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羽話音一落,就如在本就波濤洶涌的驚濤中,又丟入了一顆巨石,登時水浪澎湃四濺。
“兄弟們,聽赫連羽的,一起上。”赫連羽那邊的陣營齊齊喊道。
赫連梨若這邊的陣營高呼出聲:“保護好這位姑娘,咱們要為掛名弟子正名!”
隨著吶喊聲,雙方人馬火速向對方沖去。
赫連梨若這邊人數是三十余人,對方是六十余人,在數量上來講,不占優勢。
在修為上?那就更不占優勢了,一邊是在御劍門中修煉數載的內門弟子,一邊是剛剛進入御劍門兩天的掛名弟子,孰強孰弱,幾乎閉著眼睛都能知道。
更何況,赫連梨若這邊,還基本是一對二的局面呢。
但是,赫連梨若這邊的眾人都抱著多揍一個就賺一個的想法,氣勢上竟然絲毫不弱。
當然了,豪氣干云是一回事,抗不抗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雙方人馬火速戰在一起,“砰砰砰”拳腳相接的聲音響起,戰斗拉開了帷幕。
蘇沫將手中長鞭甩出,她才不管對方用不用兵器,反正她蘇沫,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她認為,不用兵器的就是傻子。
一鞭子,朝著赫連羽就甩過去了。
赫連羽的修為已經達到武師六段,而蘇沫的修為看起來也是武師六段,兩人看起來勢均力敵。
赫連羽想要躲開這一擊,并要反擊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周身就好像被什么鎖定了似的,她躲避的角度和攻擊的角度,都發生了幾不可查的偏差。
這種偏差非常詭異,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作為正在戰斗的赫連羽來講,就能清晰的感受到。
本以為完美的躲避和無懈可擊的反擊,就在這樣猝不及防之下,發生了偏差,“啪”的一聲獵響,赫連羽的手背上就多了一道猩紅的鞭印。
“啊你竟然敢傷我,我要殺了你!”
赫連羽吃痛,高呼一聲,就在赫連羽驚呼的空檔,蘇沫手中長鞭快速甩向赫連羽旁邊一人,那人只有武師四段修為,這一下被抽中,當即摔翻在地。
赫連羽的一番說辭,也說的掛名弟子們內心大多不以為然:打劫,這是打架,以為在和你玩呢?
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心中不屑,但是眾人卻沒心思理會這些,都忙著在躲避對手的攻擊。
而那些內門弟子們,聽得這一聲呼喊,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里齊齊吶喊一聲“蠢貨”,就急忙更加快速的向掛名弟子發動攻擊。
一把武器出現在赫連羽手中,她咬牙切齒的就向蘇沫沖去。
赫連梨若這邊呢,掛名弟子們確實按照之前自己的高呼,將她保護了起來。
只見她在幾個人的保護中,根本沒閑著,左手“嘭”的一拳,右腿“哐”的一腳,凡是近身的修士,不管初階武師還是中階武師,無一例外,全都被她撂倒。
眾人心中驚詫,武者九段的修為,就算會撿漏,其力量也不足以將武師級別的人擊倒,可是赫連梨若就是做到了,而且穿梭在人群中,做的游刃有余。
那些說要保護赫連梨若的人,反而因為赫連梨若的出手,壓力陡然減輕。
不過,畢竟對手比自己這邊多處兩倍的人,只一會兒功夫,掛名弟子這邊,就有五個人被打趴在地上,倒地哀嚎。
內門弟子那邊,竟然也有十余人喪失了戰斗能力,足足是掛名弟子的兩倍多。
就在這時,狀似雷峰塔的高塔中,又有兩人走了出來,兩人并肩而走,說著什么。
剛一出塔,就被塔外的打斗吸引了視線。
“住手!”兩人臉色倏變,不約而同怒喝一聲。
其中一人,在怒喝出聲的同時,身形已經如一陣席卷的殘風,沖到打斗的陣營,“哐”、“哐”兩聲,直接將兩名正在打斗的掛名弟子捶倒。
兩名掛名弟子受到重創,胸口凹陷,眼見進的氣多,出的氣少,當場就要不行了。
這下,所有打紅了眼的弟子們才紛紛停下手中動作。
掛名弟子們看著動手之人,眼睛里都是嗜血的恨意,這位赫連華出手太狠了,這是想要了他們的命!
