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今日沖擊父皇車駕的那些游俠刺客,當場被擊殺的數百人,還有許多人逃竄。”
“至父皇歸來這一刻,桑海城內已經關押近兩百人。”
“審訊完畢的有一百一十人。”
“那些逃竄的人,還在繼續追捕。”
“罪名已經出來的那些人……還請父皇示下!”
陽滋!
被擢升為帝國長公主。
于此,扶蘇多有欽羨,卻也明白,這種待遇是羨慕不來的,陽滋是帝國公主,縱然再如何尊貴,也只是尊貴。
并不涉及權勢二字!
不過,陽滋也的確該獎賞,年歲如此,就敢持劍沖殺那些人,還殺了不少人,還領著不少帝國兵士為用反攻那些兇徒。
膽量。
勇武。
可嘉!
位同侯爵。
封地和食邑之地都有了。
自己……這方面與之相比,遜色一些,但……今日之事是自己該做的。
功勞不敢想,只要不出差錯就心滿意足了。
聽得陽滋又和父皇討價還價,偏偏父皇還那般的寵愛,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河上!
是叔父的弟子,自己也有了解,是傳承叔父修行的弟子,將來不會入凡俗之中。
和陽滋一處分享桑海之城的食邑之地?
敬佩陽滋的氣度,也贊嘆河上的好運氣,若非河上為叔父弟子,想來事情不會如此輕松。
不然,與列的李斯等人也會有意見的。
覺陽滋離開營帳,前一刻還存在的輕松愉快氣氛不顯,平添數分肅重。
今日之事,必要有一個處理的。
“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嬴政反問著。
“父皇!”
“兒臣……,對于那些人的追捕還在繼續,連城外的噬牙獄都有不少人被關押其中了。”
“以那些人的罪過,沖擊父皇車駕,其行當誅!”
“可……那些人太多了一些。”
“如若全部殺了,桑海之地乃至于齊魯之地會有損父皇英明,也會令一些其心搖晃的齊魯之人不為安穩。”
“父皇,兒臣以為,可殺一些人,另外一些人給于重罪論處,可發配各地以為勞役。”
“此舉,既可以將那些人處理,也能夠令帝國在齊魯之地的統御不為動搖。”
“此外。”
“儒家小圣賢莊也在桑海,儒家之內,一直都有一些人對帝國不滿,果然讓那些人看到下場,接下來那些人會無所顧忌了。”
扶蘇近前一步,深深一禮。
父皇問自己?
稍有遲疑,還是將心間的話語道出,若是自己來解決,自己會那樣處理。
否則,就要殺很多很多人了。
“李斯,你以為呢?”
嬴政沒有評判。
“陛下,臣先前為廷尉,對于帝國律法很是熟悉,以那些人犯下的過錯。”
“當盡皆斬首示眾。”
“其中罪行嚴重者,還要處以極刑!”
“帝國之法,是帝國統御諸夏的根本,齊魯之地,一直對于帝國之法抗拒。”
“這一次,將那些人盡皆斬首示眾,也能夠宣示帝國之法的威嚴。”
“不過,安平君所言,也是禮儀平和之言。”
李斯一禮。
“王賁,你呢?”
嬴政再問。
“對陛下出手之人,當誅!”
“那些人要盡數斬首,相連之人給于連坐,夷滅三族!”
身披重甲,其身更為威武。
束發鷹盔,站在那里,便是威勢彌漫。
通武侯王賁抱拳一禮,深深道,話語間,絲毫不掩飾殺伐決斷的力量!
“馮劫,你說呢?”
嬴政再問。
“陛下!”
“臣贊同安平君之策。”
“陛下東巡諸郡,所為便是諸郡安穩,所為便是解決一些帝國潛在的麻煩和隱患。”
“安平君之策,既可以將那些人解決,也能夠安穩一些人的心思,讓那些人明白,順從帝國的好處!”
馮劫!
御史大夫之身。
近前一禮。
嬴政再問了營帳的許多人,皆有回應。
“高兒,此行你跟在朕身邊數月了,當有一些長進。”
“對于那些人,你會如何處理?”
