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星辰科技這樣的巨無霸企業來說,煙花真只是個很小的項目,但羅佳卻以非常的熱情,投入到這個小項目當中。
或許是因為童年給羅佳留下了太深刻的記憶吧,他頑固的認為,逢年過節,就應該燃放煙花,那是節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掛斷了和張東寧的電話,羅佳又打給安然,他和齊夢舟師姐將在春節舉行婚禮。
大家兄弟一場,結婚這么重要的事情,安然居然沒有邀請羅佳,實在很不地道。
但羅佳依然接受了這個安排,并且送上了一份大禮。
“哪有什么婚禮。”安然笑著解釋,“就是年三十的時候,邀請夢舟的家里人,一起吃了頓飯而已,我不太喜歡那些儀式化的東西,只要感情在,舉不舉行儀式其實都是一樣的。”
“說的好聽,我看你是怕麻煩吧。”羅佳嘟囔,并且把造煙花的計劃告訴了安然。
安然十分高興的說,“是應該給過年增加點氣氛,我們老家這里,過年也變的越來越冷清了,如果能夠舉行煙火晚會,讓十里八鄉的人都去看,會是很好的家庭活動。”
“對了,你有沒有去找平羽櫻?”
羅佳一怔,“找她干嘛?”
安然哭笑不得道:“她是你從霓虹請來的,現在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她留在學校里孤獨無依,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不安?”
羅佳沒覺得良心不安,星辰大學有不少外國教授,他們過年會一起聚會,平羽櫻不該太孤單才對。
不過羅佳還是答應了安然,帶平羽櫻一起出門,長途跋涉,能有人作伴也不錯。
車在星辰戰艦小區外面停下,羅佳放下車窗,叫了一聲平羽櫻的名字。
可能是從小家庭富足,加上霓虹習慣使然,平羽櫻其實蠻會打扮。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羊絨短大衣,帶了一頂蠻可愛的絨帽,但下半身卻是短裙和黑絲襪,外加一雙能多少提點身高的厚底運動鞋,紫色眼影顯出幾分嫵媚。
這明顯還是日系風格,華夏女孩子才不會大冬天穿短裙呢。
羅佳帶著好奇,看平羽櫻吃力的,自己把行李箱放在后座,然后打開前座車門,先沖羅佳鞠了一躬,然后上車,系上安全帶。
“看來網友果然沒騙人,霓虹女孩都挺獨立的。”羅佳放開手剎,口中嘮叨。
“是啊,我們會自己一個人去國外長途旅行,自己一個人搬行李,連和男朋友去情人旅館,也要AA制,畢竟那種事情,還是男生比較辛苦吧。”平羽櫻一邊說,一邊沖羅佳鬼笑。
“差點我就信了,安然說過,以前你和男生說話都會臉紅,聲音像蚊子一樣。”羅佳聳肩,“還情人旅館,估計是你從畫里看來的情節吧。”
平羽櫻俏臉一紅,“嗯,所有女生都看過的,但就是沒人承認罷了,其實我也不總是臉紅啦,熟悉之后就會好很多。”
羅佳沒有回答,專心致志開車。
現在平羽櫻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確不像當初那么拘謹了,鞠躬和問候,更多是出于一種禮貌。
忽然間,羅佳不知為什么想到了葉無塵。
她也是個會獨自旅行的人,聶小豆說,自己閨蜜這輩子都不會找男朋友,也不會結婚,一開始羅佳以為她是個花癡,不想結婚,只想玩一玩。
但后來接觸多了,發現判斷有誤,感覺葉無塵之所以總是獨來獨往,似乎是不希望給別人添麻煩,或者連累別人什么的,反正是個很古怪的女生。
回想起來,自己這輩子還是認識了一些女孩子的,她們貌美如花,素質修養也算千里挑一,可惜不知怎么搞的,最終羅佳還是孤家寡人,或許這就是傳說中,從娘胎里就注定孤生的情況吧。
春節期間路上車不多,很快他們就離開了滬都,然而由于高速免費,大家都想占點小便宜的關系,車到高速公路上,反而速度更慢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應該是家庭聚會的日子,羅佳君為什么要出遠門呢?”平羽櫻好奇的問。
