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看直播想到的

楚垣夕放下這樁心事，可以去關心一下趙杰。他那邊已經跟四位海外運營的候選者們分別聊過，最終舔了半天威爾漢姆，人家也沒被他說動，一聽說總裁和CEO都沒戲，就不再聊了。

這讓趙杰很受傷，而沃倫埃里克同樣也是大佬級別，倒是愿意來聊聊，但是開的薪水實在是太高了！于是趙杰找到楚垣夕，希望巴人集團效仿鈴木裕團隊的例子，把大佬的薪水管道掛在集團里，然后在戈壁網絡工作。

楚垣夕猶豫了一下，說：“這位大佬一個人打算領走鈴木裕一個團隊的薪水，但你招的只是一個海外運營啊親。值得嗎？”

趙杰當時就蔫了，因為鈴木裕團隊做的工作是肉眼可見的，一分錢一分貨，要攻克的難關擺出來拆解，成熟團隊效率高，總之這錢花的不虧心。但他虧心。

然后楚垣夕追加一句：“你已經是個成熟的CEO了，得學會自負盈虧。”

趙杰頓時連噴多口鮮血，心說戈壁網絡要是花“自己”的錢，那還干個屁啊？創企哪有自負盈虧的？不過理解為自己控制現金流倒是就說的通了，看來必須要考慮工資支出的問題，于是也只能錯過。

艾米女士其實也是一個選項，但是楚垣夕本能的不喜歡她。首先她離開《神秘海域》之后跑去做的是AR游戲，這主要是研發工作，跟運營的關系不大。然后她的創業還失敗了，也就是說，要么沒有進入運營階段就已經倒地，沒有得到運營方面的鍛煉，要么死在運營中，積累了一些失敗的經驗。

再考慮到她之前就是做內容的，并不是運營人，所以雖然文豪說她什么都會，楚垣夕也不太想讓趙杰招她。畢竟戈壁網絡需要的是北美地區的運營專家，而不是個什么都會的人。

所以趙杰愕然發現只剩下行業網紅一個選項，然后發現溝通起來很順暢，人家痛快的答應先到國朝帝都來走一走看一看。

于是十二月13號周五，蘇珊貝爾大駕光臨。

這在楚垣夕的意料之中，畢竟他覺得自己已經把握到了對方的心態。所以他要求旁聽這次會面。

趙杰很詫異，心說您不忙嗎？

雖然楚垣夕沒去粵東省，但是小康可是昨天旗艦店剪裁開張，而且小康門店的配置是直播的，所以楚垣夕以看直播的方式圍觀了幾個小時來著，今天怎么這么閑？

但實際上楚垣夕是已經替趙杰準備好B計劃了，面一下之后如果A計劃的4個人選都不成就啟動B計劃。

很快，一個烈焰紅唇的大洋馬噠噠噠的走進趙杰的辦公室，肉眼可見的，巴人這一側的成員像被風吹過的麥浪一樣有序回頭。

楚垣夕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心說這妞顏值不見得有多高，美商肯定是相當之高，難怪能夠成為行業網紅。在網紅這個行當，技術能力固然是很重要了，但是外在也是非常大的加分項。

人是莫妮卡接進來的，進了辦公室莫妮卡簡單介紹了一下趙杰和楚垣夕。楚垣夕把腦袋從面前的手提電腦屏幕上抬起來，露出一絲笑容，舉手說：“我就是旁聽一下，你們聊，我不說話。”

這個事情和莫妮卡也有關系，她不止負責翻譯。莫妮卡要和趙杰分擔任務，戈壁網絡負責運營，巴人海外事業部負責投。所以如果蘇珊貝爾入職，今后莫妮卡是要和她合作的，因此莫妮卡也要跟著聊一下。

莫妮卡特別不希望出現“見面之后是寒暄，寒暄之后是說我胖了”這樣的場景，于是等楚垣夕把手放下，立刻說：“蘇珊，我們溝通直接一點，你的計劃中，這段旅程的時間大概分配了多久？”

趙杰可是正經高級程序猿，要上github的主兒，英文的底子經過日積月累的實戰鍛煉比楚垣夕好太多了，能力滿分。水漲船高，聽力他也并不差，只有口語差點意思。

一聽莫妮卡的問題他就有點懵逼，心說小黑妞這是往崩里談還是咋的？就算要問，今天我是主角！這詞兒我說！

只見蘇珊先“撲棱撲棱”眨巴著長長的眼睫毛，然后穩穩的端起一次性水杯抿了一口，才說：“時間是彈性的，主要看你們是不是也懂運營。如果不懂的話，那估計跟前面幾家沒什么區別。”

楚垣夕心說這個睫毛百分之百是接的，您接這么長的睫毛眨眼不累嗎？不過蘇珊說話的這個氣場配上金發碧眼的輪廓，倒是有點像寡姐，不知道是刻意模仿的，還是天生如此。

但趙杰無暇欣賞對方的美，因為這就不是一個政治正確的答案，當然，提的問題就更缺德了。蘇珊這個回答，頗有一番考較面試官的意味在里面，意思是：該你們展示一下自己了。

通常的面試中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因為有資格擺這個范兒的大牛也不至于走面試流程，就算走也是走個過場居多。所以莫妮卡還是挺驚訝的，不過考慮到這是一場跨大洋的面試，還是如實翻譯了，當然實際上需要她翻譯的只有楚垣夕。

