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03章 道不明,則不同

出現在虛空的巨掌，隨即向下狠狠一抓，魔牛剩下的半截身軀，就被神奇的圣光掃描了一遍，立即化為大片齏粉。

但巨掌離開時，雖然空空如也，但眾人分明感覺，從那里撈到了什么，掌影潰散后，陸寒抬手的本體，向嘴里莫名扔進了什么東西。

緊接著，就看見不遠處，那只渾身生有茂密突刺的巨獸，狂奔之中忽然身軀一縮，飛快的向旁邊滾去，其目光里閃過一絲驚懼，向上謹慎的看去，吼聲極具威脅性。

“嗷——！啊吼！”

巨大身軀翻滾中，空間被壓的差點塌陷，又狠狠的彈跳起來，龐然大物的靈活性，絲毫不亞于任何修道者。

但它那只閃耀綠光的獨角，還是被驀然出現的大手，一把牢牢攥住，然后狠狠的向上爆發出巨力，大量綠色熒光液體，噴濺的到處都是。

‘滋滋啦啦……！’

凡是被綠液波及之處，頓時出現一片片的窟窿，因為遭到強烈腐蝕，四周破敗一片，邊緣冒起陣陣白煙。

此獸在凄慘嚎叫中，腦袋上多了個碩大窟窿，身軀筆直向下墜落，然而一股紊亂的光暈，忽然充氣身下虛空冒出。

當巨大身軀墜落，那大片光暈頓時無視其強悍肉身，仿佛掃描狀的透體而過，這兇暴混沌不知多久的生靈，立即徹底死透，似乎已經成為一塊失落的隕石。

幾聲尖銳嘶鳴異常刺耳，三只已經到達陸寒身側，距離僅有數萬里的黃金色兇蟲，烏黑雙翼頓時改變方向，一股洶涌激流在前方形成，將自己硬生生停住。

兩只鋒利如刀的前爪，立即高頻率揮舞起來，將周圍千里以內，布成一片風雨不透的靈域，就連微塵都能被切碎數次。

三個兇蟲的腦袋，多達五六十個之多，無數眼睛盯緊每一處虛空，警告性的嘶鳴中，神情里還有一種明顯的抗拒之意，似乎在和什么對峙。

但下一秒，三朵金色的狂花，帶著大片絢爛，凄美慘烈的爆開于虛空，一時間耀眼至極。

一根手指，不知何時已經進入靈域，詭異的一分為三，對著每個兇蟲輕輕一點，它們爆裂開來，邊盡數化為烏有。

那里的虛空，明顯一陣紊亂，整個靈域便被瓦解，化為寸寸破碎消失殆盡。

陸寒收手，眼神里閃過一絲明悟，這三只兇蟲的身體里，有一只明顯不同，若非同時對照，他可能還一無所獲。

原來此蟲名為‘三元螳’，之出生后便結伴而飛，將生命凝結在一起，畢生都同心同德，一損俱損，永不分離。

就在恍惚間，他搜刮三元螳的元神，左下側那只里，恍惚間多了一絲莫名異樣，但閃電般消失不見，宛若靈機錯過，然而早在出手時，陸寒的那一指便加持了時間法則。

異樣的一瞬，如同延長千倍，仿佛掉進了隧道，原本電光火石之剎那，此刻變成一個呼吸的時間。

當捕捉之后，先前滅殺其他兩只巨獸，攝來的一切仍在加速煉化中，久久未有著落，此時卻驀的出現了一次莫名悸動，完全是同時產生，當然都極其微弱。

更讓陸寒目射奇光的是，已經煉化掉的那一絲混沌意志，讓他對混沌海新增了較深的理解，早已消失殆盡，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此刻心神也莫名一跳，似乎自己畢生收獲里，多了一絲陌生之物，又找不到源頭在哪。

宛若無上美味的一鍋粥之中，忽然冒出根短發，原本沉浸在香氣里，頓時興趣衰減，完美畫卷里不著痕跡的多了個切痕，頓時無比惋惜。

“臥槽！大道法則，居然不可靠！”

‘也沒毛病，任何東西都在變，根本沒有永恒之物，即便主修的紊亂之道也是如此。’

‘曾經，若說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和紊亂，如今此理也不再成立，變中還有異變。’

