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決戰之前

陸小鳳站在外面，神情嚴肅，丟進去一錠銀子。

“我想知道魔主的來歷？”

里面傳出嘶啞的聲音：“沒有人知道魔主是誰，他第一次出現在江湖上就是幾個月之前，殺了霍天青那次。在那之前，他的過去是空白的。”

陸小鳳神色一苦：“五十兩一個問題，你們就給了這么一個答案？”

里面傳出冰冷的聲音：“這個問題也要五十兩。”

陸小鳳拋出一錠銀子，又問：“那你們知道魔主究竟有何目的嗎？”

里面的聲音依舊低沉：“自從出現在江湖后，他先后殺了霍天青、霍休、商山二老、玉羅剎等絕頂高手，還滅了昆侖派，自然是圖謀甚大。

觀其作為，似在故意造勢，讓天下人畏懼他，具體的目的不得而知，但一定是個可怕的陰謀。”

陸小鳳再丟了錠銀子：“那他武功的破綻是什么？”

“此人神秘莫測，武功復雜，難以定論。但自他喜歡坐在白骨靈車中隔空殺人來看，他的內功之深，天下無雙。自商山二老及昆侖派滿門的死狀看，他還會一門吸人精氣的魔功，除此之外，他的刀法、手上的硬功，皆是你已經知道的。”

“我問的是怎么打敗他！”陸小鳳強調道。

“根據種種情況推論，我們認為，魔主不可戰勝！至少，沒有人能夠單獨擊敗他。”

聽到這個答案，陸小鳳除了苦笑，再不知該做任何表情。

山洞內外一片死寂。

良久后，陸小鳳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西門吹雪、葉孤城為什么要決戰？”

“因為他們一個是西門吹雪，另一個是葉孤城。”

陸小鳳不得不承認，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那有辦法阻止他們嗎？”

“沒有！”

……

秋，西山的楓葉已紅。

清晨的街道充滿了寒意，露水充斥在草木之上。

嚴涉行走在青色的地磚上，神情淡然。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笑嘻嘻的。

“陸小鳳。”嚴涉眉頭一皺。

陸小鳳此刻衣著莊重，表情宿命，完全和平常放浪形骸的樣子判若兩人。

望見嚴涉之后，他就飛快的來到嚴涉身前，態度格外的好，噓寒問暖。

嚴涉覺得很有問題：“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陸小鳳臉一僵，陪笑道：“沒有，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嚴涉詫異道：“什么問題？”

莫非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綻，他是來試探自己的，那么要不要現在就殺人滅口？

嚴涉想了很多。

陸小鳳咳嗽一聲，飽含期待的問道：“我們是好朋友嗎？”

嚴涉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果斷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陸小鳳神情非常僵硬：“以前你不是這么說的。”

嚴涉理所當然道：“因為以前你沒有事情求到我頭上。”

陸小鳳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

嚴涉道：“沒有事情求我，你豈會這樣的態度？”

“你真了解我。”陸小鳳無奈道，“你難道就這么無情，有了事情就不要我這個最好的朋友？”

嚴涉微笑道：“等沒有事情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陸小鳳已無話可說，臉上的四條眉毛皺成一團，很是可憐。

嚴涉忽然道：“快點說吧，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讓你陸小鳳來求我。”

陸小鳳神情頓時一舒，飛快道：“還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西門與葉城主的那件事，我思來想去，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可以阻止他們兩個了。”

“我不想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嚴涉撇了撇嘴，“他們二人的性格你應該明白，任何人都勸阻不了他們。”

陸小鳳渭然一嘆：“我如何不知，但你不同，你是唯一一個曾經擊敗過他們兩人的。”

嚴涉搖頭道：“這并沒有用。”

陸小鳳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我相信你可以的！”

嚴涉嘆道：“最起碼你要先找到他們兩個。”

陸小鳳愣住了，自從那有關震驚天下的約戰消息傳出之后，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就都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忽然，有人道：“葉孤城出現在春華樓了！”

二人神色一動，對視一眼，同時往春華樓而去。

春華樓的地方很大，嚴涉二人來到的時候，卻已經坐滿了人。

二人找了個角落坐下。

風從窗外吹過，眾人忽然嗅到了一陣奇異的花香，然后就看見六個烏發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著滿籃黃菊，從樓下一路灑上來，將這鮮艷的菊花，在樓梯上鋪成了一條花氈。

一個人踩著鮮花，慢慢地走了上來。他的臉很白，既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一種白玉般晶瑩澤潤的顏色。

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卻亮得可怕，就像是兩顆寒星。他漆黑的頭發上，戴著頂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潔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來的時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宮廷，又像是天上的飛仙，降臨人間。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白云城主葉孤城赫然來了。

他望見了嚴涉，也望見了陸小鳳。

“你們也來了？”

“自然該來。”陸小鳳道。

“是他帶我來的，想勸架。”嚴涉指著陸小鳳。

后者臉一僵。

葉孤城微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我與他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

葉孤城是個很少笑的人，但他此刻的笑容很燦爛。

陸小鳳渭然一嘆。

他已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什么了。

嚴涉拍了拍他的肩：“劍客的宿命本就如此，能夠死在另一個絕頂的劍客手上，本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何況他們還未必會死一個。”

陸小鳳點了點頭。

望著葉孤城，嚴涉問道：“聽說你中了唐門的暗器？”

葉孤城淡然道：“你看我是像中了暗器的樣子嗎？”

嚴涉點頭：“一點都不像。”

事實上，葉孤城本就沒有中暗器。

突然傳來一道冷哼。

角落走來一個人。

他的年紀很輕，容貌俊秀，衣著華麗，眼睛里卻帶著種食尸鷹般殘酷的表情。

陸小鳳道：“你是唐天容？”

他回答道：“正是。”說話時，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葉孤城。

聽到他的身份，在唐天容和葉孤城之間坐著的七八桌人，忽然間全都散開了，退到了兩旁角落里。

任誰也不想嘗試唐門暗器、毒藥的威力。

唐天容冷冷道：“你上次明明中了我唐門毒砂，是誰給你解的毒？”

葉孤城淡淡道：“本來無毒，何須解毒。”

唐天容道：“本來無毒？”

葉孤城道：“一點塵埃，又有何毒？”

唐天容臉色變了：“本門的飛砂，在你眼中只不過是一點塵埃？”

葉孤城點點頭。

唐天容也不再說話，卻慢慢地站了起來，解開了長衫，露出了里面一身勁裝。

他的服裝并不奇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緊貼在他左右胯骨的兩只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帶上的一雙魚皮手套！

這樓里突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離開了，在遠處觀望。

唯有嚴涉、陸小鳳兩人靜靜的坐著。

接下來，葉孤城一招天外飛仙，簡單殺死了唐天容，使得滿場狂呼。

然后葉孤城就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嚴涉眸眼中浮現一抹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