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人族云至尊?”
“恩,看起來不像嗎?”
“人族怎么會出你這樣的....”
太不尋常了,如果是當年遠古時期,人族氣運充其量也只能出一個君御卿,而當年君御卿都說過自己的能力都是大祭司教導出來的,他的氣運,多少也跟大祭司有牽扯...
那么,這個女人呢?
“我跟她沒勾搭”
云墨撒了最后一點“骨灰”,冷不丁來這么一句。隨夢小說w.suimeng.lā
魔光素來膽大,但一直以為自己只怕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神淚。
后來這兩天發現還有一個女人叫大祭司。
然后現在又多了一個。
“我沒那意思...本來人族也不可能再有一個人能跟大祭司勾搭上吧”
魔光隨口說說。
但.....云墨回頭,淺淡無比,回眸輕悠悠的。
“我的意思是,還沒勾搭上”
“不代表勾搭不上”
魔光像是聽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樣,但云墨已經進入了那隧道空間...
“現在的女人還真是....”
魔光嘀咕著,剛想跟上去,忽然轉頭看向北方...
他感覺到了魔氣。
比他還要強大得多的魔氣。
“看來已經來了...第二代魔族...”魔光深吸口氣,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但未來魔族的統治權,他恐怕也是要試一試的,畢竟...男人嘛。
不過那個二代魔族估計也在枯井下面,也遇上了人,然后...尸王!
枯井,一個個爆發!
一個個激戰!
其中第七號枯井之下。
顧叁思舒了一口氣,看著被捆縛的尸王,說:“走吧,這玩意殺不死...至少我們現在還不能,可惜清寒不在這里”
“清寒可以?”宮九驚訝。
“恩...她吞了一半的日,日代表火焰,火焰是可以焚燒一切陰邪的,加上她本體是鸑鷟,直接克制這玩意...”
之所以蜉蝣不行,是因為蜉蝣是妖,妖本屬陰,跟尸王相差不離,沒有克制效果。
準確說來,蜉蝣吸收月的好處比吸收日的好處大得多,因為契合,本來如果日月都圓滿吸收還好,可惜缺了半個日,半陽不陰的,反而不美。
而清寒吸收了半個日,好處又比蜉蝣大得多,所以她的實力突飛猛進,如今顧叁思都覺得自己把握不準她的氣象了。
“她應該跟酈落在一起,走吧”
顧叁思帶人進入隧道...
那尸王解除封禁,咆哮著...
那咆哮聲驚動四野。
但也不止一頭。
所有枯井并非全部都能誕生尸王。
但幾頭也足夠可怕了。
譬如現在....
杜孟看著那龐大的尸王砰然倒地,他看向姜沉魚。
不吞吸么?
“太臟,惡心”
姜沉魚將帝王劍收起,寬大的黑袍袖子一甩,走進了隧道。
杜孟也不看那尸體,跟上去了。
但他也留意到剛剛姜沉魚看了一個地方...
是那個人嗎?
隧道之后。
再次分離。
咕嚕。
隨弋發現自己被送入了一個冰涼涼的水底下。
滿眼都是水。
但她無力游上去,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
直到...
有一只手從后面撐背,握了她的手腕,帶著她游上去....
出水后,隨弋轉頭,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個男人的臉,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嘶嘶聲。
篝火中火光星點,木柴燃燒出的火焰,總是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兒,隨弋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松軟的皮毛墊子上,身上還披蓋著厚厚的毛毯,鼻端是很不尋常的果木香,她愣了下,果木香?
在她前頭那兒的軟毛上,放著一塊剔透玲瓏的花果珠玉,這花果珠玉是花果升級盛烈的地方,經過千年孕育而成,每一塊都相當于萬千花果精華凝聚,那香氣自然很好聞。
讓人容易入睡。
隨弋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你本不該這樣虛弱...靈魂出問題了?...”
不遠處坐在篝火前面的人轉頭問她。
“嗯”
隨弋坐起身來,按了一下太陽穴,淡淡道:“我祭出靈魂的時候,規則對我的克制忽然加重...應該有第二個規則是針對我的靈魂的...”
之前她祭出靈魂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了,本來她就已經夠劣勢了,竟然還有第二個壓制規則。
“它越壓制你,說明你對它的威脅越大”
蜉蝣攪了篝火里面的柴火,輕聲道:“你身上有它忌憚的...也是那人忌憚的”
頓了下,他抬頭看向隨弋。
“他所有的計劃跟心機,核心都在你,反而不是神之玥”
隨弋垂眼,“我知道”
“但你終究受制于人,有法子解困嗎?”
