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喜歡就要告訴他

雙喜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認罷了，她如此的聰明伶俐，又怎么會不懂他呢？只是在這離別之際她還想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欲罷了。

“公子，我還要趕路，就此別過了。”雙喜笑道，她笑得有些勉強，像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什么一樣。

沒有人能夠看到她背后黯然神傷的樣子，她希望自己是向日葵，永遠給他微笑的樣子。假若他不開心了，那他想起自己這傻乎乎的模樣興許還會開心一些的。

“姑娘……我們只能這樣了，若是有緣，來日再聚了。”

“好！”

雙喜毅然決然的跳下了馬車，不帶一絲的猶豫，她俏麗的背影讓代明月有些呆，其實她一切都挺好的，只是自己沒有能力去給她想要的東西，他們也只能錯過了。

“喜歡一個人就要告訴他，這樣至少可以在他孤苦無依的時候還能想起這個世界是有人喜歡他的。”

雙喜說完后便跑開了，代明月望著她，腦海里還是她那張倔強的臉，這個女子真是可愛，他嘴角也擒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說遲也不遲，就在這時牛旺走出來了，他身后還有三公子他們，這喬大夫是依依不舍的看著自家兒子啊，終于要走了，也罷，讓他去吧。

“阿爹，就此告辭了！”三公子臨別時還特地跪下了，他不能忘卻阿爹對他的諄諄教導，也不能忘卻阿爹的養育之恩，就算他離開了，阿爹也永遠會在他心中。

喬大夫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欣慰的說道：“我兒長大了，趁著時辰好，快些上路吧。”

“孩兒知道了！”

“各位還要互相照顧著，以后的路生死未卜，我也著實欽佩諸位的勇氣。若是回來了，我們再聚一聚吧。”喬大夫笑道。

幾人鄭重的點點頭，仿佛這離別的一刻頗有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喬大夫傻傻地站在那兒，兒子要離開了，讓他就此目送他們吧。

隨著馬車緩緩地駛開，喬大夫的影子好像瞬間矮了許多，邁著沉重的步伐，他慢慢地將這醫館的門關上，又回院子里去了。

代程明抬頭看了看他一眼，而后又招呼他過來一起坐下了。這兩人年紀相仿，想必也是迅速可以混熟的好哥們吧。

“都走了……。”喬大夫嘆了一句。

“是啊，都走了，就剩我們兩個孤寡老人在守著這小鎮了。”

“你家那位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這在路上要吃多少苦。”喬大夫苦笑道，他指的應該是代明月。

“隨他，若不讓他去，他也會偷偷摸摸的去，倒不如灑脫些讓他走呢。”

“我們這些做人家爹的還真是不容易啊，一把辛酸淚無人知，但愿以后他們也為人父母時可以多想想我們的好吧。”

代程明覺得他這話有些好笑，他們真正想起來之時，恐怕又是另一種遺憾了吧。

“我的明月自小便送進書院里了，我同他也沒有過什么交流，只是覺得這一晃他便長得這么大了還真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呢。”代程明說道。

“我家那個也是，我自小便逼著他跟我學醫理，不過也還好，他還是學上手了，這也算是不辜負我對他的期望了。”

“你說，這孩子長大了，他們會不會像我們一般變得深沉呢？”

喬大夫點點頭，說道：“會的，這人生本來就像在釀一壇好酒，這剛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什么味道的，到后邊慢慢的發酵后便越來越醇香了。其實，我們這個年紀也是蠻好的，至少不會像年少那般肆意妄為了。”

“看來大夫年輕時可不安分啊？”代程明打趣道。

“什么都做過，像是在搗蛋。”

“真是佩服，我年少時家境貧寒，只是家母一直叮囑要好好讀書，到了不惑之年才明白，讀書其實也不一定是出人頭地的好路。”

“何出此言？多少人羨慕你們這些有才情的啊。”

代程明笑得有些苦，什么叫有才情，他們沒有一技之長，以后也只能死讀書了。

“十幾年的寒窗苦讀，最后還是要皇上來評判自己的才華，這未免也太折磨人了。”