嬴政看向一位個頭身形不顯的少年人。
“父皇!”
“高兒以為……那些人觸犯了帝國之法,就該受到懲處。”
“大秦,以法治理天下。”
“也是因為法道,帝國走到今天!”
公子高近前一步,脆聲一語。
“李斯!”
“那些人……你親自處理!”
嬴政均沒有什么評判,待公子高語落,便是命令下達,落在李斯身上。
“喏!”
李斯沉聲而應。
霎時。
扶蘇面色蒼白,渾身都隱隱搖晃。
父皇……父皇之意……將那些人全部斬殺?數百人?上千人?直接斬殺?
那么多的人!
父皇準備對那些人動手?
自己先前也曾想過將那些人全部斬殺,可是……人太多了,全部殺了,影響就太大了。
尤其這里距離桑海不遠,也不合儒家的仁禮之道。
莫不是父皇對儒家不滿?
還是其它?
“陛下!”
“陛下,臣有話說!”
馮劫慌忙近前。
隨行也有數人,皆一禮落下,看向前方的始皇帝陛下。
“諸卿勿要多言。”
“那些人剛有這個下場,先前那些人沖擊車駕,你等也在其中,果然你等被他們得手。”
“朕也就失去了你等肱股之力。”
“為了避免接下來可能的麻煩,當一勞永逸。”
嬴政擺擺手。
“陛下!”
“那些人雖然論罪當死,但……他們大都是被蠱惑的,背后另有其人。”
“全部殺了,會令一些人更加的無所顧忌。”
“殺一些人,另外一些人另外處理也是極好。”
馮劫強行說道。
“剛才陽滋還在這里的時候,曾和朕說過,那些游俠刺客殺了許多帝國將士。”
“讓朕要好好懲罰那些人。”
“朕覺得當如此。”
“那些將士們的血還在遠處的大地上,若是不給與那些人懲戒,朕如何給帝國將士交代?”
“那些人才是帝國的根基所在。”
“馮劫,你相輔李斯辦妥此事。”
嬴政踱步前方,眉目微蹙,看向遠處的馮劫等人,再次擺擺手,定下最終基調。
“公子。”
“這幾日您一直沒有得閑吧?”
廟朝軍國要務,周清很少發言。
因為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
除非是一些特殊的事情。
定下那些游俠刺客的結局之后,周清便是離開中央大帳,后續之事……有李斯他們在都足夠了。
歸于自己的營帳,曉夢她們都在。
舒緩一口氣,便是坐于深處的軟榻上,抬手一招,將雪兒攬在懷中,夏日里,甚為愜意。
“還好!”
“實則也沒有什么大事。”
“和陛下提前來到桑海,所為也是東巡主要事情,三四日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接下來解決小圣賢莊的事情,蜃樓就可東行了!”
“今日之事,你們出手了?”
輕撫著雪兒那如霜勝雪的秀發,很是柔順,輕嗅著在熟悉的清香,興致有起,便是親香了一下。
不得空閑?
那是自然!
卻也沒有耗費什么經歷,真空運轉,方圓之地,諸夏間可以逃脫自己感知的幾乎沒有。
再加上影密衛的關卡守衛,皇兄的安全不存在問題。
桑海這里都看了一下,主要事情已經解決了,至于儒家、蜃樓都只是小事。
尤其,儒家那里也已經有了抉擇。
蜃樓,更是做好了準備。
“公子。”
“我們并未出手,您說過的讓我們少些動手,動了本源就不好了。”
“有焰靈姐姐在,自然安全。”
“曉夢則是護衛陽滋公主、曦兒、召水她們了。”
“公子,剛才陽滋公主來了,很是高興的樣子,說陛下已經擢升她為長公主了。”
“還說您答應她接下來可以學習純陽指和罡步!還會在蜃樓上為她量身打造一套玄功妙法。”
“說完就去找河上了,估計待會還要來。”
“陽滋這孩子還真是令人喜歡,他的性子和焰靈姐姐一般,無拘無束,無法無天。”
雪兒俏臉微紅。
公子真是的,此間還有外人的,從凌鳳閣帶來的芙花和黛花二人這幾日都在一直隨伺著。
即將登臨蜃樓,她們必須學會。
雖然凌鳳閣已經教了許多,卻還不夠。
不過,自己也喜歡待在公子懷中,聞著公子身上熟悉的氣息,總是令人心安。
雖知道公子和陛下提前來到桑海不會有危險,還是格外想念,接下來公子要蜃樓出海,更是要有很長時間了。
“小妮子,說誰呢?”
