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悔不當初

有一些干脆連生意也不做了，干脆啊放下了手中的活，關了門也跟著人群跑了。想必這回張家要倒霉咯！

本來今日是燕家娶親，可誰想到牽引到了一起殺人案，如今又牽扯出了張家主母林氏做出的那些苛待庶女和府內小妾的事情來。他們搖頭嘆息，不僅為燕將軍傷心，也為這可憐的姑娘傷心π啊。

無論結局如何，燕將軍怕是一輩子都走不出那悲傷之地的。這博陵誰不知道，他愛的人，只有溫笙笙。他開口要娶的人，也從來只有溫笙笙一人。

偶有多愁善感的少女會落淚，感嘆這一段曲折又沒了終點的情緣，心生憐惜。

與君相識日，不知君今后之路。但愿今生能多看君一眼，好把那俊俏模樣記在心頭啊！

燕家，這周圍的紅色一片，竟然還沒有來得及拆下，立刻就要被白色所覆蓋了。

燕母在燕然的攙扶下走過來，遠遠便瞥見了一人跪在這地上，神情漠然，似乎已經沒了知覺。

“唉，本來歡歡喜喜的，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娘，莫要太傷心了。當心身子才是。”

“現如今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她不過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又懂什么呢？我又偏偏跟她計較，真是不應該啊！”

燕母那皺紋橫生的臉上熱淚盈眶，隨著她的哭聲這燕然也哭了起來。

“若不是我出這餿主意，笙笙也不會遇害了。說到底，都怪我！她要是想走，就讓她走就是了。”

“更多不應該的是我，我一個七八十的人了，竟然還對這么一個小姑娘如此苛刻，這不是笑話么。”

“娘！”

燕然和燕母兩人哭得成了一個淚人，心中滿是愧疚，想起昔日囂張跋扈的自己，有時恨不得發自己幾個耳光。

仆人們走路也是靜悄悄的，燕家未來的少奶奶沒了，以后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了？不過像燕將軍那般癡情的人，想必是不會再有了。

他們路過燕城身旁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得輕手輕腳的，就怕觸怒了將軍。

燕城跪在了地上，而在他面前的是那早就失了血色的人兒，如同一個白色木偶，毫無生氣。

“誠哥兒，節哀順變吧！”

“是啊，莫要太悲傷了，對身子不好。”

燕城沒有回頭看這兩人，而是淡淡的說道：“你們真是我的好姐姐和母親。”

“誠哥兒說什么呢，我們哪里好咯？”

“你們哪里都很好啊！我能怎么樣，我還能對你們怎么樣！”燕城一度崩潰，一個忍辱負重的男子不哭，可是失去了心愛的女子，他卻只得泣不成聲了！

也許，這才是他的摯愛，也是他唯一的痛點。

燕然明白過來了，其實燕城是在怪她，怪她自作主張，怪她害死了溫笙笙！

她自己打了自己幾巴掌，燙手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該打，我該打！”

燕然是一點也不心疼自己，她覺得打自己還不夠，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給那死去的人兒扣頭。

頭部碰到地面發出“嘭嘭嘭”的聲響，燕母聽得萬分心疼，可是又不敢阻止她。也許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兒吧。

燕城也跟著磕頭，淚水、血水卻都流了一地，可是這依舊換不回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子。她神色早就沒了哀傷，遺容平靜，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為她找來了繡著羽毛花樣的毯子，就是希望她可以有翅膀，不用往那吃人的地獄去。好好的去天宮里，做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子也未嘗不可啊。

“夠了！”燕母大吼一聲！

她是看不下去這兩個孩子因為愧疚而如此的傷害自己了，那也是她的骨肉啊，她如何能不心疼？

“都是我的錯，若是我對人家姑娘多加擔待點，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燕母又萬分的說道。

可是這磕頭的燕城和燕然不愿意停下，他們也多想隨溫笙笙而去了。于燕然而言，她是對不住自己的弟弟，自己這一輩子都可能沒臉面對他了。于燕城而言，他失去了最愛的人，這一輩子，只得心如死灰。活著，也不過是還沒有被埋葬罷了。