但是趙杰并沒感到異常，因為巴人集團的面試本來就像對平等。即使是對普通職員的面試也不是面試官一個勁的發問，而是在恰當的環節介紹一下公司的情況、項目的情況，以及需要招聘什么樣的人做什么樣的事情，讓面試者對公司產生一點直觀的了解，如果他沒有事先做過深入了解的話。

這種面試風格還是當初趙杰、楊健綱等等一批研發人員特地向HR提出的，要求HR在企業內部框定面試官團體的時候一定要進行對應的培訓，在面試中把舞臺交給應聘者。

這種動議楚垣夕還是比較的，主要是當時巴人的自媒體雖然比較成功，但是游戲開發以及運營上還沒有成功。因此這批老職場十分害怕巴人的程序猿或者策劃去面試別人的時候沒經驗，不注重對方的感受，然后招不來人。

所以趙杰并沒產生任何不適，他趕緊說：“這個話題太寬了。運營么，戈壁網絡的母公司巴人集團就是靠運營粉絲起家的，但是我們不懂在北美地區如何運營，所以才需要借助您的長才。”

莫妮卡快速翻了個白眼，心說你說的這么文雅干嘛？這玩意怎么翻？誘rgenius？

很快，蘇珊聽完莫妮卡的翻譯立刻問：“據我所知你們公司在北美的目標，是既運營APP，又運營粉絲？你們本身的計劃是什么樣的呢？假設你們沒能招募到合適的北美本地運營專員。”

楚垣夕在旁邊聽著，此時感覺對方有點水平了。正是因為兩者需要同時運營，要有相互交叉，難度比較大，要求的技術含量非常高，所以趙杰這邊只有常規的執行團隊不夠，才需要一個北美本地的運營專家。

這個技術含量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以楚垣夕的自負，仍然沒有任何能幫忙的地方。

只見趙杰撓撓頭：“大概就是找一些在北美運營成功的例子學習一下，然后盡量做到人家的程度吧？至少APP的運營還是有不少先例的。”

莫妮卡不得不停下來，用漢語問趙杰：“這不就是山寨嗎？咱們這么說，真的好嗎？”

趙杰心說那也沒您直接啊，翻！

沒想到翻完之后蘇珊并沒有對山寨行為本身進行鄙視，但仍然十分鄙夷的說：“那估計我可以拯救你的公司了。你們的辦法估計就是給運營團隊一個KPI，讓他們照著別人的經驗做，殊不知經驗的更新趕不上世界變化的速度，這是肯定要完蛋的，我經歷過太多次了。”

趙杰心說這小妞夠狂的啊！她看年齡也就20多，跟自己差不離的樣子，和莫妮卡誰大誰小還要敘一下年齒，但是狂妄的程度直追楚垣夕！

然而楚垣夕反而停止瀏覽報告。

他正在做一個結構，準備給巴人信息下面開設孫公司，用來單獨拎出來運作B站的虛擬偶像。之所以要單拎出來，是因為他打算以周敏溪的形象和人設為原型去制作這個虛擬偶像，然后添加一些故事和事件，以充實虛擬人格。

這樣周敏溪應該占一點股份才對，這事最好在他出發前往粵東省之前拿出框架來。

當然這個想法還不是特別成熟，因為虛擬偶像到底應該怎么建，就連鈴木裕團隊里的宅男也分成好幾派。所以楚垣夕趁著有空先把公司結構設計出來再說。這不是個孵化公司，也不是讓周敏溪當CEO去創業，巴人需要持續注資進行運營，因此股權結構的搭建和普通公司肯定不一樣。

不過蘇珊貝爾的話意外的引起他的興趣，當然，他答應過不說話，那就絕對不說話。

只聽莫妮卡問：“但是據我所知很多成功的APP在北美投放的時候也是這么做的吧？特別是那些以色列公司的產品。”

“他們根本不懂運營。”蘇珊當仁不讓的說：“APP的成功中，到底是APP本身充滿奇思妙想，解決用戶痛點使得APP爆了，還是運營產生價值？什么是原因？什么是結果？你勢必不能因為某個項目成功，然后把它的運營過程總結為原因。很可能實際上這些運營沒有任何用處，真正使之成功的是盜竊了用戶的隱私加以妥善利用，效率很高產生了價值。”

楚垣夕心說您快別秀了，我知道您有臉書的工作經歷……

只聽蘇珊接著說：“比如說沙拉減肥吧，只吃沙拉并且保持運動可以減肥，那到底人是因為運動瘦下來的還是因為控制了卡路里的攝入量而瘦下來的？運營人學習別人的經驗是對的，但較好的方式是透過現象梳理出別人為什么成功的，然后加以運用。當然，對我并不適用。”

