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8章 一把破柴刀

他們夢到世界永遠的陷入了黑夜之中，這對于其他人來說并不是好事，但對于他們這些巡夜人來說卻很不錯。

對于被剝奪在白天行動的巡夜人來說，讓人恐懼的黑夜才是讓人舒適的歸宿。

在美夢蘇醒之后，兩個人一如既往的穿上巡夜人的黑色長袍，戴上大帽子和鈴鐺，拿起荊棘鐵杖，履行自己的職責。

“今天的夜好安靜。”兩個人從教堂中走出來，神態有些疑惑。

天空中的三輪月亮依然明亮，但卻給人一種不自然的安靜，好像整個城市陷入了沉睡。

“可能今天都比較累吧！”神經比較大條的波比說道。

馬克思點點頭，兩個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兩個人已經結婚兩年，這在巡夜人的組織中并不常見。因為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職業，所有人都會避免和其他人產生太多的聯系。

因為，在這其中的生死離別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過兩個人并不在意，或者說是兩個人早有準備。

“不知道羅根隊長現在怎么樣了。”馬克思嘆道。

波比笑道：“羅根隊長是那么優秀的人，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中樞大主教了吧？”

馬克思點點頭沉默一下，突然說：“有點想念洛波了。”

“洛波是誰？”波比一愣。

馬克思聽完也愣住了。

“洛波……是誰？”他眉頭緊鎖，完全想不通。

他的記憶中完全不記得這是個什么東西，但嘴里本能卻說了出來。

沉思中，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吼。

“食尸鬼！”兩個人瞬間變成戰斗形態，捏緊鐵杖沖了過去。

蘇格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摸索一下身上還有什么剩下的。

左摸右摸蘇格在腰間摸到了一個圓柱形的小東西。

掀起衣服看了看，蘇格發現這是一個破舊，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洗禮的破舊提燈。

外邊古銅色的漆已經快磨沒了，露出黑色的里面充斥著各種詭異的劃痕，好像被鋒利的爪子抓過一樣。

滿是污穢和渾濁的玻璃后邊，未知的光源散發著昏暗的光線勉強照亮地面的黑暗。

提起這提燈，蘇格看著這燈中散發出來的柔和光芒，內心逐漸的陷入了祥和之中，如同陷入黑暗的人抓住了一抹慰藉的光芒。

將提燈放回腰間，蘇格迎著風雪，簡單辨識一下方向后，決定跟著南方的蒼月前進。

長滿枯黃長草的地面有些松軟，并不好走。

漆黑的四周并沒有對蘇格的意志產生任何影響，他神態平靜的前進，思索著接下來的策略。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跟著蒼月走了兩個小時，但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城市，好像自己被扔在了深山中。

變成普通人的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但蘇格卻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他如今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凡人的思緒，凡人的肉體，凡人的靈魂，凡人的知識，一切都已經回歸原點，讓曾經站在世界頂點，無所無能的蘇格感覺到迷茫和不適。

唯一慶幸的是蘇格的閱歷和心性沒有丟失，哪怕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蘇格依然很平靜從容，沒有迷茫和暴躁。

一邊走他一邊看著四周的場景，結合自己博學的知識分析情況。

“氣溫溫度應該在零下十度左右，這種長蒿草一般長在亞熱帶地區。如今已經入冬，但這些草卻只是枯黃并沒有枯萎，說明這里的溫度是在短時間驟降的。結合這兩種情況，地區可以縮小到雄獅帝國西北部。”

“四周一片荒原，寒風濕潤陰冷，說明這里臨近海邊。四周沒有明顯的山脈，地勢平緩，符合這種地方的附近城市只有兩個，一個是遠洋城，一個是西鄰城。”

想到這，蘇格蹲下身體捏了一把冰冷干燥的泥土。

“西鄰城附近的泥土屬于砂石土壤，土壤中沙子居多，除了荒草以外不能耕種作物。這里的土壤雖然有些泛黃，但沒有沙子。也就說明這里靠近遠洋城。”

“遠洋城兩面環海，只有東方和北方擁有這種土壤。東方的泥土更好，可以耕種作物，這里是荒草，也就是說我現在在遠洋城的北邊。”

