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魔都已經入了深秋,帶著點小風確實還挺涼的,陸澤在室外卻熱的渾身是汗,跟另外一個群演,兩人一臺洗衣機,在老式小區的樓道里緩慢的爬著樓梯,爬到了五樓,擦了擦汗水,進了屋子里。
“洗衣機放哪?”
“哦,就放在灶臺的邊上,這個夾角里,好的,謝謝啊。”
屋子的主人指揮著兩人把東西放好后,遞給陸澤六百塊錢,陸澤把已經磨漏、發灰的白手套摘下來,手指頭上吐了點唾沫,點了一下錢,數額沒錯之后,對房子主人點了點頭,笑了笑。
“謝謝老板了,那我們走了。”
戶主送兩人到了門口,陸澤帶著群演慢慢的下了臺階,然后抽出三百塊錢給了群演,群演點了根煙,遞給陸澤一顆,陸澤沒抽,擺了擺手。
出了樓道,小貨車集裝箱門還沒關,陸澤身后把箱門扣死后,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拿起一個藍色的塑料水壺,外殼已經灰濤濤的,看起來十分老舊。
兩只手套對齊,手腕處拽住往里一翻,把手套團成一團,扔在擋風玻璃前,喝了口里面的涼白開,因為水壺口很大,水流到胸口,陸澤抹了把嘴也沒在意。
群演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同樣把手套團成一團,從褲腰皮帶上解下一串鑰匙,開動汽車,這輛外面貼著“老兵搬家”的白色金杯小貨車朝著遠方駛去。
“咔!!過了!!殺青了!!”
劉贏的大嗓子再次大了一個幅度,小貨車調頭開回來,陸澤下了車,把那件刮出很多口子的黑背心脫掉,王梓萱趕緊跑過來給陸澤套上了一件長袖。
《拳王》拍完了,歷時近九個月的時間,終于把所有劇情都給拍完了,耳邊傳來的觀眾人員興奮的吼聲,陸澤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嘴角也掛起了笑容。
這部電影不是陸澤拍過最苦的一部戲,反而一切都非常舒適,住著大酒店,吃的十分講究,劇組福利就不說了,反正在這種闊氣的劇組拍戲真的相當貼心。
但累也是真累,從一百五十斤開始,四個月的急速訓練,到現在的一百七十六斤,流了多少汗水,想象就能猜的出來。
現在總算是解放了,陸澤不必每天早上開始訓練,不用吃著雖然講究,但也真不怎么好吃的特制營養餐,再也不用一天吃十多個,甚至二十個蛋白,一切都可以放下了,但此刻陸澤的心卻有點空落落的。
“趕緊收拾東西,中午去酒店吃飯!快點的!快點的!抓緊時間,晚了沒飯吃!”
“得嘞!”
道具組的人上手把道具扯下來,以后也用不著了,直接暴力破壞,收音組匆忙的收線,攝像師小心翼翼的把攝像機放進箱子里,扣上蓋子,拎起來放著一邊,再開始收著軌道,一切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著。
“有煙嗎?來一顆。”
這場戲很累,他叫了一聲剛才陪他拍戲的群演,他點點頭,趕緊跑過來遞給陸澤一支,嘴上還說什么檔次不高,別嫌棄。
“藍白沙,不錯了,之前我一直抽哈德門來著,來,歇會吧。”
陽光有點刺眼,陸澤靠在椅背上,帶上了墨鏡,手里夾著小煙卷,倒是十分愜意,跟正在忙碌的人們成了非常明顯的對比。
煙卷燃燒到海綿的時候,陸澤把煙頭塞進空的礦泉水瓶里,輕輕搖晃兩下,煙頭遇水,發出嘶嘶的聲音,抬手一扔,精準度的扔在了前面不遠的垃圾桶......旁。
“劉導,那我先走了,我先回酒店洗個澡,先撤了啊。”
得到劉贏的同意后,起身把礦泉水瓶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陸澤套上一件外套,劉斌的車已經在不遠處等著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準備回賓館先趴一會休息一下。
路途中,拿起《大佬》的劇本開始翻閱,這時劇本上已經標滿了各種顏色的筆記,而且并不干凈,翻的多了,有種臟兮兮的感覺。
車里放著淡淡的舒緩音樂,放松了陸澤原本因為最后一場戲而緊繃的神經,有點困意上了頭,打了個哈欠。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身上只穿了一條褲衩,照了照鏡子,陸澤嘆了口氣,這身肌肉是留不了多久了。