倘若連這讀書也沒用的話，這喬大夫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代程明覺得自己苦悶的原因是帝王沒有看到自己的忠心，而沒有想到自己平日里做過的事情，例如……和五皇子一起想要扳倒太子！

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還是冒險做了，而他也覺得自己做得很對，當今太子昏庸無能，何不讓有才之人來做這個太子呢？這興許還能改善大元國的民生呢。再者，一個整日沉醉于棋畫的人又怎么配做太子呢？他認為自己支持五皇子是正確的，而五皇子也許諾給自己相國之位，到時候他便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宰相了，他也便不用再對誰小心翼翼了。可是，內心的苦苦堅持沒有得到該有的回報，他一度懷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錯，又或者真的是命運對自己的不公。

永遠不要試圖去喚醒一個沉睡的人么？可是喬大夫不忍心再看他失落下去了。

“看開些，何不轉被動為主動呢？也許更有利于掌握手里的權力。”

喬大夫這話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如同醍醐灌頂的代程明手都是在顫抖的，轉被動為主動，他先前怎么就沒有想到呢，他還真想罵自己蠢了呢。

“要是我早些年能夠明白這個道理，或許現在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代程明嘆道。

的確，他覺得自己和五皇子一起想要謀到這君主之位，那是因為五皇子一直在擺布自己，當自己有危險時他便袖手旁觀，當他有危險時又便把自己推出去，此等做法可真是令人寒心啊。可是上了賊船的代程明也便沒有了隨意下船的機會了，這五皇子說什么他便只得做什么，更加氣人的是皇上還在一旁敲打自己，這讓處在兩邊都不是人的代程明覺得很是尷尬。

人家父子倆的事情他一個外人去啊歐什么熱鬧，他想要的不過是升官發財，而不是幫助兒子去殺死自己的父親啊。

一向多慮的皇帝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蹦噠太久呢，所以隨意的誣賴讓自己來嶺南這件事雖然眾人皆知，可是他也不敢反駁啊，他怕自己再求皇上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一朝侍于君主身，一朝一夕如伴虎啊。

他也琢磨不透哪一天會被老虎吃掉了，所以每件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的做，生怕自己一個踉蹌就要全家給他陪葬。

這不是開玩笑的，縱觀這大元國前朝歷史，有多少豪杰義士的生死只憑君主的一句話啊。

突然覺得自己被貶到嶺南已經是祖上修來的福氣了，他還能再強求什么呢？不能了呀，他只想好好的在這里活下去不是么？

喬大夫或許也明白他內心的苦悶吧，他從袖口里掏出了一枚銅錢，然后又拋在了地上。

“現在你的處境，就好比這銅錢，最先掉落的那一面是你不敢肯定的，所以你能做的只是讓自己有能力去翻到你想要的那一面。”

代程明將這枚充滿哲理性的銅錢從地上撿起來，的確很普通，但是它卻可以用來交換貨物，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他又輕輕地把這銅錢給拋出去了，“鐺”的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他呆呆的看著這銅錢，內心思緒萬千。

這枚銅錢，換個角度來看很是圓滿，但其實它中間是空的。

他又彎腰去將這枚掉落在地上的銅錢撿起來，內心突然有了更多的想法。正如身旁的這位喬大夫所說，努力翻過來就是自己想要的那面了。

他很高興自己今晚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他也很感謝這位喬大夫教會了他這個道理。

人的一生啊，也是在不斷感悟的一生。雖然知道前路坎坷，可是還是會滿懷期待的不是么？

內心的孤苦啊，那也只是在一段時間內的孤苦罷了。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這甘甜的蜜汁也便會來了。

“多謝兄臺的指教！”代程明做了一掬，于他而言，能夠讓內心得到開導，這不就是自己最想要的么。以前位高權重，這連個愿意說實話的知心好友也沒有，也怪不得自己會做出那些利益熏心的事情來了。身邊一個忠臣都沒有，有的只是會拍馬屁一群馬屁精，想想那結局都覺得甚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