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一點,盧波從電影院開車回到家中,作為一個文藝青年,平日的飲品不是咖啡就是茶,一定得有逼格和腔調。
從玻璃柜中拿出咖啡豆研磨完畢,放進咖啡機里先沒著急喝,洗了個澡之后,才接了一杯,加奶不加糖。
打開筆記本電腦,把咖啡杯放好,從包里掏出筆記本,觀察了一下今天的勞動成果,他在首映之后,又看了兩場樹先生,現在回憶一下,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轉折點都深深的記在他的腦海里。
他仍在感受電影最后一幕,在血紅的天色下,樹朝著遠處走去的情景帶給他的顱內高·潮,那一幕不是劇情的巔峰,而是色彩調動帶給人的震撼。
翻開筆記本,在電腦里新建了一個文檔,把記錄下來的隨筆敲打在文檔中記錄下來,輕輕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中指頂了一下眼鏡中間的橫桿,開始嘗試寫這部電影的影評。
摧毀一個人需要幾次巨大的沖擊?
第一,先打碎他在外面的自尊,讓他變的內向、變的懦弱、讓他自己覺得外面的人都看不起他。
第二,摧毀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使他感受到來自家庭的寒冷,徹底的失去傾訴對象。
最后,引爆他心里的陰影和恐懼,這樣,一個人想不瘋都難。
這不單單只是一個農村人被刺激瘋了的心路歷程,而是很多人被生活擊垮的縮影,遇到挫折后產生的自我懷疑,只是有的人幸運的得到了別人的鼓勵,跌倒后站了起來。
而有些人則在失敗后,仍受到外界和家庭的刺激,永遠的墮入深淵。
樹從什么時候瘋的,或許是在被弟弟打了的那時候,又或許,在樹給二豬下跪道歉時,他就已經瘋了
影片的最后,樹的母親坐著弟弟的車離開,這或許是莊羽導演給觀眾的警示,當你放棄了你自己的時候,家人或許也會放棄你,把你留在那個永遠寒冷的地方,孤獨的躲在樹上。
不能否認,莊羽作為新人導演和新人編劇,給了影迷們一個巨大的驚喜,或許在影片的剪輯、拍攝手法上還稍顯稚嫩,但在色彩的運用和劇情的設計,確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還有陸澤,這個二十六歲,出道一年多的新人演員確實在這部電影中打破了我對他的原有印象,之前在我的記憶里,他只是一個面癱,或許在臺詞功底上還可圈可點,其余的東西就不值得一提了。
可如今,他的進步之巨大令我咂舌,我仍記得那雙扭曲的手、口齒不清的語言、以及最后瘋癲時的那種冷漠,我得為他鼓掌,起碼樹先生這個角色,我得承認我是他的影迷。
還有他的敬業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比起現在不遲到、不早退,就被稱做敬業的演員,簡直沒法做對比,或許這就是他在短時間內進步巨大的原因吧。
最后預測一下,今年電影節的黑馬誕生了,在文藝片凋零的今年,《哈嘍,樹先生》的獲獎幾率很大,沒看過這部電影的文藝片愛好者們,一定要去看看。
敲擊完最后一個句號,看了一下文檔,他已經寫了兩千多字,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已經三點多了。
把影評發布出去后,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把已經涼了的咖啡倒掉,重新刷個牙,關了床頭燈,側身閉上眼睛,或許今晚他的睡眠,不會那么酣甜
從中午首映開始,豆瓣有關于《樹先生》的評論就開始逐漸冒頭,說看不懂的也有,說不喜歡的也有,更多的是喜歡,但不敢再看的。
確實,整部片子從開始到結尾,是越來越壓抑的,這種沒有一刻宣泄的電影自然不會受絕大多數人喜歡。
評分也因為剛上映,人數太少而忽高忽低,最高能到九點五,最低甚至掉到六點零,直到后半夜,活躍人數變少了,評論次數變多了,才開始穩定下來,穩定在八點二的分數停止。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評分人次越來越多,這部戲的評分也會越來越低,但起碼開了個好頭不是嗎?
