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壓壓的人群從遠處沖來,飄身落地,令天空都驟然一亮。
入目的場景,令這群人額頭青筋暴凸,臉色都因為憤怒與殺機,變得扭曲一片。
“我們來遲了。”
一位紫膛臉大漢陰森森道,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比第二區域稍晚收到了消息,便立刻糾集人馬,趕赴而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否則以六大地仙的陣容,反殺左宗之人不難。
“從左宗傳來的消息看,那小子行事猖狂,性格跋扈。現在看來,腦子還沒發熱,可惜啊!”
另一名地仙舔了舔嘴唇,殺意得不到發泄。
他們被人狠狠擺了一道,偏偏不是中了什么高深計謀,僅僅是魯莽的橫沖直撞。又偏偏,己方全軍覆沒。
憋屈感,讓不少人像是吞了十斤大便一樣難受。
探路的人返回,聲稱左宗徹底退出了地界范圍,這讓紫膛臉大漢面色一變:“好狡詐的小子!”
兩處區域,沒有陣法的保護,防御力度大減。憑右宗目前的力量,一旦分散人手進行保護,有被各個擊破的風險。
紫膛臉大漢不清楚,這是不是宗越的命令,假如是,證明對方絕不像外人想象得那么簡單。
“先回去,等左宗的情報到了,再做計較。”
“你說什么,宗衛帶人平了右宗的兩塊地盤?”
左宗駐地內,聽說了前方的戰況后,王長老與陳長老你眼望我眼。陳長老更是噗的一聲,將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不能相信。
“具體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全部道來!”
在王長老的厲喝下,前來報信的高手便將之前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包括石小樂的種種安排。
他本就是受到了石小樂的命令,言語中,不自覺將對方夸得英明神武,算無遺策。
半晌后,兩位長老才勉強消化了這一震撼性的消息,但仍是口干舌燥,難以回過神來。
魔道素以成敗論英雄,不管石小樂的行動有多大膽,有多冒失,可你不能否認對方成功了。
“此子隱瞞我等,行此大事,分明是不將我等放在眼里!”
王長老怒拍桌子,心中欣喜的同時,又有種被人無視的憋屈。
“算了,結果還是好的,等宗衛回來再說吧。”
陳長老倒是心平氣和,在一旁勸道。
但二人注定失望了,因為石小樂回來時,根本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思。
與此同時,消息在左宗駐地傳開了,所有人都大呼不可思議。還有很多嗜戰的高手,暗暗埋怨石小樂沒有帶他們一起,言語中,卻分明帶著佩服。
右宗駐地。
以紫膛臉大漢為首,六位地仙齊坐一堂,在他們面前的桌上,放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
“那小子有些棘手啊,花了兩百二十九招,擊殺陸坤,花了兩百四十六招,擊殺秦明,實力絕對接近了頂尖的二甲地仙層次。”
一名男子揉了揉眉心。
二甲地仙,以晉入神關境為基礎,功力在一百二十年到一百八十年之間。
其中初等二甲地仙,指一百二十年到一百四十年。中等二甲地仙,指一百四十年到一百六十年,高等二甲地仙,自然指一百六十年到一百八十年。
所謂的頂尖二甲地仙,則縮小了范圍,指無限接近一百八十年功力,逼近三甲地仙。
他們在場的六人中,也只有三人達到了這個層次。
這意味著,即使他們三人聯手,也未必能擊殺宗越。畢竟到了神關境,同一層次的地仙,最多擊敗,很難擊殺。
可宗越又不是蠢蛋,不可能平白無故跑過來讓他們殺。
也就是說,對方滅掉他們兩個區域的仇,很可能近期內無法得報!
紫膛臉大漢目光掃視,最后落在一位尖下巴男子身上,問道:“趙長老,你平時最有主意,可有什么好辦法?”
趙長老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其實這次既是危機,也是機遇!只要能殺了宗越,便是大功一件。”
“廢話,問題是怎么殺?”
對面的一位地仙氣道。
趙長老擺擺手,道:“從宗越一系列的舉止,以及他此次的行動看,此人該是個膽大包天,剛愎自用之輩,但凡有一定幾率成功,便不會放棄進攻我等。”
“左宗不是在搬運那兩處區域的資源嗎?這樣,我們偷偷派高手前往奪取,另一方面,將消息泄露出去,等宗越來殺。”
“以他之性格,自認為消耗了我們的力量,多半會打剩下三處區域的主意,那時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
聽完,紫膛臉漢子皺眉道:“以我們的實力,就算宗越中計,也很難殺掉他。何況照你的計劃,我們還要犧牲一些人。”
趙長老笑道:“所以,我們必須聯合第三方,與那些江湖勢力的聯盟合作!只要岳長老你點頭,游說的事,可以交給我。”
幾人面面相覷。
這個計劃很大膽,一旦失敗,等于他們白白損失了一批高手。但一想到能殺了宗越,得到高層的嘉獎,又覺得熱血沸騰。
至于故意犧牲手下,對于他們來說,反倒是最不值得在乎的事。反正人死了還能培養,頂多費點時間。
紫膛臉漢子面色變幻良久,咬牙道:“好,此事就交給趙長老你了!”
