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四十二章 成熟

就一個人，好好活著嗎？

顯得有些冰冷的白色燈光之下，凝視著身邊的冰冷的遺體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千葉緩緩的抬起手，將那一只緊緊握著自己的冰冷的手，輕輕的安放在了那個流露出滿足笑容的少女的身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但是，他的心中，卻是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那夾雜著悲痛、挫敗、頹然已然沒有任何生氣的心頭，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一個仿佛是質問著這個已經不能回答的少女，又像是質問自己的念頭。

然后，他輕輕松開了手，松開了他不想放手的手。

我應該感謝過去的我嗎？

這個時候！

爾后，松手之后，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皮膚都幾乎有些透明的少女，嘴角，慢慢的流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苦澀的，仿佛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如果，如果不是反復的經歷過那一段殘酷的記憶，反復的經歷過那么多的死亡，那么多的悲痛，乃至那種幾乎能讓自己失去感情和感覺的悲痛，我現在，還能夠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嗎？

隨后，難看的笑容之下，千葉的心中，掠過了這樣的想法。

沒錯，現在千葉之所以還能保持現在的理智，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甚至都沒有任何激動的舉動，完全是因為那一段殘酷的記憶。

因為那段殘酷的記憶，他成長了。

如果換做是沒有經歷那一段殘酷的記憶的他的話，此時，恐怕他已經徹底的歇斯底里，被悲痛和憤怒徹底的擊潰，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甚至，最好的，可能就是現在已經追出去，不顧一切的去追殺宇智波信彥，然后，在擰斷宇智波信彥的頭顱之前，什么樣可怕的事情，什么樣沒有底線的事情，都會去做，只要能夠殺死宇智波信彥。

估計，等擰下宇智波信彥的頭顱之后，他就會忍受不了那復仇之后的空虛感，然后，自我了斷吧。

而現在，經歷過那一段殘酷的記憶，反復的見過感受過過去的自己的那么多的失去，那么多的悲痛，以及那種悶在心里的導致失去感情和感覺的歇斯底里之后，千葉知道，也很清楚，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失去理智，最后的結局，可能比過去的自己還要悲慘，還要沒有意義。

如果現在他失去理智，就是逃避，就是辜負，就是……對玖辛奈、弘彥、水門他們的背叛，更是對雪奈自我犧牲的行為的侮辱！

所以，他不能失去理智，也不能歇斯底里不顧一切。

相反，如果他要讓雪奈的犧牲，玖辛奈的關心，弘彥的心意，水門的饋贈變得有意義，就必須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他現在的生命，是承載了他們的生命的延續。

是他們放棄了可以復活的機會，將生存的希望留給了他。

他們，不希望他死。

他們，不想要一個沒有名為“瀧千葉”這個穿越者的世界！

這是，他們對自己，超越了生命的“愛”。

說實話，千葉現在很想要歇斯底里，很想要不顧一切，甚至，想要第一時間動用光球的力量，對這個世界造成雖然不能毀滅，但也是重創的傷害。

但是，他不能。

理智告訴他，不能。

或許，在預想到玖辛奈和波風水門必死的局面，定下使用輪回天生之術復活所有人，犧牲自己一個，拯救所有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所有計劃失敗的打算。

哪怕，輪回天生之術也失敗的打算。

一切無法挽回的打算。

此時此刻，擁有著最基本的理智的他，甚至有一種“果然，發展到這種情況”的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覺。

也是這種感覺，中和了他心中沸騰的負面情緒，令他還有最基本的理智。

還有，思考的能力。

而正因為有思考的能力，所以，他才知道，現在就算毀滅世界，也于事無補。

也只是徒勞。

也不過是憤怒宣泄一時，接下來是無窮無盡的空虛罷了。

毀滅了世界，也不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罷了。

想要的東西，還是回不來！

難不成，這一切，也在過去的我的意料之中嗎？

所以，才讓我必須經歷過那段殘酷的記憶嗎？

他知道，擁有感情的我，最終會因為感情而毀滅自己，所以才讓我一次次的經歷那段殘酷的記憶，用那段殘酷的記憶鍛煉我，也讓我適應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

并且，看到了復仇之后的，空虛感？

是嗎……

是這樣嗎？

過去的我，雖然沒有感情和感覺，但是卻也看透了感情的兩面性。

感情，的確會讓人更加強大。

但是，同樣的，有利就有弊，感情能讓人強大的同時，也會摧毀一個人。

而且是，徹底的摧毀一個人。

然后，下一秒，在心中掠過種種，許許多多的情緒交織，仿佛磨盤一般絞動著這最基本的理智的負面情緒之間，千葉的內心深處，這么一個念頭，慢慢的浮現。

隨著這個念頭，他忽然發現，過去的自己，似乎是給自己安排好了一條路。

一條通往著，過去的自己在沒有感情和感覺的絕對理智狀態之下，最筆直的道路。

而現在，自己這種悲痛，極度的悲痛，挫敗，極度的挫敗中，還保持著理智和思考能力的心態，就是過去的自己給予自己的禮物。

這就是，過去的我想要的，既擁有能夠讓自己更強大的情感，又擁有著就算這份強烈的情感都無法撼動的理智與清醒的真正的強大嗎？

隨著這份念頭的浮現，千葉的思緒，也慢慢的開始飄散了出去。

那么，我現在該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

現在，真的是終結嗎？

然后，隨著思緒的飄散，隱隱之中，千葉似乎抓到了什么，抓到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什么。

這一回，不是簡單什么還有希望，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不讓自己失望而強迫自己去追尋，或者是因為逃避失敗而自顧自的又想些什么天真的諸如穢土轉生、再使用一次輪回天生之類的想法。

而是，切實的，能夠一勞永逸的得到想要的一切的方法！

“嗯？”

然后，就在這時，就在千葉感受到什么的時候，他的目光，似乎發現了什么，落在了雪奈的另一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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