截止到下半夜兩點多,還沒睡的夜貓子們仍在群里爭論著《樹先生》的優秀與否,并且各執一詞,展開了長時間的討論。
喜歡這部電影的文藝青年是占了絕大多數的,可不喜歡,甚至去黑的人也是不少,可值得所有文藝片愛好者去討論,而不像今年其他導演出品的文藝片一樣,剛上映就被黑成渣子,從某種意義上講,《樹先生》就已經成功了。
從上映開始,陸澤微博原本逐步下降的粉絲數又開始逐漸回暖,并不像秦明時期那樣迅速上升,但卻穩定的,真實的上升,就像陸澤本人一樣,一步一個腳印,穩扎穩打。
原來的粉絲喜歡的快,忘記的也快,沒有陸澤經常的打理和維持,兩三個月后就就開始逐漸脫粉,這是年齡偏小導致的不穩定。
年齡偏大的粉絲有工作和生活,甚至有了家庭和子女,所以他們不會顯的特別狂熱,反而會十分沉穩。
但因為年齡的關系,他們的經濟能力更強,只要自己能承擔的起,而且物有所值,他們不會介意掏錢支持一波喜歡的藝人,比如帶家人去看一場電影。
這是一場換血,不能說原粉絲就是就是廢血、壞血,只能說新的血液更適合陸澤。
換個方式來做個比方,原粉絲可以稱之為情侶式的粉絲,喜歡就去追,直接進入熱戀期,你儂我儂,等時間久了,覺得倆人不合適,就選擇離開,兩不相欠。
新粉絲則可以稱作婚姻式的粉絲,在結婚前有著長時間的考量,最終決定在一起后,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可以做到長期性的陪伴,除非婚內出軌,或者鬧出了別的特大丑聞,才會正式“離婚”。
放眼望去,能有這樣粉絲的年輕藝人不多,就算有,也基本在三十歲往上走了,陸澤能在二十六歲時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也同樣可喜可賀
第二天一大早,陸澤七點半準時起床,把書桌上的劇本和自傳放回書桌里,去廁所洗漱刷牙,上稱幺一下體重,八十八點一公斤。
吃過早飯,隨后熱身,依舊像往常一樣換上泳褲,帶上眼鏡,跳進水里靈巧的游著泳,二百米的泳道先游上三個來回,剛要直接蹦上泳池邊緣,卻看到了一個很久沒有見面的人。
把泳鏡拽到額頭,使勁抹了一把臉,才對劉贏打了聲招呼。
“劉導。”
“一直都聽說你很努力,運動的很刻苦,辛苦你了。”
“沒關系,應該做的,工作必須認真負責嘛。”
兩人中間夾著一個沈靖寒,所以關系還不錯,劉贏幫忙把長毛巾拿過來批在陸澤的肩膀上,然后使勁拍了拍陸澤的胸大肌。
“很結實,現在多少斤了?”
“一百七十六點二,今早剛量的。”
其實也不是說非得到標準的一百八,輕重量級也是有體重上限和下限呢,更何況是拍電影,缺斤少兩的少個三四公斤倒也無所謂,只要別是看著體重明顯不夠,或者一身肥膘就行。
“那行,拳也學了快三個月了吧?下個星期開拍,做好準備吧。”
“好。”
沒有意外,沒有疑問,一切以導演的話為基準,除非導演水平實在不行,這是一個好演員的基本職業素養,就像士兵聽從命令一樣,指哪打哪就完了。
劉贏很滿意陸澤的態度,原本的愛屋及烏也開始慢慢的轉變成真正的喜愛。
“樹我看了,你演的很不錯,進步很大。”
“謝謝劉導。”
他還有點事,鼓勵了陸澤一番后,跟陸澤告別先離開,陸澤擦了擦耳蝸里的水,坐在椅子上休息,看了一眼手機的未接電話,是莊羽打來的。
“喂莊導?我剛才在游泳,沒聽到你的電話。”
“票房出來了,觀影人次5712人,預售票房十八萬二,實時累積票房五十二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