋淡淡一句,讓紅拂跟房夫人對視一眼。
“先生說的是。紅拂馬上修書一封告知天策府門人...”
魏征聞言便是在心中大松了口氣,他畢竟之前還是李建成的幕僚,眼下要直接轉換到李世民這邊是有些為難了,何況還要開口求助對方救自己的妻女,就更不符合他內心的驕傲,好在隨弋洞察先機...
紅拂當下就開始寫信,魏征朝隨弋走來,深切作揖。
“魏征多謝先生”
隨弋放下手里的書,看向他,“我幫你,將來自是要你回報我的,有來有往,這個謝大可不必”
魏征也是知道隨弋的風格,因此灑然一笑:“但是魏征自認為先生這樣的人物是必然不需要有魏征出手救命的時候的,因此于情于理,這個謝也是必要的”
“希望如此”隨弋不置可否,看向窗外,說:“大概也就這些時日中,你別出門....待時間過去,洛陽各處你大可去的”
也就是說,隨弋將他...還有那人帶到這個河邊住宅的用意是為了引出一些人,進而一網打盡
魏征心里一緊,猛然想起那晚上在樓見到的凌厲刺殺,針對他的刺殺不過是順便,也饒是讓紅拂等天策府高手付出不小代價,那么主力刺殺又有多兇狠
聽說,那一晚的樓出現了一個絕世弓手...還有一個絕世劍客。
劍客蒼梧。
“魏征明白了,定會留心...”頓了下,魏征問:“先生,那晚上來的,是東瀛刺客吧”
“嗯”
魏征臉色變了又變,滿頭大汗,垂下頭,無聲無息得走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選中的明主會是這樣一個不顧民族安危的人。
如果中間不是有隨弋插手,阻了一系列陰謀,如今二公子必死無疑,進而這東瀛的進一步陰謀...
魏征走了。
紅拂在寫信。
隨弋走出屋子,來到開闊到蘆葦小叢中的平臺。
前方,師妃暄盤坐在水邊浮臺,一動不動。
仿若靜止。
隨弋走到她身邊。
師妃暄睜開眼,說:“現在覺得放開原來是這樣難的事情”
她可以靜心,卻無法放心。
“天下太重,你放不開”
隨弋雙手負背。遙遙看著藍天白云,鷓鴣紅鷹。
“先生放得開,為何還要插手其中呢”
“為了回家吧”
嗯這是什么回答
師妃暄思索不透,也只能說:“妃暄怕是永遠也看不透先生”
“那你虧了”
分分鐘讓人想起自己被看光光的事情。
師妃暄也算是習慣了..額...一個月前她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會習慣這種事情。
而隨弋的高冷黑在邪氣屬性增幅下簡直完全沒有上限。
紅拂來了。還帶來一個客人,紅拂是來找隨弋的,這個客人卻顯然是來找師妃暄的。
侯希白。
師妃暄看了隨弋一眼,倒也不避諱,在一旁輕聲說著話。
反正她跟侯希白之間的確沒有任何旖旎。雖然她的確隱約感覺到侯希白對她有些心意,可還沒到男女之情的地步,或許也可以說他們彼此都明白彼此的身份,她全無此心,他也點到即止,所以相處之下并不會有那種感覺,如果有,她大概也不會跟對方再有什么交情了。
“先生,書信已寫好,還請先生...”紅拂一向冷艷。眼下也略不好意思。
隨弋微微一笑,接過書信,吹了一聲口哨,一只飛鳥落在手中,將書信塞在信竹中,放飛。
放出一封書信,似乎作為回報,紅拂也帶來了一封書信。
“探子來報,我們護送假烈塤到長安的隊伍果然被伏擊了,假烈塤被殺。亦是東瀛人馬,不過護送二公子的人馬已經成功到了洛陽,現在已送入后院中,烈塤先生正在為公子醫治”
說著的時候。紅拂留心隨弋跟師妃暄的表情,后者神色明顯舒緩了許多,至于前者...似乎沒有動容。
只能說明這個人的心實在是太定了。
而她簡直算無遺漏,作風大膽,誰能想到他們會偷梁換柱,將李世民早早送到洛陽呢。而且還成功了
剛剛魏征跟房大人他們那表情簡直是...
“房大人跟秀寧小姐都說先生獨辟蹊徑,膽魄過人,是鬼才之能”
“鬼才”隨弋挑眉,幽幽道:“反正失敗的話,死的也不是我...有何不敢的”
紅拂:“....”
隨先生果然是傳說中的“話不過三句”啊,難怪一向擅辯的房大人等人都不怎么樂意跟先生對話。
每次都被梗得新塞塞,要不就是莫名其妙就被黑了。
還有一次隨弋隨口說了一句話,就惹得房玄齡分分鐘被房夫人修理了...
想到那晚上一幕,師妃暄還是忍不住莞爾,不過她也并非完全放下心來,“妃暄看先生似乎還在等什么...似乎有疑慮”
隨弋沒否認,頷首:“嗯,大概在想我們這些人能不能擋住東瀛那位妖師的水下軍團吧”
這話讓紅拂俏臉血色大變,而師妃暄也沉吟了下去。
“他們能猜到”
隨弋輕輕得笑,手指攤開,一根蘆葦順風飄來,落入手心,她看向紅拂。
“莫要輕視李建成,既為太子,必有太子之能”
也就說,李世民離開長安已經被探查到,是以,必然能順藤摸瓜找到真相,繼而在那龐大的幕僚團體推測下...去向一目了然。
“也許李建成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更知道只要在這里殺死李世民,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而他勢必不能出手,能出手的,也就只有東瀛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