他眸中點點淚光，再仔細看，可以看得出來，其實他眼中一片迷茫，什么的看不到。

“若是這般磕頭有用，那我也跟著磕好了。”燕母一掀那藕緞擺裙，也跪了下來，她一個半腳入土之人祭拜一個剛剛逝世的小姑娘似乎于理不合，可是她心里也愧疚啊。

“娘！您身子骨弱，就別折騰了。”燕然擦了擦眼淚，又道。

“我哪里折騰了？你們都怪我好了，的確是我做的不厚道，若是那太守來了，便讓我向他跪下就是了。”

“娘！”

“好了，讓我跪著吧。”

燕母嘴角哆嗦著想要再說什么的，可是看到那安安靜靜躺在席上的溫笙笙她就不敢說話了。

“你們出去吧，我想好好陪她一會兒。”燕城哽咽了一下，不過卻也只得努力的忍著不落淚。

燕然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卻被燕城一把推開了，“不用了。”

“誠哥兒，你在怪我對么？”

“難道，我還會害她？”

“我沒有害她！”

“我沒說你害她！”燕城吼道，燕然被嚇了一跳，她跪坐在地上，眼淚嘩嘩往下掉。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么？你們永遠也不會開心的，你們竟然害死我的笙笙！”

燕城又“哈哈”一笑，最后卻是對這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燕母心疼得不行，卻只得掩面而泣。

“作孽，啊！”燕母泣不成聲，那蘭花帕子怎么也擦不干臉頰上的淚。

她怎知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斷然不會這么做的！她一定會掏心掏肺的對她好，只要她溫笙笙愿意，她什么都給！

可是已經沒了氣息的溫笙笙又讓她安靜下來了，說這話什么用也沒有了，回不去了，溫笙笙不會活過來了，而燕城也不會再原諒她們了。

燕然落魄至極，又擦了擦眼角的淚，道：“你要我怎樣才能不那么傷心我都可以為你做！”

“滾出去！”

燕城淡淡的說了一句，燕然點點頭，站起來的時候又因為跪了太久而又跌回了地上。

“然姐！”燕母趕緊過來扶著她，而燕城卻是連看也沒有再看一眼，一臉的冷漠。

燕然傷透了心，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對不住他，所以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真不知道你要怎樣？然姐可是你的親姐姐，你縱使再不開心，也不該這么對她！”燕母又道。

“那你也把我殺了吧。”

燕城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又恭恭敬敬的遞到了燕母面前，一臉的漠然。

燕母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敗家子，究竟想要怎么樣啊！

“你就是我的命啊！”燕母一邊抹淚，一邊哭道。

“我倒情愿你把我當成一根草，這樣起碼你不會這般針對她。”

“你還是怪我對她不好？”燕母又問道。

“你對笙笙如何，你自己清楚。她如今躺在這里，你又逃脫得了關系么？”

燕母突然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她萬萬想不到有一日她百般疼愛的兒子竟然會為了另一個女子而與自己反目成仇的。若是知道如此，她就不該對他這么好啊。

她可能至今也沒明白，為何自己對燕城這般好，到頭來卻讓燕城如此的恨她！

“我就是看不慣你那么愛她！我養育你十來年，而你卻對她這么好，你讓娘心里怎么想？”

“娘！你不覺得自己很偏心么？她是以后陪著我的人，你可以不必像愛我那樣愛她，但你起碼對她好一點可以么！”燕城幾乎是吼出來的，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這般同母親對峙！

還好這燕母是坐在地上的，不然估計心臟受不了就要暈過去了。

“你說我對她不好？她一進門，我便把那精貴的手鐲子送給她，她情緒不好，娘還把那從來沒舍得住過的桂花苑讓給她住，你說這都不算好，你還能讓娘怎么辦？”

燕母也是一臉的委屈，她已經是做到極致了。雖然有時候自己會耍點脾氣，可是她心底對這個姑娘還是很是歡喜的。

“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是我沒有帶她遠走高飛的能力，我愿意死，我愿意！”燕城情緒再度失控，他手里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身上刺去，可是卻被燕母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因為這匕首鋒利無比，燕母緊握著的手滲出了一滴滴的血液。

燕城一個驚慌，趕緊找來了一旁的白布為燕母包扎，而燕母卻百般不愿，“你若是去了，那還不是讓我先去呢！”

“娘，你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只是心里覺得對不住你啊，看到你這么傷心，娘心里又能高興到哪里去？只是看到你同她在一起那么開心，娘也不高興。”

燕母苦笑，她是多想把兒子一輩子拴在身旁。只是她不能，她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