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望著那倒在血泊里的矮小身影,孟婆與水火判官神情駭然。
常昊靈兄妹踢了踢朱友珪的尸體,確認已經斷氣之后,猖獗大笑道:“哈哈,原來冥帝也不過如此,在我們二人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
說話時,他們一人一只手,按住朱友珪的尸體,汲取功力來:“大天位巔峰的高手,可不能浪費了。”
就在這時,朱友珪臉上突然浮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仿佛蝌蚪,在看見這些字后,他們二人身體猛地一顫,忽然抱著頭嘶吼起來。
“快走!”孟婆與水火判官對視一眼,往外面而去。
忽然,一道宛如鐵塔的身影擋在他們二人身前,氣勢如虹,浩瀚如獄:“三位,一場好戲即將開始,怎么能少了觀眾,還是留下來一起見證吧。”
三人神色一變:“紂絕陰,你想做什么?”
他們話未說完,就感到一股難以抵擋的磅礴力量涌向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噗!”三位中天位的高手同時吐血倒地,震驚地望著那臉帶笑容的黑衣青年。
而在這時,黑白無常忽然嘶吼一聲,突然撕去衣衫,摟抱在一起,一種詭譎的旋律籠罩這密室,二人渾然變了一個人,嘴里念叨著靡靡魔音,仿佛萬千嬰兒在啼哭。
朱友珪稚嫩的身軀本已枯萎,但此刻突然顫動起來,低沉的魔唱在這漆黑的空間里幽邃響徹,似鬼魂在嘶吼,似野獸在咆哮。
漸漸地,黑白無常竟化作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萬千霧氣的籠罩下,流入朱友珪的四肢百骸。
一張扭曲的五官在黑暗中成形,那是一道人臉,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或者這本就不是人,而是來自地獄的幽靈,用最惡毒的方式,逆天降臨,霍亂人世,霸唱天下。
水火判官眼睛睜的大大的,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他們難以理解眼前的一切。
孟婆則意識到了什么,倒吸涼氣道:“居然真的是他,他又轉世歸來了……”
那張被霧氣籠罩,扭曲的不似人形的臉孔,發出低沉銳利的聲音:“不錯,正是本尊!這世間沒有人可以誅殺我,司馬承禎無法,袁天罡更沒有這個能力,這污濁人間將繼續因本尊而顫抖!”
恐怖的笑聲回蕩在這漆黑的空間里,分外森然詭譎,如同九幽地獄里回蕩的惡毒詛咒,讓人不寒而栗。
黑暗越發深邃,黑白無常化作的那團黑乎乎的物質,也終于徹底融入朱友珪的身體。
孟婆顫抖道:“原來冥帝的確是你選中的容器,但你卻將元神分化,分別寄生在常昊靈、常宣靈二人身上,所以才躲過我與大帥的追查……”
“袁天罡的手下,以你那淺薄的見識,豈會懂得本尊的手段。”那扭曲的面孔冰冷獰笑著,“其實朱友珪、朱友文我這兩個好徒兒,都是被選好的容器,而分散的元神更是早已轉移數次,常昊靈二人不過是本尊最后的寄體罷了。”
幽沉霸道的聲音激蕩在黑暗最深處,伴隨而來的是森冷的轟鳴,儼如一頭蠻荒巨獸在復蘇,睜眼處便是毀滅。
孟婆嘆息道:“閣下不愧茅山宗一代天驕,大帥的生死大敵。”
那張臉孔沒有理會她,忽然轉向嚴涉,漆黑的眸眼閃過一絲凝重:“年輕人,你很不簡單。”
嚴涉微笑道:“弟子見過師伯祖,恭喜您轉世歸來。”
“什么!”那張面孔倏然扭曲到極點,布滿褶紋,似一張粗糙的布匹,“你是茅山宗的人?”
“家師的師尊正是您的師弟,司馬承禎。”嚴涉淡淡道。
聽到那個名字,那張臉孔扭曲得更加變形,凄厲吼道:“兩百年了!司馬承禎!”
轟隆!
整個密室,乃至外面的殿宇都顫動起來,仿佛地震。
那黑霧蔓延,一陣陣幽厲的鬼叫響徹連綿,朱友珪干癟的尸體忽然變得白皙、光潤起來,矮小的骨架竟一下子粗曠巨大起來,然后血肉衍生,形成一個人形輪廓。
“師伯祖好手段。”嚴涉瞇眼望著這一幕,不禁贊嘆。
如果僅僅是元神奪舍的話,雖然玄奇,但還足以讓他驚訝,因為他若是想,同樣可以做到。
天人十二脈乃是處在肉身與靈魂之間,天位之境的修行可以引導天地之力強化肉體與功力,同樣還能夠強化靈魂。
而所謂的元神,不過是靈魂的一種升華。
在真正踏入神霄位之后,嚴涉就練成了元神,神霄位的“神”字,本就指的元神。
但這一手改形易體的手段,卻是嚴涉沒有見過,不曾掌握的。
更為奇異的是,這個重新組合而出的輪廓,居然是個女人,要知道作為原材料的朱友珪,本身可是個男人,雖然有些畸形。
他好奇的問道:“師伯祖,您是如何做到改變一個人的生理形態的?”
那臉孔發出低沉的聲音:“你是他弟子的弟子,難道不知道,人體的形態結構乃是由陰陽五行組成的,而所謂的陰陽,其實不過是五行的二次組合。”
“只要打開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這五行神脈,改變形體根本只是小手段而已。”
說話時,那張扭曲的面孔在黑霧的籠罩下,漂浮在那人形輪廓之上,一陣光芒過后,二者融為一體。
嚴涉凜眉望去,一個肌膚白皙,體態輕盈,姿容秀美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她俏臉上帶著柔媚,三千青絲瀑布一般垂落,胸口的雙峰巍峨挺拔,一雙修長的玉腿輕輕合攏,卻遮不住那暴露在空氣中的芬芳之地。
嚴涉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最好的身材,當初的林仙兒比之眼前的身影,也是頗有差距。
畢竟一個是自己長成的,另一個是個活了兩百多年的老怪物自己造出來的,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她步態輕盈的走向嚴涉,腰肢扭動,渾身散發著讓人發狂的誘惑力,一邊水火判官的呼吸明顯的粗重了。
“你覺得我美嗎?”她在嚴涉身前停了下來,媚眼掃視著嚴涉的臉頰,纖長的玉手在空中揮舞著。
嚴涉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師伯祖是弟子見過最美的女人了,但咱們畢竟輩分有別,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他往后退了一步。
嚴涉到不是那種純粹的苦修士,但他更知道,眼前這位本身可是個男人。
一個活了兩百多年,期間當過兩百年太監的老男人,天知道他究竟有著怎樣的變態心理。
“唉,為什么世人總是不明白皮相不過虛幻,天人化生,大道自然,才是真正的極樂!”絕美的女子搖頭嘆息著,玉臂忽然一揮,襲向前方,嚴寒霧氣濺起。
嚴涉似是早有預料,右手伸出,扣住伸來的玉腕。
“師伯祖,我覺得咱們可以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