想到這蘇格從地面上站起來：“遠洋城北面的荒原面積很大，城區距離北方的遠古山脈大約行走時間是七個小時。我已經向南走了兩個小時，當我的開始的位置是二者中間，那么我現在也應該快可以看到靠近城區的村莊了。”

有了明確的目標，前進的腳步就會更加堅定。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后，蘇格在黑暗中看到了隱隱的光芒。

“看來我現在身處的地方依然是現實世界。”蘇格心中想著，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三輪月亮，突然眉頭微皺，感覺有些不太對。

因為他想起來，如今外邊的世界血月節臨近，伴隨著血月的降臨，世界都已經進入了末日之中。

“末日？”想到這個詞匯，蘇格內心突然有了一些質疑。

沉思中，突然一聲凄慘的叫聲傳來。

模糊中蘇格在前方看到了還算明亮的火光。

火光之下，有著兩個人的身影。

慘叫聲就是從他們那邊發出來的。

蘇格瞇著眼睛看向那邊，努力的豎起耳朵希望聽清那邊的情況。

可惜的是他已經失去了對聲音的掌控，耳邊只能模糊的聽到那邊一陣雜亂的低語聲。

思索片刻蘇格還是沒有貿然前進，先將提燈藏在衣服下，彎下身體小心翼翼的等待著。

在蘇格的注視下，舉著火把身旁的另外一個男人高高的舉起自己手中的斧頭，猛然的砍下去。

噗嗤一聲，斧頭似乎砍在了某些肉體上。

接著第二下，第三下……

蘇格清楚的看到那斧子上面沾染的血跡和肉塊。

很明顯，斧頭是砍在了人類的尸體上。

蘇格神態如常，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個人對著地面上的人足足砍了十分鐘，隨后舉著火把，拖著斧頭緩慢的離開。

看到兩個人離開后，蘇格剛準備上前，身體卻僵在了原地。

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對于聲音的掌控，對前方的情況完全不了解。

雖然他對前方的情況很好奇，但是他無法確定前方是不是陷阱，四周有沒有藏著其他村民，那兩個離去的村民是不是已經真正離開。

僵硬中蘇格想到了亞弗戈蒙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讓你產生這種想法和勇氣的，是你自我意志，還是那些東拼西湊的權能？”

想到這，蘇格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前進。

一步一停，步步為營的謹慎前進。

這種感覺很不好，不僅很累，還對蘇格的腰部和背部產生巨大的負擔。

如此前行的痛苦和艱辛他之前從來沒有感覺到。

進入神秘之后，由于擁有狂獵的權能，他雖然遇到了一些危機，但在境界上十分順風順水。

尤其是擁有了晚鐘執刑者的晚鐘探測，讓他對于一切未來的情況都能了如指掌。

如今這種緩慢難受的前行，他還是第一次。

前后的落差并沒有讓蘇格引起什么不適，此時蘇格沒有想那么多。

此時他心無旁騖的前進，將一切的注意力放在四周的情況上，以他自己，蘇格的力量進行決定，執行著自己的決定和意志。

在前進大約二十米的時候，蘇格的鼻子就聞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蘇格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繃緊神經看著四周的情況，怕那兩個村民再次殺回來。

此時此刻，他甚至都不是那兩個村民的對手。

忍受著刺鼻的血腥味，蘇格蹲在距離尸體不到兩米的距離過了大約五分鐘，無比謹慎的確定沒有人回來后，他繼續小心的前進，踩著四濺的鮮血，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這是一個身體健壯的青年，全身被斧頭砍的面目全非，腦殼被砸碎，腦漿流了一地，眼球都爆了。

四肢被砍下來，肋骨被砸斷，死相猙獰恐怖，讓蘇格看著就一陣惡心。

蘇格摘下帽子捂住口鼻，仔細打量著尸體：“死前嚴重掙扎過，但全身被捆住無法掙脫。男人是正常人，不是怪物和病患，排除威脅之后，是仇殺？還是其他的？”