“你個小妮子,等姐姐從蜃樓歸來,再來好好收拾你。”
焰靈姬正赤足盤坐在遠處的絨毯上,身前擺放著許多處理好的蠶絲,還有一些織好的布匹,盡皆上品。
是時,正渾身散發淺淺的紅色玄光,將那些布匹和蠶絲處理著,不住裁剪成一件件衣衫。
一件件小孩子穿的衣衫。
盡管天魔力場在這里被壓制,然而化神絕巔的力量可以動用,穿針引線,還是輕而易舉的。
接下來自己就要和公子一塊蜃樓出海,盈兒……要有一段時間看不到了。
先前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心中沒來由的升起諸多心緒。
便是想要替盈兒留下一些東西,留下一些用得著的衣衫,還有自己一路凋琢的器物。
聽得某個小妮子在編排自己,焰靈姬嫵媚明眸瞥了某人一眼,輕哼一聲。
也就是看在雪兒腹中身隕愈發明顯了,不然非要收拾她。
“嘻嘻,本來就是嘛。”
雪兒掩嘴輕笑,難得焰靈姐姐最近不捉弄自己了,這個機會不抓住,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陽滋!”
“那孩子不錯,就是性子……陛下都不想要去壓制她。”
“剛才陛下于她封賞,將桑海城百里之地作為她的食邑之地,她卻愿意同河上一同分享。”
“極其難得。”
“公孫麗……想來也不希望她知曉一些事情,她對于陽滋、公子高等皆佳。”
“歲月……一晃就是一二十年。”
手掌落于雪兒的小腹上,覺那里的生命律動,周清別樣歡喜,里面是自己尚未出世的小家伙。
教導孩子?
其實自己也不太會。
放任?
嚴格管教?
皆不好說。
自己修行如此境界,卻也是第一次為父親這個身份,不過,孩子們待在父親、母親身邊,總會潛移默化受教的。
“公子您想多了。”
“我覺得白芊紅一些話有理。”
“那是因為公孫麗她需要您的助力,一路之上,對于公子高我也有觀。”
“以奴家的眼力,那個少年人心思不少。”
“再加上以前的事情。”
“肯定是長遠之謀,希望將來公子您在關鍵時刻助力一下,就算不為助力,也不要有另外的力量。”
焰靈姬伸手間,面前的一團團染就各種顏色的蠶絲便是飛出,自動按照固定的軌跡交織,成就一塊、一片、一件……衣衫。
公子所言,自己有不同看法。
對于自己的這雙眼睛……還是很相信的。
“帝國之事,就算公孫麗不如此做,本侯都不會有插手的。”
“扶蘇那里……他可以自己走路了。”
“你這樣做衣衫倒是挺快,似乎……第一次做衣衫吧,小孩子的衣衫,給盈兒她們的?”
“哈哈,難得你的心。”
“那些手藝你要多和云舒、弄玉學學,她們兩個的手藝才是最好的。”
公孫麗的心思。
無論是否真的有那般心思,自己都不在意。
陽滋那孩子的確不錯,自己欣賞。
將來的事情?
公子高?
一切未知。
能否走到那個位置,要看他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扶蘇……今天的事情對他怕是打擊不小。
希望他可以很快的調整過來,否則,心緒有動,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出問題。
對于扶蘇,自己也是欣賞的,將來真的走到那個位置,縱然不如皇兄,起碼做一個守成之人不錯。
接下來要靠他自己了,自己也算間接護持了他多年,果然不能夠撐起來,就令人失望了。
懷抱著雪兒在軟榻上調整姿勢,看向焰靈所在,嘖嘖……做衣衫還真快,眨眼間,一件小小的衣衫便是成型了。
就是……樣式上有些簡單。
還需要更進一步。
“公子,喝茶!”