蜉蝣問的很直接。
隨弋看著他,“你好像模糊了你我之間的立場問題”
“立場....我忘了”蜉蝣皺眉,似乎也有些懊惱。
隨弋卻是笑了,“你跟從前沒什么兩樣...”
還是孤獨一片蜉蝣的時候,直來直往,毫無套路。
說要成就霸業,就心無旁騖。
“我跟隨他,是因為我當年離開你后...他給了我一次幫助,我當時答應他,助他一臂之力,所以,最后我還是會站在他那邊”
蜉蝣不算是解釋,只能是平白告訴。
隨弋闔上眼。
“恩”
“他手里有殷離,還在制造尸王,并且...他還用人族為傀儡體,吞納其他種族的血脈,利用特殊法子,將他們制作成暗兵”
暗兵?
“對,數之不盡的暗兵”
蜉蝣皺著眉,語氣很冷:“從各方面來說,你沒有勝算”
“但,若是將來對上你,我依舊不會動手”
隨弋頷首:“那我也不會”
不去考慮那個人會有什么反應,反正他們協定不會動手就是了。
反正都是最后一戰了。
就順了自己的心。
“不過你有沒有發現,這地方有些....”
隨弋兩人都環顧四周,這四周太荒涼了,寸草不生,荒無人煙,又漫無邊際。
“前頭有水澤,但我沒有進去...里面有些奇怪”
蜉蝣若不是照看隨弋,一個人的話必然是無所畏懼的,可隨弋在,他也就苦守外面,并未進去。
隨弋修養了一會,就跟蜉蝣進了那水澤。
一進去。
隨弋愣了下,看向蜉蝣。
蜉蝣:“會有幻象....情緒容易紊亂”
“恩,好奇怪的地方”
這世上還有能影響他們情感的幻象?
水澤中蘆葦嵩多,水汽很重,昏黃昏黃的,帶著些許荒涼,些許蕭條,還有天蒼蒼野茫茫的蒼茫感。
但...
竟還有水澤上橋道,木頭板,挺簡陋,但這地方有路...
自然奇怪。
隨弋手掌放在木欄上,手指敲了敲。
“真實的”
蜉蝣點頭,“是真實的,這里有人住”
是誰呢?
“這橋很厲害...七門八陣全占了”
“這橋有問題?”
“不,不走橋,必迷失方向,是障眼法,讓人看出橋有問題,大部分人都會棄橋而走,卻反而中了計”
橋有問題,走橋才是安全的。
只不過...得按對方的步子走。
這手段很厲害。
“前頭有屋子”
隨弋沿著這橋道往內走,她心里估摸著這里應該不止一條橋道,因為她看到了前頭那屋子四周...四通八達,諸多橋道通達小屋,好像讓所有進水澤的人都必然要到它那兒似的
木屋很快就到了,隨弋看到了炊煙,也聞到了飯香...
隨弋剛想走近,卻聽到里面傳出聲音..
“在我的飯點破門而入就算了,還想動刀動槍....”
這話說完后就無聲息了,然后十幾個人飛出...噗通噗通掉入地上水澤中,還沒沉下去..
一只只看似普普通通的小魚便是從水下跑上來,撕咬這些人。
隨弋靠著欄桿,冷眼看著這些活人慘叫著被那些小魚撕咬粉碎....
普通的魚,看是誰養的,能養出吞食大天尊級別人族的食人魚....
院門籬笆門內傳來:“貴客臨門不登門拜訪,莫不是被那些該死的東西給嚇到了?”
隨弋推開門,蜉蝣跟在身后...
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樸素農裝的男子蹲在地上,正在那里燒火..大鍋里還燉著菜。
只是隨弋兩人進來,他也懶得起身,背對兩人用扇子扇著。
“你怎知道我是貴客?”
“毫發無損到我這兒的,都是貴客”
“那你待貴客的方式,只有一種?”
“兩種,一生一死,全看你們來干嘛”
來干嘛..
隨弋想了下,說:“孤情潭”
那人扇風的動作頓了頓,嘆口氣,起身。
看到隨弋的時候,笑了:“如斯絕色美人,為何非要入孤情潭呢?不是自找死路...”
