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荷沒說話,臉上的嘲諷的表情變得冷漠陰沉。
感情?高鵬還好意思提感情?
高鵬推她去死的那一刻,他們之前的感情就已經玩完。
沒有了感情,她管高鵬去死!
高鵬見徐秋荷陰著臉不說話,就知道了徐秋荷已經死了心,不過仍舊沒有放棄游說。
“秋荷,我知道你很恨我,你不承認我們的感情,那商品糧戶口呢?也要放棄了嗎?”
“商品糧戶口?”徐秋荷眼里的亮光轉瞬即逝,“你連自己都弄回不去,還說幫我弄商品糧戶口,吹牛不打草稿!”
她跟高鵬在一起,喜歡高鵬斯文白凈的外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高鵬城里干部子弟身份。
就想著高鵬能回城,以她幾年如一日的付出,總有資格以高鵬對象跟著一起回去,那商品糧戶口、城里人身份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惜,今天她的美夢驚醒,高鵬在生死關頭,拋棄她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推她去死當墊腳石,真到了回城那一天,也會毫不猶豫一腳踹開她。
見徐秋荷不相信,高鵬急忙給解釋,“真的!這次我真的能回城!我爸媽已經安排好了,這次我回去探親,就是回去落實工作的。
你這次跟我一起回去探親就結婚,你上了我家的戶口糧本,不就是吃商品糧的城里人了嗎?”
聽高鵬這么說,徐秋荷又惱怒又心動。
惱怒的是,高鵬對她真的沒有半分真心,落實工作的事情沒跟她透一點風,這明顯是打算探親之后一去不回,把她徹底甩開。
心動的是,這似乎是個機會,要是真像高鵬說的那樣,只要婚姻關系確定,那她商品糧戶口跑不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猶豫,她怕高鵬說話不算話,要是她跟盡歡低聲下氣求了情,高鵬順利脫險后翻臉不認賬怎么辦?
徐秋荷心亂如麻,盡歡則背對著她一片悠閑,小聲跟賀重九聊著天。
“重九哥,你說高鵬說的是真的嗎?”
“已經落實了工作,直接從單位開介紹信,就能辦調動手續,不用特意請探親假。”
“那要是工作沒落實下來,探親假過完,再灰溜溜回來,那丟臉就丟大發了。”
“丟臉是以后的事情,前提是留下一條命,才有機會丟臉!”
徐秋荷原本還想賭一把,聽了盡歡和賀重九的對話之后,沖動的心又平靜下來。
高鵬的心隨著徐秋荷的臉色起伏,這么一小會兒時間,對“五味雜陳”四個字有了深刻體會。
“秋荷,我說的都是真的,”高鵬不甘心繼續勸說,“我可以給你立字據,要是我沒有辦到,你可以拿字據去告我,你看行不行?”
徐秋荷雙眼發亮,對呀,立字據,她怎么沒想到?
有了簽字畫押的字據,就抓住了高鵬的軟肋,要是高鵬撕毀承諾,她不僅要拿字據去告高鵬,還要把高鵬背信棄義的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就不信她堵上自己所有的一切,還斗不過裝斯文假清高的高鵬。
徐秋荷拿定主意之后,就把臉轉向正在揉猞猁腦袋的盡歡。
光看帶著雀躍的希冀眼神,盡歡就明白徐秋荷的心思,不過她沒有開口。
她沒那么善解人意,會主動成全徐秋荷。
倒不是跟徐秋荷想的那樣,記恨著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矛盾怨恨,更沒有非要徐秋荷對她低聲下氣的報復心。
看看徐秋荷和高鵬熱鬧就夠了,她可不想摻和到兩人的是非當中。
“徐盡……不,”徐秋荷咬著舌尖頓了下,艱難地改了口,“小姑姑,求你,求你幫幫忙。”
盡歡驚訝地挑眉,她沒想到徐秋荷真的會跟她開口。
自從徐秋荷撕下白蓮花那層楚楚可憐的偽裝,就一直以強勢尖銳的態度示人,跟盡歡保持距離井水不犯河水,但要是打照面也不會有好臉色。
就像是今天,她尾隨著盡歡下山,也算是間接被盡歡救了一回,徐秋荷也沒跟盡歡說過一句客氣話。
為了商品糧戶口和城里人身份,徐秋荷也是下血本了,明明最不想在盡歡面前示弱,還是咬牙低了頭。
只是她脫了白蓮花這層皮之后,就一直放飛自我,裝可憐扮無辜的表面功夫早已退化,心里的不甘和屈辱根本藏不住,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
徐秋荷的低頭,出于真心還是假意,盡歡都不感興趣,她一點也不想跟徐秋荷往來,更別說摻和徐秋荷和高鵬的感情糾葛。
“小姑姑,求求你了,”徐秋荷見盡歡一直不說話又開了口,這次之前要誠懇多了,至少臉上的不甘屈辱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卑微的自省和悔悟。
“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眼皮子淺,眼紅嫉妒小姑姑你,我知道錯了,求小姑姑看在我們頂著同一個姓的份兒上,幫幫我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盡歡也不好再不表態,剛想開口拒絕,就被伊萬搶先了一步。
“喲!這會兒你知道跟我姐頂著一個姓了?前幾個月不還吵著鬧著要去告我姐,說她收留壞分子嗎?”伊萬毫不留情地揭短。
“求我姐的時候,知道我姐是你小姑姑了,別以為我沒看見,幾分鐘之前你拿眼睛瞪我姐。”
“我又沒說瞎話誣賴你,你瞪我干啥?比眼睛大啊!”
“要真比眼睛大,在場所有人,你就只能勉強比高鵬的瞇縫眼好那么一點兒!”
伊萬撇嘴叭叭個不停,湛藍的眼珠子也快飛出上眼眶,牙尖毒舌技能點滿,把徐秋荷堵得死死的,一句話都反駁不了,誰讓他吐槽的全都是事實呢。
徐秋荷說不過伊萬,還是把話頭遞給盡歡。
她看得很明白,伊萬嘴皮子雖然厲害,罵人也難聽,但最后下決定還能指揮動那些猞猁的人,不是伊萬,而是徐盡歡。
“小姑姑,以前是我做得不對,高鵬也得罪過你,你不想救他也正常,
但不看僧面看佛面,高鵬的關系只要一天不轉走,就一天是甜水村的知青。
他要是在這里出了事,村干部從上到下,沒一個人能脫得了爪爪,你家跟支書家的關系那么好,也不想他為難吧?”
盡歡挑眉笑起來,比起假模假樣低聲下氣的示弱,還是這樣軟中帶硬綿里藏針的威脅適合徐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