“那您的運營方式是？”趙杰說著，心想這個較好的方式其實已經蠻不錯的了，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梳理出別人成功的原因。

“我比較喜歡的方式是首先理解目標用戶，然后讓自己產生共情，最后通過共情設計運營的場景。以這種程度的運營方式進行推廣，能夠使得用戶更加信任產品，數據時代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無限遠，信任是最有價值的貨幣。”

楚垣夕沒說話，但是在微信上給趙杰發了一個：先錄用了試試吧？我覺著還行，反正薪資也不高。

趙杰看完手機心說這就叫你不說話？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必須再問一個問題，想了想，帶著一點侵略性問：“蘇珊，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每一次離開一家公司，就寫一篇文章給對方打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雖然對于粉絲來說確實比較有趣，但是這并不是你吸粉的常規手段，因為頻率太低了。”

蘇珊面試的經歷何其豐富，此時一聽趙杰提問，頓時露出夸張的笑，“你的問題其實就是促使我寫博客的原因。我的每次職業經歷，總是從面試開始就有很多槽點，有些不得不吐。但是因為已經入職了，總不能在職期間就diss東家吧？所以積累起來等到離職再發。

你不知道有些公司多么可笑，頻繁追問我寫這種博客有什么意義呢？人并不是為了有意義才活著，這是我的樂趣，為了這種樂趣我才來工作。”

趙杰很慌，因為他感覺自己似乎并沒有足夠的實力駕馭這位小姐姐。

楚垣夕旁聽到這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他還約了曹翔再聊一下。

曹翔對健康幣上鏈問題倒是可以妥協，因為實在不行還有個終極解決方案，就是把上鏈錢的健康幣列為一種貨幣，上鏈之后列為另一種，這樣互不干擾，上鏈之后前一種就相當于停止產生，回收起來也比較容易。

只是這對小康的整體運營策略會有一定影響，所以楚垣夕并不喜歡這個方案。

現在曹翔的心態仍然不太穩，還是需要安撫一下。

如果是別人，楚垣夕覺著以自己的說服能力安撫一次肯定解決問題。但曹翔還真不一樣，用小康的未來前景，他的期權等等來說事不特別奏效。人家對錢的憧憬雖然也有，但是比較低，事業心更重，但不是重在身價和頭銜，而是重在技術和產業相結合上。

換言之，相比于未來能夠獲取多少億的回報，曹翔更熱衷于自己的技術發揮出巨大的價值，體現在國民生活中，影響到千家萬戶。這樣奠定出來的行業地位才是他的追求。

現在楚垣夕需要他相信小康就是大舞臺，完善小康的功能就能讓他的技術影響到億萬用戶。

“真不是，楚總，楚垣夕，你不明白。”曹翔苦悶的說，“雖然小康提供的崗位很適合我，也允許我在‘內外鏈’的環境中進行試錯和開發，但是，但是我總覺得現在做的工作不是意義最大的方向。”

“什么是意義最大的方向？”楚垣夕心說您現在的意義就非常大了好不好？您的工作完成之后，可以讓億萬用戶掛機啊！“你現在做的工作可以使得小康在邊緣計算領域獲得巨大的云資源，同時又可以讓用戶的設備最高效的被利用起來，產生雙贏，這意義不大嗎？”

“大，但是也小。”曹翔心里有話不知道該怎么說，總結了半天，憋出來的話是：“這個領域內現在價值最大的方向是互金。”

什么什么？互聯網金融？楚垣夕心說這不是現在人人喊打臭了街的東西嗎？連國家都忍不了了開始下重手處理，就最近這倆月被抓了多少您知道嗎？美麗車一抓就抓了一千多口子啊……

曹翔看出楚垣夕的不以為然了，耐心的解釋：“是這樣的楚總，區塊鏈技術，最適合的應用場景是什么？是有多方參與，同時多方都有強烈的同步記錄信息和同步獲取信息更新需求的場景。

比如多個銀行之間的轉賬，乃至跨境轉賬，這種場景中區塊鏈技術可以極大的提升效率。跨境跨行轉賬最怕的是什么？是洗錢和非法轉移財產，所以才設置復雜的手續和障礙。有了區塊鏈，可以讓洗錢變難，讓手續變簡單。這樣給銀行留下的利潤空間就非常大了，你肯定明白。

金融領域里哪個最需要信息透明？不是跨境轉賬，而是互聯網金融。

你看看做P2P的跑路的那么多，但是如果你存在專號上的錢被轉移了，轉移走的同時你就能夠得到報警，而且無論轉移到哪你都能知道，都能溯源，能查到到底是投資失敗還是被挪到不明賬號里了，那互金跑路得有多難呢？

這樣也就可以產生信任，于是互金就從過街老鼠變回一個正經行業了。”

楚垣夕心說您還打算挽救一個行業啊？“老曹，你這想法都哪來的啊？”

“嘿嘿。”曹翔赧然一笑，“最近朱魑問我問題，我就看了看她說的直播，然后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