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開槍

那刻，我真的感覺自己死定了！

如果薛小桐殺了魏子洲的話，他同樣可以殺我。

殺人是犯法的啊……他們殺人難道不犯法嗎？

究竟是我太幼稚了，還是這個世界實在是無法讓人琢磨！？

那瞬間，我腦海中很多很多的往事奇跡般的速度劃過！

跟著母親在漢江市流浪，拿著在垃圾桶里撿的雞骨頭當玩具，劉濤那詭異而又充滿欲望的眼神，馮艷站在紅燈區店里門口抽煙的背影，付香芹教導我努力向前時的眼神，父親彎下的背和那充滿剛毅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急速的掠過。

所有的往事，都讓心頭一陣陣的發緊，無法呼吸的緊張。

我，我要死了嗎？

“費總！不要殺人啊！”那保姆忽然噗通一聲跪在一邊！

“滾一邊兒去！這兒他媽的沒你說話的份兒！滾！！”他拿槍指著我說。

在他回頭咒罵那刻，我感覺機會來了！

身子一動的剛要去搶他手中的手槍時，他那槍頭沖著我的額頭狠狠一戳！

“你他媽的還想搶我的槍？你是白癡嗎？啊！！”他瞪大了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你……”那刻，我忽然不怎么害怕了，就像是在海洋里，一個猛浪打過去之后，會讓人有了一斷喘息的時間，我壯著膽子說：“我，我是沒用，如果我有用的話，我剛才就應該打的你在地上爬不起來……”

“哼……好，好你個不知死的嘴巴子！操！”他將槍往一側一斜，用狠狠的砸向我的頭！

巨大的疼痛，讓我眼冒金星！

“哼，讓你這么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他說著，一手死死的抓緊我的裙子，用力的撕扯！

“不要！不要！”

“你他媽動一動，信不信老子立刻崩了你！”他氣急敗壞的再一次拿槍指著我。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從了你的！”我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裙子說。

“他媽的！”他憤恨的沖著天花板，“砰”的一聲放了一槍，“你以為老子手中的槍是假的嗎？啊！？你不怕死嗎？”

“你反正總會殺我，我反抗有什么用！你殺啊！你殺了我一定會有人給我報仇的！哥！哥你聽見了嗎？這個人是宏仁縣的費長青，你來宏仁縣，你打聽打聽就知道這個人！他叫費長青！是他殺了我！！”我大聲的沖著左邊手機的方向喊。

“你他媽的還通風報信！？”他一把抓過我的手機。

那刻，他剛摘掉眼睛，可能看不清楚，便皺著眉的仔細看！

我右手探進裙子口袋，打開匕首上鞘，在他眉眼一瞇的時候，拔出匕首！

直奔他的手腕！

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這次失敗，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發現我身子一動的時候，立刻抬手！

但是，他顯然忽略了我胳膊的長度！

曾經在電視上看到被人拿著匕首殺人時，總會有那種配音，但是現實之中是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的！

當匕首劃過去的時候，我只感覺得一種頓挫感！

我用力很猛，一頓之后，便是一股暢快的切削感，那種肉裂開的感覺！

“啊！！”他大叫一聲之后，刀瞬間便掉在了地上！

我那刻都瀕臨死亡了，哪兒有時間亂想！？

低下身子，一把就搶過了手槍！而后，迅速地站起身來，反指著他！

退后幾步，把匕首放進裙子口袋后，換了雙手持槍的姿勢指著他！

他陰鷙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我。

手扶在自己不斷滴血的手腕上，一點點的直起身子來，“你真是個狡猾的女人，手機明明都沒電了，還騙我？我當真是小看了你……”

我撇了一眼他握著的諾基亞手機，手機屏幕確實是暗的，如果有電的話，會顯示時間，此刻顯然是沒電了。

那，那陸厲或何百合有沒有聽見我們剛才的話？

難道是我按開免提的一瞬間停電的嗎？

“把槍拿過來？”他往前探了一步。

“左腿還是右腿！？”我立刻將槍指向他的腿。

他看到我握槍的姿勢，眼神便微微一暗，“你玩過槍？”