他看到隨弋,隨弋也看到他。
長得...并不好看。
隨弋說并不好看,反而在常人眼里就是極丑極丑的了。
那張臉上滿是刀疤,縱橫猙獰。
他睨著隨弋,似乎感慨,又有些惋惜,仿佛隨弋真的自尋死路。
“皮囊也跟自尋死路有關”
“是啊”
這農夫模樣的人笑了,跟哭似的,很不好看。
“貌美的人多被愛慕,世間男男女女千千萬,總有一個是能讓她動情的,但凡動情,多情深難退,因此,孤情潭就是她們的死地”
莫名其妙的邏輯,但聽起來竟覺得有幾分道理...
“孤情潭,名字很美,很兇險?”
他反而笑了,“你是在套我話?”
“恩”
“就沖著你的美貌,我也必須告訴你...
孤情潭,是一個潭子”
這是廢話。
“潭子里呢....是你內心最難忘的情,你想著的,念著的,讓你不能放下的...多少人困在情中無法自拔,在潭中沉溺,無法掙脫,多少人....”
他微微一笑,“因為太痛苦,而自隕...”
“是嗎,那我勢必要看看...它是什么樣子的”
“就在后院,你去吧..”
“仿若里面已經有人?”
“恩,但凡長得好的人,不管是怎么來的,我都可以讓她進去看看...”
外貌協會?
隨弋瞥了一眼他的臉,“請帶路”
“不用帶路,我吃個飯,你自己過屋子到后院就可以了..”
隨弋轉身走向屋里。
進入屋子后,她目光掃過屋內擺設,目光微微一閃,然后出了后院....
一出后院。
她看到了院子水臺外面的大水潭,大圓開,不小,旁邊圍著一圈小石墻,墻上游走著諸多神秘莫測,讓人看不透的紋路。
說法文又不像,說文字也不像,倒像是諸多人像是偌大枯井中的一圈水鏡,水潭不深,甚至很淺,只到大腿部位。
水潭中正有站著好些人...
待在水中,似乎迷惘,似乎癡狂,又似乎痛苦..
還有人站在水臺上觀望,有些猶豫。
亦或者...看戲。
為什么看戲呢?
因為那孤情潭水中的人一個個表情...
一個表情可以看出一段記憶。
屬于他的,屬于她的,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模糊又清晰。
痛苦,還是快樂?
這是別人的情,別人渡不過的劫。
不過隨弋沒想到自己剛一走出,就看到了云墨跟魔光,自然,還有神淚跟神之玨。
顯然這是兩撥人。
魔光身上還帶著些許殺氣,儼然從那沼澤中遇上了一些意外。
倒是云墨一如既往得干干凈凈,對于神之玨那冰冷的目光視若無睹,待隨弋來后,才淡淡一笑:“剛剛還說到你會不會有意外...果然有意外”
意外就是蜉蝣竟然跟她在一起。
果然是犧牲色相了么?
神之玨嗤了聲。
“來得挺早,還以為會耽誤很久”她說。
隨弋很淡定:“想你了,不行么?”
神之玨:“....”
神淚跟魔光默默無語,冕上啊,您已經勾了第一代神族主宰,就不要撩第二位族長了吧...
云墨笑了,“冕上,別這樣...看之玨姑娘都不好意思臉紅了”
隨弋:“是嗎?我看看”
說著還真要上前看看
神之玨惱怒,臉紅?她哪里臉紅了?!胡說八道。
見到隨弋要過來,忙往后退了兩步,一退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因為隨弋跟云墨都笑了。
雞賊!
神之玨面色不愉。
不過也容不得她說些什么。
因為下面有人慘叫,是一個男子...
他痛苦得浮出水面。
想要爬出,但一只手往上,另一只手卻胡亂搖擺著..
“婉兒,不是我,不是我”
“我要報仇!”
“殺妻正道!殺了你...我才能復仇..”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婉兒....”
他痛哭流涕,不能自己,胡亂撕扯的手終于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婉兒,婉兒...”
他的手插入腦殼。
一捏。
捏爆!
這算是自隕么?
算是一種吧。
反正隨弋等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錯愕了下。
良久沉默...
“情,傷人”神淚皺眉。
“這也算情?”神之玨不以為然,“為了個人私利復仇,而殺死自己的妻子...這也叫情?”
“若是這情不真,說明這孤情潭也不足為懼,你下去看看?”
云墨還真是蔫壞的,這是逼著神之玨下去。
“你是想讓我下去給當馬前卒吧”神之玨冷笑。
云墨:“是啊”
這一回答還真有幾分某人的習慣。
神之玨就更心塞了。
“就算它是真的..那又如何,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情情愛愛的”
神之玨跨步便入了孤情潭。
神淚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只得苦笑這位第二代族長性格還真是剛烈,但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這孤情潭中到底有什么,非要下去?”
有什么呢?