當她接到羅佳電話的時候,羅佳只輕飄飄問了一句,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湖南,平羽櫻什么也沒問,直接就答應了,現在才忽然感覺很可疑的樣子。
“我媽帶一大家子人去東三省滑雪了,寒假旅行也是家族的固定節目,我先把他們送到機場,然后才來接你的,去湖南可以談談生意,再說父母都去旅行了,家里就我一個人,也沒什么意思。”羅佳說。
“好羨慕羅佳君有一個大家庭呢,我們家就沒有那么熱鬧了。”平羽櫻說。
一路上,平羽櫻表現的非常努力,盡量維持著場面。
羅佳想起自己高中時候所謂的約會,那時候他像個傻子一樣,圍著女孩兒找話題,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羅佳不說話的時候,平羽櫻會努力逗他開心,感覺還挺受用的。
一千公里路程折騰了足足十二個小時,到達瀏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平羽櫻一路強撐著,陪羅佳說了十二個小時的話,就怕他自己開車無聊。
中午兩個人只在休息區吃了點泡面,到此刻,平羽櫻也有點撐不住了,眼神變的有些迷離,但依舊勉力支撐著自己可愛的形象。
對霓虹女孩來說,形象很重要,比形象更重要的,是一個可愛的形象。
他們在當地一家叫銀天的五星級酒店要了兩個房間,草草吃過晚飯,便各自回房洗澡休息。
第二天起來,他們就到了瀏陽花炮總公司。
“呀,這里是造煙火的地方吶!”
平羽櫻興奮的指著公司巨大的牌匾,臉上笑開了花。
如果你看過東野圭吾的偵探小說惡意,就會明白在霓虹,煙火師傅是一份備受尊敬的職業,而煙火也是一種令他們瘋狂的存在。
從每年四月到十一月,被稱為煙火季,各種煙火大會輪番上演,而霓虹的男生女生則喜歡在燦爛的煙火下定情,接吻,被認為是非常浪漫的事情。
現在的羅佳,名氣真的太大了,他不過就是打了個電話告訴當地,要來瀏陽花炮看一看,結果卻極大的震驚了當地各界。
走下車,羅佳和平羽櫻便被無數人包圍,而穿過看似威武的正門,羅佳看到的是一座漸漸破敗的工廠,和日漸調令的傳統。
廠里的老工人告訴羅佳,曾幾何時,在瀏陽河邊,橘子洲頭,每到節日,燦爛的煙花會在黑夜中組成宛如銀河般絢麗的光瀑,整晚整晚不停的燃放。
任何曾見過花炮大會盛況的孩子,都會在心里留下無法抹去的記憶。
可惜由于治理污染的原因,現在的孩子們,再也看不到了。
老工人不解的問羅佳,“您說這環境污染,真就是因為花炮?”
羅佳無法回答,煙花有污染是肯定的,但絕不是罪魁禍首,也絕不是禁止了煙花,污染就會消失。
無論如何吧,羅佳決心搞一種徹底杜絕污染的煙花,讓能看見煙火的日子,重新回來。
工廠的經營者告訴羅佳,現在華夏煙花的主要競爭對手,是霓虹。
霓虹允許生產32寸甚至是48寸的超大型禮花彈,但國內僅僅允許生產和出口小于等于6寸的禮花彈,從直徑和重量上,華夏的政策,限制了煙花行業的發展。
煙花雖然不是高科技產業,卻絕對是高經驗性的產業,只有在行業里學習過數十年的手藝人,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煙花。
在霓虹,一名煙火師傅備受社會尊重,領取高昂工資,而在我國,煙火師傅在工廠里只是普通工人,工資勉強養家糊口而已。
羅佳覺得,或許現在社會對手藝人,真的有點苛刻,千年來傳下來的手藝,不該是這種待遇。
兩天后,正月初五。
羅佳和平羽櫻返回滬都,于此同時,還有五百多名瀏陽當地最好的煙火師傅,乘火車一路北上。
就這么決定了。
正月十五元宵節,羅佳將在黃浦江畔,點燃不一樣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