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這不是這么久不見孩子,太想他們了!”卷發女人小聲地說道。
家里還有陌生人在,老爺子一點面子都不給,她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賀太爺哼了一聲,“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卷發女人這時候才松開賀重陽說道:“爺爺是我錯了,我不該在客人面前不知分寸!”
“這個是我的老戰友,原錦城軍區司令員,你叫徐爺爺就好。
小陽兒小九兒,這兩個月沒少給你徐爺爺添麻煩,還專門把他倆送回來!”賀太爺跟卷發女人說明了徐祖爺的身份。
卷發女人立馬熱情地說道:“徐爺爺您好,我是小陽小九的媽媽喬冬霜,
謝謝您這兩個月對我家孩子的照料,給您添麻煩了!”
“喬同志客氣了,娃娃們都很乖,我也沒照顧到什么!”徐祖爺笑了笑說道。
“這是您家的孩子吧?長得真可愛!”喬冬霜看著盡歡夸了一句。
徐祖爺擺擺手例行表示謙虛一下,沒有再說話。
盡歡五感極佳,她對賀家兄弟的這個媽,并沒有什么好感,一看她這前后的反應,就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人。
但她還是站起來問了聲好,“喬阿姨好,我叫徐盡歡!”
“那人都到齊了,就開飯吧!”賀太爺表示可以開飯了。
京醬肉絲、木須菜、韭菜炒干蝦米、地三鮮一共四個菜,主食是餃子,羊肉餡兒的。
北方人講究迎客餃子送客面,所以主食是餃子也就不奇怪了。
羊肉餃子鮮香可口,味道著實不錯。
菜都是家常口味,不難吃也算不上太好吃,畢竟菜的油分都比較小,口感上就不能要求太高了。
盡歡和賀家兄弟很快就吃完,打了招呼就下了桌,兩老爺子邊喝邊聊,吃飯的戰線就拉得很長了。
賀家兄弟帶著盡歡去參觀了他們兄弟兩的書房,說是書房可書籍并不是很多。
不過各式的玩具倒沒有少擺,從兩三歲娃娃騎的搖搖小木馬,到自制的彈弓和飛鏢,還有子彈殼粘成的各種飛機大炮軍事用品模型。
賀重九看著盡歡拿了架子上一個飛機模型遞給盡歡,示意她自己玩。
“小魚兒你運氣不錯啊!”賀重陽笑嘻嘻地說:“這可是小九兒最寶貝的飛機,光做就用了大半年呢,誰也不讓碰!”
盡歡順著話自戀說道:“那是!誰讓我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是是是!比那只叫做寶兒的小貓崽子都可愛!”賀重陽拍了拍盡歡的頭。
盡歡注意力一直就在那只飛機模型上,也沒跟賀重陽計較拍頭的問題了。
上輩子盡歡受她爸爸的影響,很喜歡這些各式各樣的軍事模型,不像別的女娃娃更喜歡洋娃娃布偶玩具。
她曾經有幾架心愛的航模,地震的時候摔壞了,還肉疼了她好幾個月。
看著盡歡對各式的軍事模型感興趣,賀重九開始把架子上的模型,依次拿下來放到了地上給盡歡玩。
賀重陽上了個廁所回來,看著擺著一地的模型就笑了,他家小九對于小魚兒的喜歡程度真的不是蓋的。
之前大院里面的楊參謀長家的孫女,摸了他的模型一下,就被拉出了房間關到了書房外面。
盡歡可不知道這些模型上還有這么些故事,她本來就喜歡軍事模型。
加上賀重九很大方一直在往下拿,她就挨個把這些模型觀摩把玩了一遍。
賀家兄弟賀盡歡三個娃在書房氣氛還是很和諧的,盡歡拿著模型化身成了十萬個為什么。
賀重陽一直跟盡歡解釋制作過程和模型背后的故事。
等賀重陽答不上來的時候,賀重九這個模型主人才會補上那么一兩句。
沒一會兒,賀家兄弟的媽喬冬霜在門口喊了賀重陽過去。
盡歡也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了,準備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順便上個廁所。
賀家由于賀太爺的級別比較高,分到的也是獨門獨戶的大院子,房子里面還帶著獨立衛生間和廚房。
這個時候軍人級別和軍齡不夠的,住的都是新修的單元樓。
樓房聽著洋氣,但單元樓面積都比較小,也沒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廁所和衛生間是公用的。
首都冬天的溫度很低,從公共廚房里面炒完菜端回家去,一陣風刮過可能都冷了大半。
做飯這個問題還可以解決,大不了都在食堂吃,軍區食堂對家屬也是開放的。
但廁所沒辦法將就了啊,冬天零下幾十度的時候,從溫暖的被窩里出來,要跑幾十米的距離去上廁所,想想就夠酸爽的。
盡歡這在感嘆廁所的時候,耳朵里傳來了一陣壓低的說話聲,聽上去正是喬冬霜和賀重陽,母子倆好像在爭執著什么。
“小陽兒,你去鄉下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叫你不要跟鄉下孩子走得太近了!”