“這是我和弄玉姐姐抽空去桑海專門采買的。”
“還有去四周山林看了看,是桑海的特有茶葉,不知道公子這幾日可有品嘗?”
云舒言笑近前,手中捧著茶水。
至于芙花二人,遠處照看著小火爐以及幫忙收拾一些東西,公子即將登臨蜃樓遠去,當好好服侍。
“這幾日城中的確喝了不少茶葉。”
“哦?”
“這種氣息……比較清新,還有一絲絲別樣的滋味,是云舒你們新鮮采摘的?”
“又親自炮制了一下?”
“毫葉形體一般,滋味不同。”
“多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感覺。”
“弄玉的手段?符合弄玉的本源氣息。”
“不錯!”
“甚好!”
周清接過碧綠通透的茶盞,觀里面沉浮的毫葉,有些眼熟,心神有動,便是想起來了。
是這幾日桑海采買的一些茶葉,自己出手采買,自然是最好的。
茶盞中的毫葉一般無二,氣息上有不同,輕呷一口,滋味也多了許多。
明顯是炮制的手段不一樣。
再次喝了一口,似乎覺出一二根源,看向云舒,看向臨近不遠處還在布置營帳的弄玉,不由眉目微動。
“弄玉,有心事?”
周清好奇。
弄玉往常都是清靜平和,而且言笑緩緩,非今日寂靜之沉默神態。
“公子,紫蘭軒的紫女姑娘和那位紅蓮公主好像也來桑海了,弄玉姐姐正擔心她們呢。”
雪兒仰首輕輕道,吐氣如蘭,別樣姑射綽約風情。
“哦,紫女姑娘她們也來桑海了?”
“是……為了儒家張良來的?”
“弄玉你是擔憂她們的安危?先前你們有前往紫蘭軒,紫女如今的實力堪為半步玄關,紅蓮公主實力也不弱。”
“除非玄關存在出手,否則,她們當無礙。”
“羅網、夜幕……本侯雖可調動羅網之人,但對于羅網真正的面貌,本侯也不清楚。”
“就是趙高他們只怕也不清楚。”
“羅網本就是黑暗中的一張大網,諸夏間許多人都在其中,怕是沒有人可以將其完全把握。”
“只要張良待在小圣賢莊,就會無礙的。”
“荀況足以護持。”
“桑海之地本就不大,紫女姑娘她們的下落估計很快就非秘密了,因上古地宮之事,諸夏間一些化神武者破開了關卡。”
“這一點來看……倒是有些危險。”
周清恍然。
紫女姑娘她們也來桑海了,這一點自己還真不清楚,卻也可以猜得出她們前來之目的。
以及弄玉此刻擔憂之事。
“放心吧。”
“以我對紫蘭軒的了解,那個紫女姑娘是聰明人。”
“什么是聰明人!”
“聰明人就是永遠會為自己留下退路,桑海之地,弄玉你就是她們的退路。”
“果然遇到危險,無需你動手,我猜她們都會前來。”
“要說紫蘭軒那邊也是沒有良心,公子庇護了她們多年,弄玉你當年因那件事也算和紫蘭軒斷了。”
“如今還是這般。”
“你去了紫蘭軒的文書,已經多日了,怎么也該有回應了,公子即將登臨蜃樓,指望著紫蘭軒再送來兩個人只怕難了。”
焰靈姬停下做衣衫的動靜,將剛才做好的一件小巧粉色衣衫拿在手中,細細把玩,很是自得。
好歹自己也會做衣衫了,現在距離蜃樓東行還有一段時間。
就算蜃樓東行了,以自己的實力,也能夠快速往返,故而,自己也算有很長時間。
足以將針黹的技藝精進了。
至于弄玉所擔憂的事情,在自己看來根本就不是事情,先前不說……是怕有傷弄玉的一顆心。
現在公子都言語了,說說也無礙,反正紫女那兩個人肯定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