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徐年身形猛地騰起,快速騰高至五百丈,已能看見頂上,生就一叢叢拳頭大小紅色心型的寶藥。
他心頭一喜,便放出神念,朝寶藥探去。
豈料,神念才侵入崖壁五十丈內,頓時像潛入一片粘稠中,正是陷入念池之中。
他拼盡全力,才將神念穿透念池往前推進了不過三丈,便再也推進不得。
徐年只覺身前橫亙著如海洋一般的漿糊,層層的漿糊幾要將他的呼吸都封堵住了。
逼到絕境,徐年陡開靈竅,收回神念,頓時窒礙之感一輕,當即以真元催動術法,控穩身形。
在他想來,這念池對神念有阻礙,未必對真元法術有阻礙。
豈料,真元法術才放出,豐郁的水靈氣頓時被崖壁吸附,身軀再不受力,竟凌空跌落下來。
徐年再想放出神念托住己身,受念池遲滯,未及加身,凌空已下墜近百丈。
強大的沖擊力已生,被念池遲滯的神念,根本不足以維系身形。
砰的一聲,竟砸落在地,頓時現出一個巨大坑陷。
坑陷之中,徐年形容凄涼到了極點,周身騰起大蓬血霧。
東方拓火速將他救起,替他喂下靈藥,半晌,徐年才回過氣來,才迎上許易和東方拓的目光,刷的一下,滿面充血。
一瞬間,他只覺自己的人生都是大寫的尷尬。
堂堂陽尊強者,仙門弟子,竟從高空墜落,摔了個狗啃泥,想想他都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許易沒工夫亦沒心情奚落徐年,靜等了半盞茶的工夫,待徐年傷勢盡復,抱拳道:“煩請徐大人與東方大人,助我一臂之力。”隨即道出一番方略。
當下,許易緩緩貼近崖壁,直至五十丈外,方才止住身形,隨即,身形陡然拔高,待躍至空中五百余丈、與崖壁處一叢叢鮮紅仙愿莓等高之時,陡然控住身形,朗聲喝道,“動手!”
在他左近的徐年,東方拓,同時催動身形,釋放強大神念,匯成合力,將他緩緩推入念池之中。
說來,二人當然可以以強大神念,賦予許易肉身強大速度,直接沖入念池之中。
但這個速度是不可控的,一旦速度太快,便會沖破念池邊界,從而激發護壁光罩。
許易寧肯求穩。
說來,目下許易正施行的辦法,亦是不得已而為之。
念池阻礙神念,山壁又吞噬靈力,護壁光罩更反擊除卻神念以外的一切入侵之物。
修士雖然強大,但也只真元與神念此二般本事,便是動用奇符,也屬動用靈力,照樣會被山壁吸收。
唯一的辦法,便是用神念刺破念池,摘回仙愿莓。
而念池又窒礙神念穿刺,要想刺破,只能縮短這個距離。
唯一的辦法,便是以身入念池,縮短神念穿刺的距離。
而要縮短,只能借助東方拓和徐年來以神念推他穿入念池。
卻說東方拓與徐年的兩股強大神念匯成一道合力,托住許易的身軀,奮力朝念池擠壓而去。
一尺,兩尺……
到得后來,越來越慢,堪堪挪移了不到三丈,二人皆生筋疲力竭之感。
徐年憋得滿面通紅,怒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若無辦法,趕緊下來,這勞什子仙愿莓不取也罷。我二人無論如何不可能將你再往前推送一丈。如此,距離你神念穿破念池,還有十六丈。如此距離,根本就是天塹。”
適才,他親自試驗過,他的神念,在念池之中,只推進三丈不到,便已筋疲力竭。
如今,他和東方拓勉力用神念控穩著許易的身形,卻無法再將許易送遠。
而距離突破念池,尚有十六丈,他根本不信許易的神念,能夠突破十六丈外。
要知他精修的神念,亦輔之以妙法。
論神念韌度之強,他在同儕中,更是佼佼者,遠勝尋常真元三轉的試弟子。
王千秋雖有詭秘,在這天塹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為。
便在這時,許易喝聲傳來,“控穩我身形便可。”
隨即,他蓄勢待發已久的神念,化作一道念矛,射了出去。
強韌的純黑念矛,艱難地念池中穿梭。
只此一幕,便險些驚爆徐年的眼球。
適才,他以神念侵入這念池,根本就是一寸寸挪移。
而這純黑念矛,竟在念池中飄飛起來,直飛出十丈,速度才終于緩慢下來,又緩緩挪移兩丈之外,便化作蝸行。
徐年心頭一嘆,又是一喜,暗道,你也不過如此。
便在這時,那蝸行的純黑念矛,陡然狂飆起來,瞬息刺透念池,頓時發散,瞬息之際,十余枚大紅的仙愿莓,被隔斷根莖,自崖壁落下。
許易神念放出,輕松將一眾仙愿莓摘取,緩緩行出念池。
東方拓與徐年在看他時,目不轉睛。
東方拓沖徐年傳心念道,“你信不信,此等人物一旦跨入仙門,必定是熊北冥,王姚一般的人物。”
徐年心念如海,更不接茬,盯著許易道,“明明你的神念已經力竭,最后怎生如此玄妙變化,可否告知。”
許易微微一笑,“師門秘傳,不敢外告,徐大人見諒。”
神念臨時出現的變化,自然是至哀之意加成的結果。
他意料到至哀之意加成的神念,應該能突破念池,卻未想到效果竟如此之好。
否則,他根本無需徐年和東方拓相助,單槍匹馬,便能取下這仙愿莓。
徐年微微皺眉,“王兄不愿告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仙愿莓是否該分配了。”
一聲“王兄”,預示著徐年終于在許易強大的武力下,認可了他平起平坐的身份。
許易一揮手,一枚須彌戒落入徐年掌中。
徐年不解其意,接過須彌戒,將念頭侵入其中,頓時見得十三枚仙愿莓安置其間,驚道,“你這是何意?”
許易道,“徐大人愿保管此物,自去保管便是。此仙愿莓唯一的妙處,便在有奇香,味絕佳,稍稍補充生命源力,乃是此地靈獸妖物,最喜之美味佳品。徐兄總不會也好這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