我確實玩過！

還打過真的子彈！

那是在漢江市警局的訓練場！

張亮喜歡玩槍，對各種槍的型號都有研究，他還親自將張警官的槍拆的七零八碎的，又再次完好無損的合起來。

拜他所賜，當他纏著張警官去警局打靶的時候，張警官也會帶上我。

雖然我當時對槍沒興趣，但是為了不讓張警官生氣，也照著學了，還打過幾發子彈！

“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會這么多……”他陰森森的盯著我，“……但是，我打賭，你不敢殺人……”

“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會毫不猶豫的打斷你的腿！如果……你再口無遮攔，我會毫不猶豫的沖著你的頭開一槍！我哥陸厲教過我，他說面對一個仇家，你不要給他報復你的機會！哼……費總，你這么強大的對手，你覺得我讓你活著好，還是讓你死了好？”我說。

但是，這些話都是我臨時編出來的！

陸厲從來不希望我粘上道兒上的事兒，他希望我考個好大學，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而我此刻提出陸厲來，也是想讓費長青知道，我還有個讓他忌憚的哥哥！

從他今晚聽到陸厲這個名字開始，我就知道在他眼中的陸厲并不是個小人物。

“你哥……呵，現在終于承認你哥是陸厲了。”他說出陸厲后，便沒有再向前，而是慢慢的后兩步，蹲在了巨大的單人沙發上，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穿著睡衣，身子被染濕的保姆說：“你他媽的愣著干什么，拿醫藥箱過來啊！”

保姆臉色煞白的看了我一眼后，立刻慌慌張張的跑上樓去。

費長青攥著不斷流血的手腕，咬牙陰笑著說：“莫菲，你以為我怕你哥嗎？”

“怕不怕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根本就不怕你哥，你哥不就是個小跟班而已？老子怕的是何鴻梟！你知道何鴻梟是誰嗎？是銀三角的老大！但是，他很忙，他不屑與你發生任何關系，而你那個陸厲哥哥，我早他媽的打聽過了！”他像是個死太監一樣，擠眉弄眼的說：“哼……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小刺頭，還把豹子給哄到了監獄里去！現在看來，當初就是你們合伙演了一出戲！等豹子一出來，有你好瞧的！”

“是嗎……”我隔著巨大的大理石茶幾，握著槍指著他說：“手機，把我手機推過來……”

“哼……”他拿著我的手機，沖著大理石桌面，狠狠一砸！

“啪”的一聲后，整個手機便成了碎片！

“來……有本事殺了我啊……剛才不是說了嗎？面對我這種仇人，就不要給我報復你的機會……我現在很清醒的告訴你，我不會饒了你的！來……殺了我！”

他賭定了我不敢殺他！

我確實不敢殺他！

但是……

“你以為我很軟弱對不對，你以為我不敢傷你對不對？”我冷眼盯著他。

他慢慢站起來，“你敢嗎？”

“砰！”的一槍！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一槍打向他的大腿！

“啊！！啊！！！啊！！”他捂著腿頓時發出了豬嚎一般的叫！

我又向前幾步！

“把嘴給我閉上！！”我命令著，拿槍指著他的頭，見他咬緊牙關的閉嘴之后，冷目盯著他說：“我槍法還算準吧……這次，你覺得我能把你的頭打爆嗎？”

“啊！！”剛下樓的保姆見到他血淋淋的大腿，一下就癱坐在了地上，看都不敢看我！

“你…你他媽的……”他眼中有了恐懼，卻還硬撐著不服。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一刻，我竟沒了一絲恐懼。

相反，我冷靜的很……

那是我第一次開槍打人，那一年我才只有十七歲……

“費長青……有沒有臨終遺言什么的？”我死死的盯著他問。

“你…你不可能，你不敢殺我！”

“你再激我，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我用槍口直直的指向他！

“我，我錯了，別，別殺我！”他終于認慫了。

“現在告訴我，今晚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那會我聽到你跟薛小桐打電話了，所以，如果你說的任何一句話跟我猜想的不一樣的話！我會讓你另一條腿也廢掉！”

“你…你這個——”

“——砰！”的一槍，我故意打在他另一條腿旁邊的地板上！

“啊！！”他大叫的著，抽動身體。

“我打偏了，再來一次……”我冷聲說。

他真的怕了，顧不得手腕上的傷，死死的捂著不斷冒血的大腿說：“我說，我都說！今天晚上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真的……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