“我是去學農的,幾乎天天上工,哪有時間跟鄉下孩子玩啊?”
“那你怎么跟那個叫什么歡的,玩那么起勁兒!”
“媽!人家叫盡歡,她也不是什么鄉下孩子啊!人家太爺爺幾年前還是軍區司令員吶!”
“你也說是原來,離休了就是普通老百姓,那什么歡不是鄉下丫頭是什么?”
“媽——太爺爺知道了又要批評你了,不說人家還是城市戶口,就是真的是農民,現在不也是工農階級最光榮嘛!”
“你這個臭小子,怎么就不聽勸呢?我不管什么階級光榮,反正我就是不允許你跟鄉下丫頭混在一起!”
“媽,我跟小九在鄉下的時候沒少給人家添麻煩,怎么別人到我們家做客,我還要把別人扔到一邊晾著?”
“不是有小九嗎?讓小九陪著就好了,你是媽媽未來的指望,行差踏錯一步都不行啊!”
“我和小九是雙胞胎,為什么小九就可以隨意生活,而我就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玩的?”
“不是長子長孫,自然責任就更重了,小九性格也不是合適的培養對象!”
“我比小九還喜歡玩呢,我覺得我也不合適!”
“沒出息的臭小子!你敢再進書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盡歡廁所早就上完了,洗手的時候聽到了一耳朵的八卦。
怪不得之前喬冬霜剛回來的時候,眼睛里面只有賀重陽一個人,賀面癱在她眼睛里跟不存在似的。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對賀重陽寄予厚望,但這樣明顯的偏心對于賀重九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怪不得賀重九是個面癱呢?
有這樣心偏到胳肢窩的親媽,賀面癱也就只有面癱一項毛病,已經算是他內心很強大的了。
盡歡洗好了手,沒繼續聽喬冬霜和賀重陽后面的話了。
她本就無意探聽別人的隱私,這是人家的家事,本來就不關她的事。
只是盡歡決定以后對賀面癱好一點,畢竟性格殘缺,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殘疾。
性格殘缺的人最容易走極端了,不是抗壓力太弱隨時隨地有自虐的傾向,就是用暴力武裝自己報復社會。
盡歡覺得心理疾病并不僅僅是,幾十年代生活節奏過快、精神壓力過大的產物。
大風暴時期,有些人瘋狂舉報攻擊自己曾經的對手,甚至跟自己并不相關的人,難道不是一種癲狂的心理病嗎?
而且這可不是一個人的精神病,是全員癲狂的畸形熱血病。
盡歡出了廁所,看賀面癱居然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聽到喬冬霜的話。
“重九哥哥,你咋站在這里啊?”盡歡立馬燃燒起自己的小太陽,給了賀重九一個大大的笑臉。
賀重九看著盡歡兩個酒窩還愣了一下神,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話:“等你!”
“那我還想玩一下飛機模型!”盡歡笑著提自己的要求。
賀重九點了點頭,“好。”
盡歡和賀重九就這樣在房間里,玩了好半天的模型。
賀重陽估計被喬冬霜拖住了,再也沒有回到書房來。
不過盡歡是個適應性很強的人,跟賀重九這樣面癱話少的人呆在一起,并不會覺得自己尷尬。
反而是賀重九時時注意著盡歡的舉動,只要是盡歡想拆卸模型的話,不用盡歡開口,他就會遞上合適的工具。
等盡歡把這些并不復雜的模型都拆裝了一遍之后,兩位老太爺的酒局終于散了。
賀太爺是想著盡歡祖孫住在家里的。
但徐祖爺說軍區門禁嚴,他還要帶著盡歡去逛京城,出出入入不如招待所方便推辭了。
賀太爺是想徐祖爺留在家里,一來解決徐祖爺在首都的食宿問題,二來也是想跟徐祖爺好好敘一下戰友情。
徐祖爺一則是真覺得軍區不如招待所方便,二則他是真的不是太看得上老戰友孫媳婦的處事風格。
賀太爺親自把徐祖爺祖孫送到了招待所,其實招待所離軍區也很近,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
盡歡很滿意徐祖爺住招待所的決定,雖然現在招待所的條件都很有限,但終歸是比寄宿在人家家里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