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烏圖美仁鄉

“曉得~~”

趙婉瑜看著周圍的荒蕪，問道：“到了嗎？”

“前面就快到了。”陳夢川點點頭。

車子過了一個大彎后，經了一條渠橋，緩緩停了下來。

陳夢川背上包，拖上職校買的一大袋東西，下了車。

趙婉瑜也蹣跚的拖著那一大袋子，跟著下了車，放眼望去就只有靠著停車面的路邊有零星的一些建筑，和零星的幾個人影，而馬路的另一頭是完全的一片荒蕪。

“這地方叫什么名字來著？”趙婉瑜故作鎮定。

“烏圖美仁鄉。”陳夢川把手中的大袋子放了下來，看著北面的幾座房子。

“你在這兒看著袋子，我去喊人。”陳夢川吩咐了一聲。

趙婉瑜雖然心慌慌的，但還是順從的“嗯”了一聲，乖乖的站在路邊。

就近，找了個敞著大門的院子，陳夢川走了進去。

“老鄉，在家嗎？”

“誰啊。”屋里頭鉆出了老漢。

“這位叔，我去巴樂格圖送點東西，瞅著有點遠，跟叔借個車幫我送送。”陳夢川笑著遞了跟煙過去，順著把火也給點了上。

“巴樂格圖，得有十幾里路，娃子你送個啥？”老漢抽了口煙。

“送些娃娃用的本兒跟筆，還有些畫畫的，本兒挺多，沉，都擱在外面路邊。”陳夢川笑著說。

“中，你等著，我讓我娃幫你送。”老漢咧嘴笑了笑。

“叔，你看我給多少錢？”

老漢擺擺手笑笑說：“給啥子錢，你給娃送本兒跟筆收錢不？”

“那哪能。”陳夢川笑說。

“那我跟你收啥子錢，你等著。”老漢說完便回了屋，沒一會兒，一個穿著皮襖子的年輕男人從屋里鉆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系著腰帶。

“大哥，上車，我帶你。”年輕男人麻溜的爬到院子里的拖拉機上，抽出搖桿，兩下子就啟動了拖拉機。

拖拉機不大，陳夢川爬上了后斗，把背包跟手提包放了下來。

開出院子到路邊后，陳夢川沖著趙婉瑜說道：“我往山里去，你還跟不跟？”

“我不怕你。”趙婉瑜說到。

“姐，你可真好看，你是城里來的嗎？”年輕男人跳下車，笑著幫趙婉瑜把她手邊的大袋子還有行李統統搬上了拖拉機的后斗。

陳夢川也吃力的把大袋子往車后斗抬。

“哥，我來。”年輕男人幫著陳夢川一股勁兒就把袋子抬了上去。

兩人站在了車后斗上，拖拉機“通通通”的就開了出去，很快開進了一條東南面的一條土路上。

拖拉機的速度不慢，開了半個小時，進了一個幾十戶人家湊起來的村子，停在了路邊上。

“哥，到了。”年輕男人熄了火，走到拖拉機后斗，幫忙把東西都給搬了下來。

陳夢川抽了張100的遞給他：“拿著錢。”

年輕男人雖然眼饞這100塊，但還是搖搖頭：“我爹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

“你拿著，幫我把這袋子搬進去，算你的工錢，中不？”陳夢川笑了笑，越是荒蕪的地方，人心越是淳樸。

“哥，我給你搬進去，不敢要你工錢。”說完一提袋子，扛在了肩上，就朝著村子里走。

陳夢川也背起包，跟了上去。后面的趙婉瑜雖然有些心慌這山村，但還是咬著牙隨在陳夢川身后。

進了村子，陳夢川的更多回憶也一點一點的蘇醒了過來。

三人走到了一個大院子門外，門上掛著大木牌子上面寫字“巴樂格圖小學”六個字。

門是敞著的，陳夢川有些恍惚的站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后，走了進去，扛著大袋子的年輕男人跟趙婉瑜也隨著陳夢川走了進去。

見到有人來，小學的屋舍里，一個年輕女人停下授課，走了出來。

“你們好。”

短短的黑發，身材有些瘦弱，皮膚曬得黝黑，溫暖的笑容里，有一對堅定的眼睛。

陳夢川恍惚了一下，仿佛穿越了不同的時空一般再次見到她，視線里帶著無數復雜的情緒。

“你們好，我是巴樂格圖小學的老師綾瀨園子，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們。”綾瀨園子對三人鞠了個90°的躬身。

“園子老師，他們是來送本兒跟筆的。”年輕男人把肩上的大袋子放了下來。

“你是島國人？”趙婉瑜目瞪口呆，握了握綾瀨園子的手。她顯然有些難以想象一個島國年輕女人竟然會出現在這種荒山小村子里教書。

綾瀨園子對趙婉瑜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沉默無聲的陳夢川身上。

“我是綾瀨園子，請多多關照。”

一只瘦弱的手伸到自己的身前，讓陳夢川的兩段記憶混合在了一起。

“我是陳夢川，請多多關照……”陳夢川腦袋里頭浮出無數亂七八糟的好的不好的、開心的不開心一大堆畫面。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發愣。

雖然有些意外這個男人的情緒和表情，但綾瀨園子還是非常的高興，袋子里有非常多的筆記本和筆，而且還有大張的白紙、顏料和畫筆。

“大家請稍等一下！”綾瀨園子高興的對三人說了一聲后，便跑回了教室里，對屋子里的十幾個孩子說了些什么。

隨后十幾個孩子嘩啦啦的全跑了出來，從高到低排成了一個整齊的隊伍，一個個走到陳夢川和趙婉瑜面前。

“感恩叔叔阿姨！”說完便深深的朝陳夢川鞠了個躬。

“感恩！”陳夢川眼睛一酸，也深深的對他鞠了個躬。

趙婉瑜立即也跟著回了一個躬。

“感恩叔叔阿姨！”鞠躬。

“感恩！”鞠躬。

“……”

“感恩叔叔阿姨~”當站在最后一個的3歲小孩奶聲奶氣的對兩人鞠躬后，趙婉瑜已經哭得不成人形。

“感恩！”陳夢川端端正正的回了一個鞠躬。

“大家，拆開看看，這兩位叔叔阿姨給你們帶了什么禮物吧！”綾瀨園子高興的對孩子們說道！

“喔~~！”院子里響起孩子們一陣的歡呼聲。

望著笑得如同一朵山茶花般的綾瀨園子，還有一群高興得如同過年的孩子，陳夢川的心里仿佛被裝得滿滿當當的。

一旁的趙婉瑜看著陳夢川，綾瀨園子還有一群小孩，想起了在飛機上時，陳夢川的話“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是誰？這個綾瀨園子嗎？但他們看上去顯然是并不認識的。

臨近響午，在綾瀨園子的強烈要求下，三個人都留了下來，隨著孩子們一起吃了一頓午飯。

孩子們的午飯都是自帶的，4個大人的飯是聞訊而來的村里人勻過來的。

普普通通的鋁盒子，不多的臘肉丁白米飯、窩窩頭、咸菜干、腌蘿卜炒雞蛋、山菜湯。

陳夢川吃得很安靜。

“阿姨，這個給你吃。”一個男小孩跑過來，夾了一塊臘肉到趙婉瑜的鋁盒子里。

“阿姨，我的也給你……”

“阿姨，你別哭……”

“阿姨別哭，我這個給你吃……”

趙婉瑜吃著吃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