蘇格沉思中繼續打量。

“這個男人很健壯，生前應該很健康，從肝和肺部的情況來看，不喝酒不抽煙，說明他并不是那種好逸惡勞的廢物，他們為什么會對這樣的一個人下手？畢竟這對于一個村子是很重要的勞動力。”

蘇格思索中微微轉頭，四周看了看。

他在一旁發現了一瓶酒。

拿起酒瓶子聞了聞，一股特殊的香氣從里邊飄出。

“血酒？”蘇格眉頭一挑，心中有了一些思路。

想到這，蘇格微微站起來，轉頭看向不遠處有著不少火光的村莊。

近距離他發現，這個村子完全沒有夜晚的寧靜，到處都是火把的光芒，光影不斷閃動，似乎這些村民在來回走動。

一陣寒風吹過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吹來。

這血腥味中不僅僅有人類的血腥味，還有血酒的特殊香氣。

“這個村子，已經被血酒完全污染了么？”蘇格心中想著，內心無比謹慎。

啊嗚！

就在這時，蘇格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叫。

蘇格聽到本能身體猛然向前一沖，就地一滾。

唰！滿是血污的柴刀順著蘇格剛剛的地方橫掃而過。

蘇格急忙翻身起來，看到一個穿著破舊麻布衣，身體佝僂，全身皮膚慘白，樣子都有些變異的老頭貪婪的盯著自己。

那滿是狂暴的眼睛被雜亂的頭發遮蓋大半，絡腮胡子將他的臉遮蓋住，上面沾滿了腥臭的鮮血，樣子宛如一個剛剛吃完人的食人族。

“血！血！”這老頭嘴里雜亂的大叫著，佝僂的身體瘋狂的撲過來，柴刀直接對著蘇格的腦袋招呼。

老頭的身體素質并不好，面對這樣的攻擊，以蘇格的實戰經驗還是可以輕松應對的。

這次蘇格身體沒有閃躲，身體一個前沖，同時身體側身躲開攻擊，一手抓住了老頭的手腕用力一掰。

在一聲慘叫聲中，他手中的柴刀隨之掉落。

蘇格一腳將他踢出去，急忙撿起地面的柴刀準備迎擊。

卻發現被他踢出去的老者居然沒有任何繼續攻擊的意思，而是直接跑到了那健壯青年身旁，舔食著青年尸體上還沒有冷的鮮血。

“血……美味的血……”老者一臉舔一邊說，臉上露出了無比陶醉的模樣。

“血酒成癮，沒有血酒之后，就開始渴望人血了……”這一幕雖然是蘇格第一次看到，但他并不意外。

血酒的真相他和雪莉爾早已經知道，血酒成癮人的下場他們早有預見。

雖然不意外，但看著此時趴在地上舔血的老者，蘇格心里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中，蘇格捏緊柴刀，慢慢的走到老者的身后，雙手捏緊滿是污漬的刀柄，準備了結這個老者的生命。

老者此時已經完全沉醉，完全沒有意識到敵人的存在，依舊貪婪的舔食著血液。

蘇格深吸一口氣，滿是血污的柴刀猛然砍下。

噗嗤！

鮮血噴濺，柴刀大半沒入了老者的脖子，卻沒有將他的腦袋砍下來，反而柴刀卡在了老者脖子上。

啊啊啊！

老者此時發出一陣狂暴的叫聲，全身開始劇烈的掙扎。

蘇格頓時有些慌。

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砍過人，之前殺人不是用鏈劍絞死，就是用音波利刃切碎。

習慣了削鐵如泥的岡格尼爾，他從來沒想過，這一刀居然無法了結這個老者。

“殺了你！殺了你！”老者此時雙目發紅，脖子不斷噴血，砍刀卡在他的脖子上，宛如一只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朝蘇格撲來。

成熟的心智迅速將顫抖的精神穩定住，蘇格身體猛然后退躲開老者的攻擊，沉穩的側過身體，手掌一把抓住滿是鮮血的刀柄用力旋轉一圈。

直接將老者的脖子切開一圈，鮮血四濺的同時，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捏著柴刀，蘇格心臟加速跳動，胸口劇烈的起伏喘息著。

此時此景，好像蘇格第一次殺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