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到底是誰?

沒人看得到春竹那微微漾起的嘴角，也沒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昔日對你百般苛待的人啊，她也有如今的下場了，難道心里不該高興么？可是為何會有那么一絲的憐憫？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忘掉那些被羞辱恥罵的過去么？不！一定不可以，看著那位纏著脖子的女子，她笑了……但愿所有的不堪都可以被忘卻，愿后半生可以被歲月溫柔以待。

“那我先告辭了，我們那醫館里還有事。”大夫開口離去了，這大宅院的事情他最不想被牽連進去了。

春竹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但是那搬去林春閣的消息還是要告訴她的。

“傻妹妹，記得讓王姨娘醒來后搬去林春閣，這是夫人吩咐的。”春竹說道。

“林春閣……。”

“嗯，我也只是傳夫人的話，并沒有特意為難王姨娘的意思。”

“我懂，多謝春竹姐姐告知了。”小丫環淡淡的笑道。

“我知道跟著王姨娘委屈妹妹了，只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不就是那命么？好好服侍主子就好了，其他的府里想必也不會虧待妹妹的。”春竹又說道。

“姐姐……為什么，為什么夫人要這么對王姨娘！”

春竹白了她一眼，又不屑的說道：“為什么？我還想問為什么呢！王姨娘為非作歹處處和夫人作對的時候你們又可有想過為什么？如今失勢了那也只能怪你們自己，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的！”

“姐姐，我們沒有……一切都是夫人，夫人不愿意放過王姨娘，王姨娘才反擊的。”小丫環慌忙解釋道。

“是么？那你可還記得那是我是如何被老爺暴打的？”春竹怒道。

小丫環愣了，說道：“姐姐，那也不關姨娘的事啊，都是夫人，對！是夫人想要除掉你，所以才派你來這院子的。”

“夠了！別以為我們都是瞎的，難道連王姨娘是何等蛇蝎婦人我都不清楚么？”

小丫環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命運之門也就此關上了。

春竹越想越憤怒，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內心的仇恨像是一個惡魔，想要一點點的將她的理智吞噬掉。她努力的隱忍著，最后委屈的淚水劃過臉頰，她也才明白自己忍得有多痛苦！

“你們好自為之吧，總之，有今天的下場怪不了別人，那也只能是因為你們自己作惡多端遭了報應了。”春竹留下這句話便摔門而去。

小丫環看著那奄奄一息的王姨娘，她怎么覺得這張熟悉的臉突然變得如此丑陋呢？

王姨娘……呵！

小丫環將王氏脖子間的布條扯開，剛剛止住的鮮血又噴涌而出，她笑笑，仿佛那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沒一會，王姨娘在昏睡中悶哼了一聲，在疼痛中醒來，便瞧見了正要對自己下手的丫環，她惶恐的睜大了美眸。

“啊！”

小丫環也被忽然醒來的王姨娘嚇了一跳，她想著逃跑，可是這王姨娘差點都要死了，何不……讓她死個徹底呢！

邪念上了心頭，是扼制不住的。

王氏想不到這個小丫環會如此的對自己，她在慌亂中急得滾下了床，“嘭”的一聲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小丫環冷冷的看著她，笑道：“姨娘，如今你失勢了，何必還要茍延殘喘的活著呢？我今日就讓您死個痛快好了！”

小丫環的手向自己襲來，她惶恐的看著她。

“瘋了！”

“我沒瘋，要是瘋那也是讓你逼瘋的！你好死不死，居然去招惹夫人做甚！”丫環狠狠的說道。

“是不是阮氏指使你的？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賤人！”王氏冷笑道，她死死地捂著自己流血的脖子，那種鉆心的疼啊，讓她忘不了！

“你別再執迷不悟了，沒有誰指使我，只是你一直在騙我！真正惡毒的人根本就不是阮氏，而是你！”丫環喊道，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瓔寧……你別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王氏崩潰了，她呆呆的看著那個自己的心腹，原來……她就是這么想自己的。

“姨娘，你別再惡心我了，你能不能別把你做的那些齷齪事說得那么高尚了！”小丫環冷笑道。

王氏跌倒在地，然后又淚眼婆娑的看著她，眼里全是絕望。

小丫環瞥開了視線，強忍住內心的不舍，王氏也瞧見了……

“瓔寧，我不想死！求求你了，別讓我死！”

