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小烏丫的抉擇(下)

小烏丫沖著帝莘鞠了一個長躬，她面色坦然，毀去的臉上，那雙眸子目光灼灼。

那模樣，在帝莘的眼中看著，和胖貓真的是很像。

“我來幫忙。”

辛霖也快步上前，在前面開道。

小烏丫終歸身上有傷，方才那一戰，又幾乎耗盡了妖力。

小烏丫步履蹣跚，想著別墅廢墟走去。

帝莘看了眼天空，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好在，他早有先見之明，把進水庫的一段路給毀了。

就算是須樂那頭得到了消息，連夜趕來，警車也沒子那么快趕來。

別墅在玄龜的妖術作用下，損毀的非常厲害。

辛霖和小烏丫氣力不小，可終歸都是大戰之后，又都是女人，她們掃清了幾塊數百斤重的石塊后，就感到有些乏力。

這時，一雙手伸了過來，將擋路的幾塊巨石搬開了。

辛霖和小烏丫都愣了愣。

“跟著。”

帝莘越過兩人，開始徒手清理廢墟。

小烏丫張張嘴。

“我就說，帝教官是面冷心熱。”

辛霖拍著馬屁，沖著小烏丫眨眨眼。

小烏丫眼眶微熱，當初，帝莘似乎并不喜歡小吱喲，可在小吱喲數次遇到危險時，他都擋在前面。

這個男人，就是那么個脾氣。

總算是老大，沒有愛錯人。

在帝莘的幫忙下，別墅廢墟很快就清理出一條路。

在廢墟里，他們挖出了十三具尸體。

小烏丫眼神黯然，小幺的尸體被發現時，還護著一名十幾歲的朱雀古族的女妖。

“人死不能復生，小烏丫，你也別太難過了。”

辛霖幫著小烏丫將那些尸體搬到一起，看著早一個小時還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沒了，辛霖也感到很難過。

“是我沒有保護好這些孩子。”

小烏丫嘆道。

“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楚楚和須彌，這兩個狼心狗肺的，同類相殘，他們絕不會有好下場。”

辛霖怒斥道。

“你們能不能讓我和她們獨處片刻，我想為她們祈福，來世，但愿她們不要再為妖。”

小烏丫低聲道。

帝莘蹙眉，這女人怎么要求越來越多。

“帝教官，我們出去把把風，她也不可能跑走。”

辛霖推著帝莘走出廢墟。

別墅的大門口，穿過一條三米寬的山道就是水庫。

“帝教官，我這次表現不錯吧，有沒有成為狩妖人的潛質？”

辛霖和帝莘到了水庫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庫。

鹽川水庫很大，遙遙看去，夜色中，就如一面巨大的鏡子。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須彌等人會利用這個美麗的水庫，作為妖盟的大本營之一。

“差強人意。”

帝莘認真想了想。

能夠跟上自己，潛伏到別墅附近，對于一名新手而言，辛霖的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帝教官，你是不是偏心凌月？你可以一直夸獎她。”

辛霖嘿嘿笑了兩聲，用促狹的語氣打趣著。

帝莘臉一僵。

凌月，是他唯一看漏了眼的。

他幾乎已經十成十肯定，凌月就是那胖貓。

可她身上，的的確確沒有妖氣。

凌家人，都很可疑。

他早晚會弄清楚。

“帝教官，其實我家凌月挺不錯的，又聰明又……”

辛霖正想夸獎自家閨蜜幾句，帝莘臉色驟然一變。

他轉身就朝著別墅廢墟掠去。

“哎，怎么跑了。”

辛霖納悶著。

一回頭，她臉色也變了。

別墅廢墟上空，火光大作。

那火光，凝聚成一朵血色蓮花。

一只鳳凰落在了蓮花上。

“小烏丫！”

辛霖驚呼。

那鳳凰，正是小烏丫。

它落在了蓮花上。

蓮花盛開，血光大作。

鳳凰俯瞰著下方正飛奔而來的帝莘和辛霖。

血蓮光芒所及之處，形成了一片領域。

帝莘和辛霖一時之間，竟無法突破。

“兩位，不要再靠近。我并無惡意。”

小烏丫的聲音，堅定而又沉重。

血蓮綻放，迅速凋零，出現了一個蓮臺。

小烏丫化為了一團火光，蓮臺消失，半空中只剩了十幾顆血蓮子。

“住手！”

帝莘怒喝一聲。

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血蓮子落入廢墟中，落在了那十幾具尸體上。

“鳳凰涅槃，該死的朱雀涅槃傳承。”

帝莘眼睜睜看著小烏丫消失，氣急。

“怎么回事？小烏丫呢？”

辛霖傻眼了。

她可以答應了凌月，會將小烏丫帶回去的。

“那老太婆犧牲了自己，涅槃救那些古族。”

帝莘目光深邃。

雖然早就有聽聞過，鳳凰古族有秘法傳承，可鮮少有人真正見過。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對方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決定，犧牲自己。

