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尤如她爹天天耳提面命,讓她長眼色懂屈伸,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就像現在,尤如想清楚了,立刻就認慫解釋道:“我真的只是想請你們去喝下午茶,就是說話沖了點,你們別跟我計較。”
盡歡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仍舊沒有說話,她現在不僅看不上尤如矯情做作當白蓮花,更看不上她前倨后恭的處事方式。
“我還以為你嘴皮子多硬,原來就這么一點本事啊?”胡君瀾嘲弄道:“要道歉的話,就好好道歉,別說一些是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廢話。”
之前趾高氣揚地踩人臉面,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揭過去,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
尤如這才別別扭扭地跟盡歡說道:“這位同志,剛才我沒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亂說話,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對不起,請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跟你應該不認識,之前也從來沒見過面吧?”盡歡對尤如的道歉,沒說接受也沒拒絕,反而突然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尤如也沒弄明白盡歡的意圖,只能照實點頭。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從川省鄉下來的泥腿子呢?”盡歡的語氣波瀾不驚。
“凱旋跟我說的啊,她說君瀾跟岳衛國去川省鄉下讀書時,在那邊交了個關系特瓷實的朋友就是你,還說8月份君瀾還特意請你去滬江玩了呢。”
尤如不假思索一句話,就把姚凱旋的底子掀了個干凈。
其實不用尤如回答,盡歡通過白樺和姚凱旋的表情神態,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白樺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謠言從她這里開始的可能性很小,她好歹也大了幾歲,跟姚凱旋和尤如就算有交情,估計也不會好到一起編瞎話的地步。
盡歡猜測的沒錯,白樺是跟尤如和姚凱旋一起逛街,但是她既看不上尤如,對姚凱旋更是懶得搭理。
白樺之前不喜歡盡歡沒錯,甚至心機地給盡歡挖過坑,誰讓盡歡在她跟賀重九面前當電燈泡,還幸災樂禍看好戲呢。
但賀重九那天拒絕得那么決絕,她也徹底死了心,賀重九對她無意,她剃頭挑子一頭熱,顯然沒用任何用處。
賀重九再好,也是一塊冥頑不化的寒冰,化冰是需要時間的,根本解決不了眼下她聯姻的難題。
既然她放棄了賀重九,那她還干嘛還要跟盡歡較勁兒?
況且她后來打聽到,盡歡就是那個沈黑手當成眼珠子的外甥女,心里最后一點不平都不敢有了。
要是放在以前,白家還能勉強跟沈云旗一較高下。至于現在,白家都淪落到要跟尤家這樣的暴發戶聯姻的地步了,她還拿什么跟盡歡起沖突。
不過之前姚凱旋跟尤如說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話,她也沒有任何幫盡歡澄清的想法。
她巴不得她這個蠢得絲毫不自知的未來小姑子尤如,把盡歡給徹底得罪死。
要是盡歡吃了虧,沈云旗要給盡歡出頭,把氣撒在尤家的頭上,尤家倒霉破敗,她剛好可以順勢要求解除婚約。
可惜盡歡絲毫沒把尤如看在眼里,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說到了真相,她打的小算盤也跟著落空。
不過能看看姚凱旋的笑話,也算是聊勝于無的樂子。
她媽非讓她和尤如一起出來逛街,美名其曰是培養姑嫂感情,實則就是讓尤如陪她來買結婚用的東西。
結婚用的東西,本來就應該和男方一起買,尤媽出差在外顧不上,讓尤如跟著一起出來逛其也可以。
但尤如這個沒長腦子的,自家的事情不知道悄悄辦,非要叫上姚凱旋這個外人,讓她心里很不爽,偏偏姚凱旋還眼皮子特別淺,話里話外讓她請客。
她被家里人推出來聯姻,是事實沒錯,但還沒淪落到被姚凱旋擠兌不敢吭聲的地步,她沒給姚凱旋一點臉面,直接懟了回去。
現在眼看著姚凱旋就要落到盡歡的手里,她心里就更暢快舒坦了。
白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德幸災樂禍,姚凱旋心里卻是真的把盡歡和胡君瀾恨得要死。
姚凱旋不僅還記得八月份在豫園的時候,她被胡君瀾和盡歡兩人合起伙來擠兌得仇,甚至還把被她表姐宗正芙抓花臉的恨意,一起算在了胡君瀾和盡歡的頭上。
奇葩的腦回路清奇,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要說姚凱旋記著被盡歡和胡君瀾合伙擠兌的仇,那確實也無可厚非。
雖然是姚凱旋先撩者賤,但吵架沒吵過,還被盡歡和胡君瀾損得夠嗆,還要壓著她的頭道歉,心里憋著一股惡氣也實屬正常。
但她被宗正芙抓傷了臉損了容貌,跟盡歡和胡君瀾有半毛錢關系嗎?
說到底還不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要是她不在宗正芙臉面盡失的時候,落井下石跑去撩撥刺激,宗正芙能氣得發瘋,不僅把她揍個半死,還一不做二不休,想毀了她的臉嗎?
她傷了臉差點毀了容,她外公外婆給她一個公道,反而讓宗正芙安安穩穩下了鄉。
她氣外公外婆偏心眼兒,但對宗正芙下鄉很幸災樂禍。
宗正芙雖然毫發未傷,但名聲盡毀面子里子都丟了個干凈,被發配到安西那種鳥不生蛋的窮地方,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回來。
宗正芙嬌生慣養吃不了苦,肯定捱不下去,如果再想不開跟當地人結婚成家,那宗正芙這輩子也就算完了,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就算是宗正芙能咬牙堅持,能熬到回滬江的那一天,肯定也是又老又丑,比不上她已經恢復了的臉蛋。
畢竟安西的氣候,可是出了名的惡劣。
她光這么想想,就覺得爽地不要不要的,勉強當是報了宗正芙傷她臉的一箭之仇。
可胡君瀾和盡歡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擠兌奚落了一頓,她卻要礙于胡家的地位忍氣吞聲。
胡君瀾是胡家三代以來唯一的女孩子,家里護得緊在外面也霸道,姚家和胡家家世地位懸殊太大,她奈何不了也就算了。
可這個姓徐的,不過是仗著胡君瀾的勢,也敢大呼小叫地呵斥她,她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我也沒說錯啊,徐同志你本來就是川省來的啊,跟我表哥宗正棠是一個地方的嘛!”姚凱旋故作鎮定。
尤如皺眉說道:“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明明說川省的條件不好,君瀾去那里鄉下讀書,別人都得討好奉承她,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是啊,君瀾長得好,家世好,性格也開朗,朋友多,還都很喜歡她,這是事實啊。
但我可沒說徐同志是討好君瀾,她們才交上朋友的啊,說徐同志是鄉巴佬和泥腿子是你好不好!”姚凱旋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瞧!這就是白蓮花的本事!
說話半隱半藏,沒說一句明確的的話,只是把別人的思維引導到她想要的狀態。
至于后面經過別人怎么想怎么說,扭曲了事實真相,那跟她有什么關系,全是別人腦補出來的事情而已。
“你——”尤如氣急敗壞,她實在是這個啞巴虧吃的有苦難言。
話確實是她自己說的,但要不是姚凱旋一直暗示,她會得出那樣的結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