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比大地更廣闊的是海洋

“冉阿讓讀完十九年書了，主線任務完成……看來畢業典禮那邊總算結束掉又臭又長的領導發言了。

“這次的任務還不錯，當了十九年園丁，就當是悠閑地度了個假吧，下一次要用哪張角色卡去哪個世界玩呢？這次比較平淡，下次得找個刺激點的。”

用角色卡園丁扮演了割風一角的張衛雨雙手抱胸，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團長覺得這次頗有收獲，親眼見證了狗魚祭天的神異，也不枉他特地送給狗魚一張角色卡，誘導他和自己進入同一個名著世界了。

“可惜，傳說中煉獄鳳凰后裔的血淚可以讓剛死去的人復活，我還想實驗看看的呢。”

“老師，你剛剛不是說抓到就交給上面的人嗎？”

“交慢一點。”

“可我們現在沒抓到，該怎么跟上面交代？”

“交代什么？犯人跑了，發通緝令不就好了？你還想自己謝罪不成？”

副校長沒有追究陸詩倦和米里哀的阻撓，和副署長兩人低聲交談著飛離了，眼里時不時透出嫌棄。以他在魔法界的地位，幫王國上層做事固然能爭取到更大的好處，但沒做成也不至于有嚴重損失。

米里哀也告辭離開，只剩下輪回者們還留在戰斗結束后的現場。

“主線任務完成，48小時后回歸。”

陸詩倦看完系統消息上的提醒，對眾人說道：

“主神系統給我們留了兩天的時間，我們去埋了狗魚吧。雖然我們都知道他沒有死，但是對冉阿讓來說，他是真的失去了小瑞爾威，至少建座墳，讓他以后回來有個悼念的地方。”

沒有反對的聲音，所有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寂寞的神情。

今天，他們畢業了，即將離開這生活了十九年的校園。

下了一夜雨，又放了一天晴。

一座孤獨而又整潔的墳前，冉阿讓懷抱著熟睡的柯賽特，輕聲念出了墓志銘：

“小瑞爾威，他總是為了朋友奮不顧身……”

狗魚的墳就被葬在芳汀的不遠處，校園外一座景色優美的山丘上。

冉阿讓偷偷潛回來，先是帶著女兒祭拜了芳汀，等哄她睡著后，才來到狗魚這里。

他不想讓柯賽特知道，她永遠失去她的“狗魚媽媽”了，芳汀去世的時候，她還太小，不知道要如何悲傷，但是現在，她已經懂了喜怒哀樂。

冉阿讓只希望，她能晚一點進入這悲慘世界中，晚一點，再晚一點。

祭拜芳汀的時候，冉阿讓沒有在柯賽特的面前哭，祭拜狗魚的時候，明明是晴天，卻始終有水珠不斷落下。

先是透明，點點滴滴，再是赤紅，一任墳前。

冉阿讓抱著柯賽特離開了，他的眼角發紅，抹也抹不干凈，墳墓又重歸了孤寂。

亮了一夜星，沉了一輪月。

墳丘慢慢隆起，一只手戳破泥土伸了出來，伴隨著疑惑的話語：

“我怎么……還活著……”

數日后。

郊外，一輛馬車在車夫的駕馭下，緩緩沿著蜿蜒的小路前行。

一只金發的可愛小蘿莉撥開車廂的簾布，探出頭來，興致勃勃地問道：

“爸爸，我們現在要去哪里玩呀？”

男人寵溺看了女兒一眼，回答道：

“去海邊看看。”

“好哇好哇！海邊有什么好玩的呀？”

女孩開心地鼓起掌來，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爸爸曾經聽人說過這么一句話：比大地更廣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心靈。大地看了這么多年了，爸爸想帶著柯賽特去看看海。”手機端：:

“我知道的，沙威叔叔跟我說過這句話！”

聽到女兒的話語，冉阿讓手中韁繩一滯，眼前浮現出了昔日好友的樣子。

那個人總是帶著淡漠的表情，雙目透著股無欲無求，但是從小學初遇開始，他給自己講解課程和習題時卻都無比地細心。

冉阿讓不知道的是，陸詩倦告訴他們父女的這句話正是維克多雨果在《悲慘世界》中的名言。

柯賽特想起她的陸沙威叔叔，皺了皺可愛的眉頭，問道，“叔叔阿姨們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嗯，這次就爸爸和柯賽特兩個人去。”

冉阿讓回答道。

“可是狗魚媽媽也不在啊！柯賽特餓了怎么辦？”

“狗魚媽媽最近很忙的，暫時應該都見不到他了，柯賽特饞了的話，就吸爸爸吧。”

冉阿讓維持著自己面上的微笑，沒有讓柯賽特看出任何端倪。

他一直沒搞明白，為什么那幫小伙伴平時私下里會叫小瑞爾威“狗魚”，連帶著柯賽特也叫起了“狗魚媽媽”，他至今都不知道狗魚到底是個什么物種。

不過現在，也沒必要搞明白了。

“誒？爸爸也有奶的嗎？”

柯賽特卻是發現了盲點，無比驚訝道。

“……柯賽特，爸爸教你唱首歌哈，是爸爸小時候，爸爸的姐姐哄爸爸睡覺時唱的歌呢！”

冉阿讓趕緊轉移話題。

“可我現在不困啊。爸爸，你也有奶嗎？柯賽特發現學校食堂里的牛奶居然是白色的，和人類不一樣呢，我問馬琳阿姨，她說人類的奶水都是紅色的！你的奶也是紅色的嗎？”

冉阿讓嘴角狂抽，作為一個單身爸爸，他現在充分地體會到了小孩子好奇心的殺傷力，在一件事上騙了小孩，就得用十個謊言去圓……也圓不上。

“嗯嗯嗯，沒錯！特別紅！”

冉阿讓敷衍地點點頭，不等柯賽特再提出任何問題，就迫不及待地哼唱了起來：

“天空還是那么藍，就像天使的眼眸。年少時的夢想很單純，夢里沒有煩憂。曾一起前行的同伴終要離別，人生各自走。我不知道明天會如何，也不想追究……”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轉移得很快，哪怕冉阿讓唱得很尷尬，她聽著聽著，也轉眼就忘記了之前的問題，跟著一起學唱起來。

陽光金黃，稻田飄香，車輪轔轔，晨間偶爾響起鳥鳴。

父女二人并肩，輕輕擺動著身體，有節奏地搖頭晃腦。

馬車載著他們和歌聲，緩緩駛向遠方的大海。

《悲慘世界》新書篇，完。

《悲慘世界》上架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