“涅槃？完了，我怎么向凌月交代。”

辛霖眼眶發紅，她不管不顧，想要沖入鳳凰領域。

可直到紅光斂盡，天空再度淪為一片夜色。

她和帝莘才進入了別墅廢墟。

“婆婆？”

小幺是第一個醒來的。

她身體還有些虛弱，但是氣息已經恢復。

就如做了一場永遠不會蘇醒的夢，突然被驚醒。

小幺和朱雀古族的女子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們醒了。”

辛霖也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幕。

鳳凰涅槃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竟讓人死而復活。

“婆婆呢？還有其他人？”

小幺目光茫然，她只記得別墅倒塌了。

辛霖遲疑著，不知是否要告訴她們殘酷的真相。

“她被我抓回去了，她用她的自由換你們的自由，滾。”

帝莘冷冷說道。

“你！”

小幺一躍而起。

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冰冷，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小幺，你們下山吧。小烏丫犧牲了……自己的自由，換來了你們的自由，你們是朱雀古族最后的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離開，找個地方好好修煉，等到你們有實力了，再報仇不晚。”

辛霖明白了帝莘的用意，拉著小幺勸說。

小幺考慮了一會兒，婆婆一直教育她，要沉得住氣。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著冰冷，可他似乎并不是壞人。

“我一定會回來救婆婆的。”

小幺凝視著帝莘，丟下這句話，帶著小姐妹們離開了。

“哎，你又何必拉仇恨。她們以后一定會找你報仇的。”

辛霖哀嘆道。

帝教官真是個直男哎。

明明是不想讓她們傷心，偏說的自己十惡不赦。

“凌月那邊，我該怎么交代。”

辛霖情緒低落。

雖然她就見過小烏丫一面，可她挺喜歡小烏丫。

帝莘卻是不發一言，朝著前方走去。

“我們得離開了，再晚，警察就要來了。”

辛霖見帝莘忽然蹲下身，盯著旁邊的一處殘骸。

他抬手，扒了片刻，從里面拿出了什么。

“交代。”

他手一揚，將那東西丟給了辛霖。

辛霖急忙接住，定睛一看，她怔住了。

手中是一顆紅色的蛋，看上去跟喜蛋似的，只是比一般的蛋，要大一些，大概像是鵝蛋大小。

蛋溫熱，似乎里面還有心跳聲。

她眼皮子一陣疾跳。

“這不會是？”

“還不至于太蠢。”

帝莘盯著那顆蛋，顯然是對那顆蛋說的。

鳳凰涅槃，涅槃之后，舊軀消失，妖力化為了涅槃蓮子。

舍己救人也罷，涅槃重生也罷，好在，總算是再活了下來。

“這就是小烏丫？”

辛霖抱著蛋，傻樂著。

等到她歡喜夠了，一回頭，才發現帝莘又不見了。

“帝教官？不會是不辭而別吧？我去！有點人性好不好，這里離大龍山基地得有幾百公里！”

水庫區里，回蕩著辛霖的哀嚎聲。

黎明前夕，帝莘一掠回到了大壩底。

他騎上摩托車，他可以睜眼閉眼那只小鳳凰，只是想看看胖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過，他還是很討厭妖，絕對不會帶妖回基地。

遠處，傳來警笛聲。

帝莘發動車時，眸間一厲。

他倏然抬起頭，看向夜空。

夜空中，有一個人。

他凌空而立。

哪怕是帝莘的眼力，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臉，顯然是對方動了什么障眼法。

對方也在打量著帝莘。

一雙冰冷的藍眸。

帝莘的黑眸微微一沉。

雙方身上，氣息驟然爆發出來。

咔嚓咔嚓——

有什么聲音，在寂靜的暗夜里傳來。

那堅固的大壩，竟是剎那間生出了多道裂縫。

那裂縫還在不斷滋生瘋長。

兩個人的力量之強，竟是讓大壩一瞬就生了裂縫。

帝莘垂眸，睨了眼大壩，緩緩收回了力。

對方也是輕描淡寫撤力，下一刻，他就消失在水庫區。

“人？妖？”

帝莘眸光微沉。

他一踩油門，摩托車飛馳而去。

時間往前推移兩個小時，午夜剛過，鳳凰山上風聲呼嘯。

雖然是午夜，可鳳凰山上，卻是人聲鼎沸，燈光和挖掘機的聲音，照亮了鳳凰山的山頂。

“奚少，真是麻煩你了，要你親自督工。”

奚氏在中部區域的總經理老趙殷勤著，陪在奚玖夜身旁。

“進度怎么么樣了？”

從大龍山基地離開后，奚玖夜沒有前往市區，了解當地的妖盟情況多的是時間，加快鳳凰山的開發，才是重中之重。

來之前，他也聽說過種種傳聞，可是奚玖夜并不信，在他看來，這座山有些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