而內門弟子們已經開始一陣陣高呼:“赫連華師兄,赫連華師兄來了。”
“師兄,他們欺負赫連羽。”
“對,這些掛名弟子欺負赫連羽。”
而隨著這些呼聲響起的同時,蘇沫的鞭子,正在抽向赫連羽。
赫連華的臉色陰沉,揮拳就向蘇沫沖去。
赫連梨若當下大急,沖開人群,也向蘇沫奔去。
霧影尋蹤的身法運用到極致,只想讓自己的速度再快一點,一定要趕在赫連華之前。
赫連華是什么身份?是三長老的親傳弟子,就算拋開這一點關系,他還是一位讓赫連梨若看不透修為的人,在他身上,赫連梨若能感覺到莫名的危險氣息。
按照赫連梨若估計,赫連華的修為至少都要達到中階武尊。
赫連梨若雖然知道蘇沫的越階戰斗能力,想要和赫連華對抗也并不吃力,可是赫連華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沒來由的讓她要去幫蘇沫。
很多時候,感性就是要超于理性。
眼見,赫連華的拳頭就要越過蘇沫的鞭子,打在蘇沫身上,蘇沫冷冷的看了逼近的赫連華一眼,就要出招反擊。
就在這時,斜刺里躥過一道身影,他的拳頭和赫連羽的拳頭撞擊在一起,竟然連半點聲響都沒傳出,就將赫連羽的攻擊止住。
兩人看起來勢均力敵的樣子,同時抖動了一下發動攻擊的那條手臂,看著對方的眼中,有著一簇不易察覺的火焰。
赫連華的眼神有些陰暗:“馬文君,這事,我勸你不要插手!”
“這些都是我們的同門,我不會讓你在這里傷他們。”馬文君的聲音清清涼涼的,就像是薄荷一樣。
“他們?掛名弟子而已,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掛名弟子,也是我御劍門的弟子,出了差錯,自有我們主管懲罰的二長老館懲戒,也輪不到你在此私自裁決。”
“馬文君。”赫連華喊馬文君名字的時候,聲音有點陰郁,噪噪切切的,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但是都能讓人聽清楚。
他每次發出這樣的聲音時,就是一種動怒的前兆,馬文君與他同門多年,自然清楚,可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新晉掛名弟子,就這樣倒在他的面前。
“你們,把這兩人待去六長老館。”
看著那兩位被赫連華所傷的人,若再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堪輿,馬文君未理會赫連華的聲音,而是直接對兩位受傷較輕的掛名弟子吩咐道。
“我看誰敢動!”赫連華冷聲道。
但是掛名弟子中,卻沒人理會他,他們現在看著赫連華的眼神,都充滿了濃烈的憤怒,他們正要按馬文君的話動作。
赫連梨若走上前,對馬文君道:“馬文君師兄,敢問,從這里到六長老館,所需時間多久?”
馬文君看著赫連梨若,雖然不知道她此問何意,但還是進行了解答:“快的話,要兩刻鐘。”
“那馬文君師兄,這兩位師兄的身體狀況應該已經經不住兩刻鐘的耽擱,請允許我為他二人醫治。”
“好。”馬文君也是果斷,看著那二人確實臉色已經開始發紫,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他根本就沒有考慮赫連梨若話中的可行程度,就直接答應了。
他知道,在救人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赫連梨若完全不理會赫連華陰冷的目光,她就招呼幾位掛名弟子將兩位受傷的弟子,抬到一處石柱后。
她也完全不擔心,她的醫治會被打斷,只要馬文君站在那里,就一定沒事。
因為那些內門弟子,他們幫赫連羽,一方面是為了內門弟子的權威,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討好赫連華,但那也是在馬文君沒出現的情況下。
現在馬文君在一邊,他們如果還敢妄動,就是跟馬文君過不去,討好了赫連華而得罪馬文君,是一件很不劃算的事情。
而如果他們不動,最多是兩邊不討好,可完全不能說得罪了誰,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會動手。
蘇沫站在馬文君身邊,下巴微抬,看著赫連羽的目光充滿警惕,那以為很明顯:你敢動手去打擾赫連梨若救人,我就敢動手阻攔。
“你今天勢要和我對立了嗎?”赫連華問。
馬文君答:“本無意與你對立,只是此時,若我看著發生,會良心不安,還望華兄海涵。”
不緊不慢的答完話,雙手向身后一背,就不再多做解釋。
赫連華臉色陰沉,目光連續收縮了幾下,最終,說了一句:“走!”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哥”赫連羽在一邊捶胸頓足,聲音嬌嗲的嗔怪一聲,“你看我的手。”
赫連華轉過身,說道:“你今天在這里受的委屈,我必不會讓你白受。”也不知道話是說給誰聽,反正此話一落,便再不多言,轉身就走。
此次,若來的是別人也就罷了,他赫連華都可以毫無顧慮,可是此次和他在一起的,居然是二長老的親傳弟子馬文君,他的話,在某些程度上就代表了二長老館。
而二長老館,就是掌管整個御劍門賞罰的地方。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妹妹受傷心急,以赫連華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在馬文君面前出手傷人,這事兒,就算鬧到門主那里,他也不占理,只能暫時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