誰知道。
隨弋看著潭中浮沉痛苦的一些人...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神淚,魔光,你們別下去”
一聽這話。
神淚:“我并無心上人,無礙”
魔光愣了下,表情有些僵頓,卻也看著她,笑:“可我有...所以我不敢下去..我留著吧”
這....又被表白了?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神淚有些沉默。
魔光依舊笑呵呵。
隨弋掃了兩人一眼:“只是覺得需要有兩人看顧而已...你們想太多了”
兩人:“.....”
冕上,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
“所以,你是要我跟你一起么?”
云墨忽然貼身落在隨弋耳邊一句。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不太好吧,云大人。
“沒有啊”
“那你是要我陪你家的小蜉蝣?”
“沒有”
“那你到底想怎樣?”
云大人似乎有些委屈。
隨弋跟蜉蝣都無語了。
說真的,美人要是嬌起來...世間英豪都過不去這門檻。
還好隨弋也是個美人。
免疫力還是有的。
“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隨弋入了孤情潭。
云墨看著她衣角消失在水面,瞇起眼:“你說,她這一次會如何?”
蜉蝣:“我不懂這個”
云墨:“你挺老實”
蜉蝣:“跟你相比的話”
云墨:“棄暗投明?”
蜉蝣:“沒有”
云墨:“那就離開...你們的人還有一會就到了”
蜉蝣愣了下。
“人是這世上最壞最善變的物種...對于一些人,你不妨用最壞的底線去設想他們...就比如,他當年幫你,是不是貪圖你是她輪回一世有緣人的特殊身份..”
這話讓蜉蝣瞳孔一縮。
這個人的意思是...那個人會利用他對她做什么?
云墨笑了下,入了孤情潭。
蜉蝣在原位站了一會,轉身飄忽離開。
神淚跟魔光兩人面面相覷。
“水中花,鏡中月,一切都不過是心中一念不去的執著”
那農裝的人走出來了。
很閑散。
仿佛吃飽了飯就滿足了...
他踱步而出,念著那有些煽情的話語..
轉頭又看向正要下孤情潭的隨弋。
“姑娘,脫鞋吧”
隨弋愣了下,失笑,“還要脫鞋?”
“是啊,鞋上沾著塵土..帶著人世間的風塵,自是不好的”
這人講話一套一套的,跟神棍似的。
神之玨開口:“那衣服上不也沾了灰塵,天地間何處不是灰塵,難道還得脫衣?”
他一拍掌,笑:“我倒是想,可你們不愿啊”
這混蛋!
已經走了有些遠的神之玨回頭,眉頭壓了壓。
她第一眼看到這個人就不是很喜歡。
隨弋看了看他,“既然閣下提醒,自然是可信的”
她脫下了鞋子,踩著階梯下去....
腿上碰到那水的時候,她愣了下。
這水...
隨弋入孤情潭后轉頭,看到后面也下來的人...
云墨。
她踩著水,緩緩走來。
“你不怕?等下那孤情潭...”隨弋問她。
“這孤情潭...那些人不過是被幻境迷惑而已...難道你看不出來..”
頓了下,云墨目光撩長,“但你還是裝傻了”
“是因為心里有點害怕么...”
“害怕你跟她的某些事情會被人知道...”
說真的,隨弋真覺得這次自己被冤枉了。
沒想過啊。
她哪有什么事情...
她?神之玥?
“沒有,我跟她沒有什么不可為人知的,大概該知道的你們也都知道了”
隨弋心中明朗,自然無所畏懼。
云墨笑了:“那么,一起啊,看看這幻境迷惑不了的我們...會不會被那真正的孤情潭所迷惑”
隨弋總覺得自己掉套里了...
真正的孤情潭么?
隨弋越過一下癡癡呆呆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最中央。
前頭神之玨步履本來還算穩健,但越走,她的步履就越來越慢。
直到她停下,臉色有些難看。
這玩意在強迫她回憶起一些事情...
一些她很不愿意面對的事情。
腳下已經出現浮影,隱隱約約,是一個女人..
神之玨不甘愿,有些痛苦,她低估了這個孤情潭的可怕程度,竟能勾起她塵封許久的記憶,那個讓她萬分痛苦的記憶。
就在神之玨感覺到自己的記憶要顯露在這水潭水面的時候....
一只手從她身后探來,抓住她的肩膀。
嘩啦。
神之玨被抓出孤情潭,往上面拋去..
她的神智一離開那水面就恢復了些,只看到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后的隨弋回頭朝她看了一眼。
那一眼...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