從紊亂大道里，陸寒驀然找到了一絲破綻，而那股本已被煉化掉混沌意志，此刻驀然出現殘留，還表現得同樣紊亂無比，宛若悄悄埋在體內的迷你芯片，還在無形中發揮著作用。

亂，則不停！

修法，同樣不可停止，必須時時修煉，否則一個恍惚間，或許就出現了異變，不穩定因素悄悄降臨，關鍵時刻便無形多了一局死棋。

那抹混沌意志的殘留，就是在陸寒認為已經煉化完畢，美哉快哉時幸存下來的禍根，此刻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被操控的這些妖魔鬼怪，更屬于吃飽就睡的智障生物，全憑天賦存活，最容易被有機可乘，即便生命懸于刀刃，追殺陸寒的行為，還以為是自己所想。

‘無極亂合玄功，永不停息！’

轟——！

無邊神圣的光輝，忽然從陸寒體內宣泄出來，六道彩霞遍布虛空，但都環繞這一抹凝視的灰色旋轉，整個寰宇莫名一顫。

本就觀望的無數人，忽然齊齊踉蹌，差點當場跌倒，都嚇了一跳，全部臉色微變。

五名大主宰的表情陰晴不定，他們面露苦澀，自然明白這詭異的一顫，因為陸寒練功而起。

但讓這些頂級存在駭然的，是感覺到自己也在無形中，如同也成為陸寒的一部分，和這片世界，都有了主人一般。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那些孽畜，居然還在向他撲去。’

‘已不是自由身，你我的命運，似乎也差不多相近了。’

‘誒——！原來你也感受到了，我們修法，法則源于大道，然而這大道，似乎變成他自己的了。’

‘如此，那不是無解？！’

寒影和乎拓子，頓時駭然欲絕，滿臉難以置信，顫那間想到自己的命運，也可能和這些兇獠一樣，隨時都會被操控，頓時就不香了。

“呵呵！存在于混沌里，誰又是真正的主宰呢？我等僥幸登上巔峰，不也僅僅掌控了這么一點地方，自出生時就已經被決定了，此刻頭頂上，僅僅多了一個而已。”

“這樣想就釋然了，譬如這能咬掉任何東西的混沌兇流，更有甚至，混沌若有一天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時刻，一切都是灰灰，他很強，卻仍然很脆弱。”

轉眼間，方才還如無根浮萍般的五人，已經面帶苦笑，笑聲里即便很無奈。

混沌意志殘存的那最后一抹，終于徹底消失了，即便如此，教訓經驗也讓陸寒銘記在心，非但沒有相信，反而將神術催動的更急。

從這些兇獠身上吞噬來的能量，化為無窮動力，體內元神外的迷你，從此再也不會消失，嗡嗡嗡轉動不停。

發現的那三抹混沌意志，在紊亂大道理亂竄，如驚弓之鳥或者堪比魷魚，一股股兇戾意念，開始向陸寒不斷涌來。

‘你膽敢違逆我！我的意志已經遍布寰宇，你每反抗一次，我就滅掉一個大世界，當三千世界消失，你曾今存在的任何地方，都會那般下場。’

‘沙雕！就算你不去毀滅，我也會推倒一切，讓混沌徹底新生。’

‘什么？好大的口氣，就憑你？沙雕是啥意思？大膽的小小生靈，你等著……’

狂怒的威脅，未及傳達完畢就被結束掉，混沌意志暴跳如雷，然而陸寒已經睜開雙目，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動，也在此刻傳遍萬萬億億里的空間。

