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3冷漠土崩瓦解

這是趙晨出住院半個月后出院的日子。整理好心情的他離開醫院先去了公司，一下班就來到了老宅。

之前關閉這里是一時沖動，把沈念想拒之門外也是盛怒之舉。直覺里，他覺得想要收拾眼前這一切混亂，怎么都得從老宅開始。

當他開著車順著沈念想之前常走的路而來的時候，心里感慨萬千。他其實一直都很想她，雖然他從未提過。

在他住院期間，其實每一天他都在等沈念想出現。雖然他也不確定見面之后兩人之間是否會發生不愉快，但想見她一面的心絕對是真實的。

之前在氣頭上，他無法接受她的失約。但當探病的人反復強調事出有因、不可抗力之后，趙晨出又忍不住想知道讓他生氣、令他失望傷心的那位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一氧化碳中毒后的癥狀趙董事長詳細咨詢過醫生，聽著醫生專業的敘述，趙晨出心里的柔軟和心疼又被喚起了。

醫生嘴中那一句沒人發現很可能致死，更是讓他心驚。一想到這里，趙晨出就會對自己那天的決然離開生出一些后悔。

可惜沒有如果。

若干天之前，她捧著一顆心想要見他，卻被他用各種方法隔絕在外了。這次可能真的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會這么久都不曾出現。

想到這里，到達老宅大門處的趙晨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每次爭吵似乎都是她在善后付出，而他則習慣性等待，以至于什么都不曾做過。

老宅的安保工作是交給專業公司來負責的，之前封鎖這里的指令是趙晨出直接下達給公司的。所以在需要重啟的現在，他仍需提前打一通電話過去等安保公司遠程解鎖。

放下電話后，坐在車內的趙晨出忍不住看著黑暗一片的地方發呆。這原本應該至少有一盞燈火專門為他而開，原本有一個人在等他歸來，但就目前來說，這些都統統失去了。

大門還未開啟，趙晨出的手機先響了起來。來電出自于安保公司，所以趙晨出立刻接了起來。

電話的內容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掛斷后，趙晨出立刻下車，朝著后門的方向走去。他的步子很輕，絲毫沒有讓正在爬墻的沈念想有所察覺。

是的，一向規矩分明、嚴于律己的沈老師，此刻正在爬墻頭。

之所以安保公司打電話給趙晨出，是因為早在沈念想抬梯子的時候，安保人員通過監控就看見了她，當她爬上去的時候，只有安保公司人員才能聽見的警報就已經響了。

但是鑒于沈女士也是雇主之一，所以才沒有被在不遠處待命的安保人員當場拿下。見她是真的想翻墻進到大宅里，兩難之下的保安這才打電話給趙晨出的。

看見沈念想騎在墻頭上不知所措，趙晨出突然有些想笑。他悄悄站在一旁，然后看著她下一步會有什么舉動。

爬上高墻的沈念想此刻有些進退維谷。上去之后才想到不知道如何下去，想要順著梯子爬下來從長計議，卻奈何梯子在她爬上來之后就側翻在地了。

進進不去，下下不來。沈老師是真的覺得，一氧化碳中毒把她給毒傻了。人一旦陷入沉思，對外界的感知就會變弱。趙晨出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沈念想那么久，兀自著急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

還真是氣人。趙晨出一邊把梯子扶起來，一邊這么覺得。

“下來吧。”趙晨出的聲音讓沈念想這才發現了對方的存在。看著已經被扶起來的梯子，沈老師的臉在黑暗里開始發紅。

被抓包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但當趙晨出幫她扶著梯子時，她還是選擇小心翼翼地爬了下來。

梯子時她從物業借的，所以在進入老宅之前，趙晨出還專門給物業打了電話。

解決完這一切，趙晨出先幾步離開了后門。聽沈念想并未跟上來，他只好回到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到前門去。

他的體溫喚起了沈老師身體上的記憶，他的背影讓一些被遺忘的細節瞬間翻涌。沈念想覺得自己特別不爭氣，這么一個小舉動，就已經讓她淚流滿面。

返中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沈老師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拭眼淚，趙晨出微微側頭、通過余光觀察她。車內的氛圍別扭極了。

老宅大門終于咔噠一聲打開了，于是趙晨出開著車帶著沈老師到了車庫。拉起手剎、關掉發動機，車內一片昏暗。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的兩人卻誰都沒開口。沈念想的呼吸有些急促而不規律，突如其來的哭泣，讓她暫時還沒能恢復過來，內心的膽怯讓她不敢抬頭不敢說話。

她心里是害怕再被拒絕的。

“你回來干嘛？”

趙晨出才一出聲就后悔了，他本想問她回來老宅是不是有什么事的。

“我…”

這個問題在敏感的沈老師聽來，有些刺耳。她原本是想偷偷回來拿些東西，然后再去找他的。在他生病的日子里，她又一次去了那個小縣城，確定錢老師平安無恙之后，這才返回來。

他生病期間沒能去照顧他，她很愧疚，但一想到他對自己的抗拒，她心底卻也是害怕的。有的契機一旦錯過，就只能一直被延宕了。

“看著我。”看她可能又在胡思亂想了，趙晨出打開了車內燈，然后輕輕把她的下巴托了起來。

“我只是單純想問問，你回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去，趙晨出主動給出了一個臺階。

“我想看看我的玫瑰花房，你一關就是二十天，我擔心我的小玫瑰。”說到讓沈念想委屈的地方，她才被收住的眼淚，就又奔騰了。

這次，趙晨出從她手里主動接過紙巾，替她擦了眼淚。

他真的覺得，眼前這位是算好了他今天會心軟會退讓才出現的。她的眼淚讓他毫無抵抗力，瞬間拋棄生氣和失望，就只想著安慰眼前的她。

她還真是自己的克星。

“不哭，老宅關閉了，但是電腦系統并沒有關。所以你的小玫瑰很好。”

怕沈念想不信，趙晨出打開了遠程監控。其中一個就是用來監測花房的。用手機軟件打開花房燈后，盛開的玫瑰郁郁蔥蔥，這讓沈念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

她肯定不知道，在她沒有回來的日子里，都是趙晨出在照顧這些盛放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