他困在紫華丘太久,做夢都想提一提位置,眼前的機會若是放過,不知道還要等到何年何月。
其他人不知道,為了拿下擊殺宗越的功勞,紫膛臉漢子甚至壓下了宗越的消息,并未向右宗總部匯報。
紫華丘的江湖勢力聯盟,以江河幫為首。
江河幫幫主,‘氣斷長河’谷松濤乃是一位二甲地仙,如今已過四百歲,終日在后院隱跡不出,常人難見一面。
不過今日,他卻在后院涼亭中,親自接見了一位男子。
“趙長老稀客啊,不知有何貴干?”
谷松濤保養得宜,加上功力深厚,看起來大約七十多歲。
“明人不說暗話,谷幫主,相信一些消息你也聽說了,趙某此次來,就是想找你合作,一起滅掉左宗,今后的資源,你我兩家平分。”
趙長老淡道。
“哈哈哈……”
谷松濤笑了一會,才道:“谷某老了,況且那位宗越,據說乃是左宗鬼衛,老夫可不想惹禍上門。”
趙長老面露譏誚:“谷幫主,你的來歷大家都知道,何必遮遮掩掩。再說這次行動,只需你帶人圍堵左宗,宗越的人頭,由我們右宗來取。”
一堆二流勢力,吃了雄心豹子膽才敢跟鬼煞流搶資源。這個谷松濤能屹立多年,背后少不了某個頂級勢力的支持。
說到底,對方也只是那個頂級勢力的代言人罷了。
“不行,谷某怕被人記恨,你們兩宗的事,就不摻和了。”
谷松濤堅決搖頭。
趙長老暗罵一句老狐貍,道:“谷幫主,宗越此子,疑似學過一門看破陣法的秘術,而且性情狠毒猖狂,若等他做大,你我的安全都沒有保障。”
聞言,谷松濤的臉色終于變化了一下。
“你不用擔心左宗遷怒于你,他們有我右宗頂著,何況還有你背后的大人物。大家正常競爭,生死成敗全看本事,左宗不會不知道規矩。”
“是與我右宗攜手,更進一步,還是坐等宗越做大,威脅自身,谷幫主你好好掂量吧。”
在趙長老的一番利弊陳述之后,谷松濤明顯有了動搖,最后只說考慮兩天,便讓人送走了趙長老。
趙長老是笑著離開的,他相信,對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谷幫主,打算怎么做?”
一名高大年輕人走入了后院,谷松濤霍然站起,臉色陰晴不定:“你是誰?”
他敢肯定,對方不是江河幫的人,能無聲無息穿過院中的陣法,還有那種如入無人之地的狂傲,莫非是……
“我,宗越。”
石小樂自顧自走入了涼亭,坐了下來。
谷松濤沉聲道:“宗衛好大的膽子,敢擅闖江河幫,不怕谷某與人聯手殺了你嗎?”
他不意外對方破掉了江河幫的陣法。意外的是,江河幫內高手眾多,哪怕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對方的到來。
這證明,此子的隱匿功夫也是一絕,其難纏程度,遠超所有人想象!
“第一,你不會。第二,你永遠也殺不了我。”
石小樂淡淡一笑,囂張的樣子,讓谷松濤都很想踩他一腳。
“右宗的條件,我都出得起,我只要求,谷幫主與我合作,滅了右宗。”
“谷某憑什么聽你的?”
“就憑我能出入江河幫。聽說谷幫主的十八個侍妾都很漂亮,前些年還生了個可愛女兒,哪天有空,宗越倒是想見見。”
“你……”
谷松濤氣得眉毛亂跳。
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能忍受綠帽子的恥辱。他很想立刻出手殺人,但是直覺告訴他,殺不了對方。
“谷幫主,我這次來,只想完成總部的任務,滅掉右宗就走,所以對你來說,我就是個過客。”
說完這話,石小樂起身離開,從他出現到消失,不過片刻功夫,帶給谷松濤的震撼卻已是太多。
他當然理解對方的話,相比于趙長老等人,宗越志不在此,反而是威脅更小的那個。當然,如果惹怒了對方,估計就不一樣了。
就在第二天夜里。
紫華丘又發生了一場廝殺。
原來右宗高手舍不得資源,派人秘密奪取,卻被左宗內應泄露了消息,反被早有準備的左宗高手殺得丟盔卸甲。
此一役,右宗大批的尊者死傷,實力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