賈賀龍可不是一個肌肉狂魔,他雖然壯,但屬于胖的哪一類人群,陸澤出演賈賀龍,那么肯定是要增肥的。
一個飛撲砸在床上,在柔軟的床上彈了幾下,拉起被子鉆進被窩,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書,慢慢的翻閱,隨后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拿著書的手慢慢滑落,書本掉在了床上,他閉上眼睛,呼吸均勻。
現在是上午,今早七點半才結束明日世界的游戲體驗,所以現在他是沒法進入系統的,身體是在真正的睡眠,得到充足的休息。
天是灰蒙蒙的,不,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帶著一種刺骨的冰冷,在街上行走的人們,面容模糊,死氣沉沉,只是走過陸澤身邊時,會冷漠的看他一眼,然后再離開。
“還記得我嗎?”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陸澤的肩膀,陸澤一回頭,依舊是模糊的一張臉,看不清表情,自然不可能認出來,所以陸澤搖了搖頭。
“呵呵,這里冷嗎?”
灰色本來就是冷色調,雖然這里沒有掛起多大的風,但也沒有溫暖的陽光照射,總體上是冷的,所以陸澤接著點點頭。
“會有陽光的,不會再冷了,而且已經不遠了,你離開吧。”
那人的右手猛的推在了陸澤的額頭,忽然陸澤感覺到身體忽然下墜,就像掉入了懸崖的那種感覺,隨后睜開眼睛。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射進來,照在陸澤的眼睛上,他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揉了揉眼睛,他貌似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掉懸崖了?應該是吧。
拿起床上的書,已經合上了,翻到睡前看的那頁,把書簽夾在里面,端起床頭的水杯喝了口水,起床洗漱。
“阿澤!過來過來!這是你的紅包!這么久的努力,辛苦了。”
在劉贏面前跟著孫子一樣的監制現在也成了發紅包的小兵,把一個厚厚的紅色信封塞進了陸澤的手中,笑的一臉褶子,估計他真正開心的是,終于拍完了,不用跟劉贏那個老癟犢子在一塊共事了。
“謝謝孫制片,您也辛苦了,待會我必須敬您一杯。”
拿著紅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把信封往桌子上一放,跟宋教練和其他演員聊了會天,劉贏也來到了會場。
開場十分簡單,劉贏是那種實干派的人,短短的說了兩句,然后就讓大家動了筷子,開喝!一上了酒,氣氛就熱烈起來了。
大劇組,兩百多,將近三百口子,熱鬧的跟過年了一樣,陸澤起身敬了劉贏、制片,還有其他領導。
“阿澤,之前拍戲沒給你過上生日,今天我得跟你說聲對不起,給你補上,生日快樂。”
陸澤二十七歲了,在劇組就沒過生日,不過今年除了蔣文姝給他送了禮物之外,小楠也靠勤工儉學給陸澤買了一個九百多塊錢的剃須刀。
“沒事,我基本不過生日,這是小事,我敬各位領導,我干了。”
把酒盅里的白酒悶掉,眾人給陸澤鼓了掌,陸澤喝完就回到自己桌上去了,給其他要敬酒的人時間。
“陸哥我敬你!”
“少開,大中午的少來點。”
其他工作人員也有給陸澤敬酒的,陸澤意思了一下,不然這么多人來敬酒,來一個人喝一盅,今天肯定得往醫院跑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陸澤拿起來一看,是沈靖寒發來的微信,說是《大佬》的片酬預付款已經到了。
腦中轟的一聲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以滿足升級條件,是否升級?”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