“你不死？你以為阮氏會放過你？就憑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呵，我看她現在不讓你死而已，保不準是想留著慢慢讓你等死！”

小丫環一語道破天機，王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難道自己真的要被阮氏壓死了么？

“不！瓔寧，我還想活著，我要活著！”

王氏哭得撕心裂肺，脖頸處的疼痛已然忘記了，內心里只剩下了空空的一片，仿佛這是盛世的荒蕪！

“姨娘……你能不能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睜眼看看吧，現在的慕容家已經沒有你的地位了，老爺也去了！”

“對，老爺去了，哈哈哈！他死了，為什么，他為什么不帶走我！留我一個人給阮氏慢慢欺凌么？”王氏冷笑道。

丫環瓔寧看著這般瘋掉的模樣，心里也是有些不安，但是起了殺心的人是不會那么輕易放棄的。

她拿著自己的布條，又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王氏，王氏驚恐的一直往回退，兩人就這樣子一個步步緊逼，一個慢慢的后退。

王氏只覺得這個丫環好可怕，她眼神里好冰冷，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大大的冰窖里，那種刺骨的疼痛，那種鉆心的寒冷，一切都是那么的痛苦。

退到無路可退了，王氏跪著給丫環磕頭，那地板被磕得“砰砰砰”作響，血和淚流了一地，那地板也濕了。

“瓔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是我求你了，你別讓我死！我不想死！”

第一次有那么強的求生欲，那是因為見識到了死亡的痛苦。以為死了就是解脫了？那才是痛苦的開始呢！如若不能去掉心魔，那也只會是掉入無止境的深淵！

王氏又繼續磕著頭，那般的認真，那般的令人心疼。可是丫環為能感受到絲絲的誠意，反而是王氏那不堪的過往在她腦海里浮現……呵，原來，她一直在欺騙自己啊！

丫環瓔寧并非那般勢利的婢女，她只是受了王氏的蒙騙，自此愿意為她做了許多的齷齪事。可那王氏還沒有半點愧疚的意思，她還信口雌黃的說著那是為了大義……都怪自己太單純啊，竟然著了那毒婦的道。萬般悔恨涌上了心頭，瓔寧突然有點厭惡腳下的這個女人可。那眼淚是多么令人惡心，還有那鮮血又是那么的廉價啊！

“你夠了……夫人讓你搬到林春閣去住，你自己收拾著吧，我要回去了。”

“為什么？為什么是林春閣，阮氏她竟然敢讓我去住林春閣，那是人能住的地方么？”

“不管能不能住，你都要去。除非，你想死！”

丫環的話讓王氏瞬間清醒了，她慌忙點點頭，說道：“瓔寧我是說，只要我還能活著，無論讓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那姨娘自己收拾去吧，外邊祠堂還有好多事情要忙，不然人家該說我們閑話了。”

“好……瓔寧，謝謝你！”王氏尷尬的笑道。

“我不是可憐你，只是我怕臟了自己的手，你好自為之吧！”

瓔寧扔掉了手里的布條就走了，王氏癱坐在地上，看著離人的背影，她內心是五味雜陳。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來了這慕容家不到一個月，卻要落得如此下場了。要是被娘家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笑話自己。

阮氏？呵！有朝一日我要親手把你碎尸萬段！

此時的王氏看起來有些猙獰，這陰森森的氣場有些可怕。這諾大的房間不再屬于自己了，她心里有些苦，但是還是要忍著，忍到可以翻身的那天！

黑黑的天氣仿佛在為離人默哀，慕容家的靈堂上來了不少的貴族，他們紳士的前來跪拜，然后又站到了一旁燒紙錢，漫天紛飛的灰燼將這氣氛烘托得如夢如幻，黑白無常兩人聞著這好聞的香火，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像是來喝茶的兩兄弟。

“老白，你說……他們這慕容家也太湊了吧，怎么還一下子死兩個了呢？”

黑無常搖搖頭，又扶了扶他那高冠，說道：“這里邪氣凜然，我們怕是要回去同王君說一聲了。”

“邪氣？在哪，我怎么沒瞧見？”

黑無常指了指那上空，白無常看過去，只見灰蒙蒙的一片，也沒看出什么妖氣所在……

“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見？”白無常疑惑的說道。

“你看不到？”黑無常覺得奇怪了，怎么這么厚的一層邪氣他就偏偏看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