已經撲到陸寒近前的，是一只巨大三尾狂蝎，通體湛藍色，詭異的是面部如同人臉狀，實在驚悚無比。

相距不足二十萬里，其兇光死死咬住陸寒，蝎尾不斷震顫，一股股恐怖波動，正在集結醞釀。

虛空中已經多出三股浩浩蕩蕩的藍色風暴，呈巨大圓球形，里面忽明忽暗，只有一種法則存在。

如同三個轉動的昏暗驕陽，周圍天幕這變成了灰白色調，僅僅看一眼就感到十分不適，一種分外壓抑的氣息，讓人感覺如同被換了一副靈魂。

但就在此刻，藍色球星風暴莫名消失了，三尾狂蝎更是硬生生剎住，表情上兇狠已去，轉為一臉茫然，似乎十分不解。

經盯著陸寒的兇目，驀的開始驚懼起來，藍光忽然大放，原地立即出現個旋渦，然后轟隆巨響，并且一道閃電，向著來路閃爍即逝。

當旋渦消失，里面哪還有三尾狂蝎的蹤跡，那抹電光竟然是此獠逃命的終極秘術，無限惶恐下迅疾遁走了。

正要有所動作的陸寒，見此情形啼笑皆非，他知道自己又占了上風，影響這些孽畜的那股意志，已經自行紛紛潰散，否則都會成為他煉化的一部分。

清醒之后，三尾狂蝎頓時亡魂皆冒，先前的執著頓時消失不見，似乎預見到，自己將面臨什么樣的下場，連天惡王都已經浮尸。

但陸寒左后方的蒼穹，有幾道弧形線條在起落，仿佛什么東西在彈跳，幾下就降臨而至。

一根數十里之巨的花紋重錘，莫名間砸落而下，伴隨力量法則和一聲怒吼，殺機迸現。

“本尊怎會出現在此地？居然耽誤了大事，你這該死的螻蟻，就該被撕碎泄憤，呔！”

重錘砸落，空間層層塌陷，如流星降世般的恐怖威能，將陸寒周圍虛空，都已經壓得裂縫橫生。

錘體表面一道道紋路，都是力量薈萃后形成的道紋，不知凝練了多少隕星的精華，才打造出這件奇寶，每一部分皆蘊含了力量法則的精髓。

然而，只見錘落，質問怒叫，不見身影。

若非陸寒看得仔細，幾乎也被錯過，因為巨大的錘柄上，竟然坐著一個渺小身影，幾乎融為一體。

赤裸的半身是灰色肌膚、僅有十幾丈高的一個妖人，緊緊抱著錘柄，正目眥欲裂的咆哮，下身是獸皮合成的短裙。

其貌不揚，奇丑無比！

臉龐很大，但幾乎沒有五官，額頭上生有一只巨大豎眼，只有兩個圓洞作為鼻孔，詭異的是還沒有嘴巴，鼻孔下方僅有一條橫紋。

其雙腳穿著土黃色長靴，看著極其厚重，前方還有兩根尖錐，此刻深深盯著錘柄上，雙手長滿倒刺，氣勢蠻橫無比，暴怒姿態下就是一錘砸來。

重錘還在半空，驀的從一側，忽然出現一只金燦燦的拳頭，毫無征兆的轟擊在其上，打崩長空的力量，將巨大錘影直接打飛。

一圈圈金色狂波，在撞擊處不斷擴散，宛若核彈爆發之狀，沒一股波動里，都蘊含著碾滅一起的法則殘波。

虛空里頓時響起哀嚎，巨錘斜刺里墜向天際，不斷翻滾著，有痛叫聲連綿不絕，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僅僅聽見幾聲怨毒的咒罵。

“誰？是誰暗算我，我會再回來的，必須將你挫骨揚灰，哎呀……停不下來了……！”

‘你有一指，我并非沒有！’

陸寒捏了捏手腕，方才那一拳自然是他動用了法相，但感覺有些酸麻，這些混沌里的東西，原始力量終究來自傳承，就是源于混沌之初，不談靈智的前提下，實力驚世駭俗。

七八只兇物，轉眼都開始退卻，最后瞥向陸寒的，是無比畏懼的目光，爭相快速逃走。

然而還有三四個，在兇焰濤濤之下，居然發現了觀望的那幾十人，昂首向那里深深嗅著，似乎聞到無盡美味，嗜血般猙獰的沖了過去。

“這不行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終究還是我們要承擔一部分。”

有人立即拍著大腿，神情哭笑不得，對這些兇物的轉變，根本摸不著頭腦，一系列的情況似乎很有戲劇性。

“若是就這幾頭的話，我們還是可以練練手的，但那些跑掉的，已經見到這里有充滿生機的大世界，即便現在逃掉，仍舊是隱藏的禍患。”

又有人擔憂著提醒，頓時讓其他同階打了個冷顫，紛紛神情大凜，乎拓子等四名大主宰，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要動身，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逃跑的兇獠留下。

但接下來，他們又看到了驚世駭俗，以至于無法理解的一幕，遠方天際線上，本來即將消失的七八只兇物，神奇的又回來了。

并且一個個嘶吼著，向幾只嗜血的瘋狂妖魔撲去，那三四巨大身影，感受到后背涌來絕大殺機，剛要踏足缺口邊緣，硬生生停住，轉頭示威。

“此人的道，真是讓人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