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當局者迷

當局者迷

燕王聽的燕十三提及周遠候府，心里卻突然覺得很是內疚，最終還是開口說道，“阿云，當年的事情，是寡人愧對你外公，寡人當初已經查到了線索，卻是因為是自己的兒子，將所有的線索都抹去了，沒想到寡人的仁慈與放任，會造成這種局面，哎，寡人錯了。”

除了李月，幾個人都很是擔心的將目光聚焦在李云的臉上，特別是燕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云，但心李云聽到這件事情后會出現什么過激的反應。

只是在李云的臉上，什么也沒看到，面上仍舊是一片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就這樣如平時一般淡淡開口，“草民早就知道了，王上不必如此自責，畢竟是您的兒子，若沒有點私心，倒是不正常了。”

李云這個樣子，倒是讓燕王更為愧疚了，對自己的大兒子，那點親情也早被磨沒了，便開口說道，“你們覺得要如何處理，寡人聽你們的意見。”這明顯就是想讓兩人報仇。

有些事情既已發生，早已不能改變，如今大王子這實實在在造反的罪名往頭上一扣，即便燕王仁慈留他們一命，怕是也會終身被囚，再不能見天日了，報不報仇又能如何呢？死者已矣，沒什么意義。

李月也是一樣，這燕王不殺他們還好些，或許這樣活著，比死還痛苦一些吧，所以她也跟李云一樣的想法，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也懶得做了。

所以兩個人很是一致的搖了搖頭，李云開口說道，“如今燕京剛經歷了劫難，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以前的老賬就沒必要再翻了，大王子造反的事情，交由刑部審理就是了。”

燕王聽的李云的話，感嘆的說道，“寡人果然沒看錯人，不若你們就留在燕京幫幫老九吧，寡人年紀大了，也累了，打算早些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享享福了。”

聽的燕王的話，不僅李云李月，包括燕十三都有些吃驚，這燕王居然打算在活著時禪讓王位么？

李云愣了愣，才開口應道，“不了，王上也知道草民的身世，即便是草民無心，可不能約束別人有心的懷疑，草民還是應該避讓開的，再說草民也沒有入仕的心思，只想跟月兒安安穩穩的過點簡單的日子。”

燕王聽的李云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實話實說，就連自己的身世也不再避讓，便也沒有再強求，開口應道，“寡人也不勉強你們了，只是可惜了啊。”

李月帶著笑意朝一臉遺憾的燕王說道，“王上放心，若是以后大燕有需要咱們的地方，咱們肯定也不會推辭的，畢竟大燕好了，咱們才能過上咱們想要的安穩日子。”

燕王很是感嘆的道，“要是大燕所有人都如你們這般的想法，我大燕何懼外族來犯。”

燕十三見著燕王一直繞不開這沉重的話題，便開口說道，“哎呀，父王，這又不是上朝，您怎么老是惦記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燕王不滿的瞪了一眼總是愛跟自己唱反調的兒子，開口說道，“誰讓你這般沒出息的，啥事兒都指望不上，白生了你。”

這話聽的燕十三就不樂意了，冷哼一聲開口說道，“白生了我么，那以后您別指望抱上孫子。”

燕王吹胡子瞪眼的看著燕十三，“反了你了……”

燕王還沒說完，就被閔夫人打斷了，將兩父子都瞪了一眼，開口說道，“你倆能不能別一言不合就杠上啊？有客人在就能吵上，也不嫌丟人。”

李月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著氣鼓鼓的燕王和燕十三，其實這樣的相處，才像是父子，燕王跟他其他的兒子的相處模式，更像是君臣。

被燕十三這么一打岔，燕王倒是沒再提這些事情，而是閑話家常的跟他們說著話，詢問這他們在邊境的生活，聽說他們居然住在大涼山上，便好奇了起來，李月的封建等級觀念沒有那么根深蒂固，燕王好說話，她也就沒其他人那般的小心翼翼，只把燕王當長輩一般，跟他們說著話，講著大涼山上的一些趣事兒，常年呆在燕京王宮里的燕王閔夫人，聽的是津津有味，好像親自去看看。

心里有了意動，便有了想法，燕王便開口說道，“寡人再賞你們黃金三千兩，好好在大涼山上修一座府邸，好歹是咱們大燕的郡主，可不能寒摻了，修好了寡人以后去視察看看。”

李云跟李月聽出來了，后面這句話才是重點，這是讓他們修好了房子等著他去有地兒住，有銀子拿，李月還可不會客氣，比李云動作還快的謝了恩，生怕李云拒絕似得，李云只得在心里暗嘆，這個小財迷。

兩個人留在燕十三府邸，跟燕王閔夫人一起吃了午飯，相處的還算是其樂融融，之后一行人送走了燕王跟閔夫人，蘇若傾肚子越來越大，也不能出門瞎跑，還不容易見著李月，當然是舍不得李月這么快就走，反正也沒什么事情，李云李月便留了下來，吃了晚飯之后，雨稍稍住了才回去郡主府。

雨還是一直下著，五王子擔心家里的妻兒，不敢繼續在燕京耽擱，早早就啟程回去了南都，王上有意讓五王子回來燕京，卻是被五王子拒絕了，在南都都呆了這么些年了，那邊已經是他的家，他還是打算繼續呆在南都，燕王也沒有強求。

漪兒成親的日子也終于定了下來，周懷瑾果然是夠心急，成親的日子就在半個月后，漪兒已經開始忙著準備成親的事宜，雖然什么事情周懷瑾差不多都安排妥當了，但是吉服嫁妝什么的，還是得安排準備，李云李月如今也算是漪兒的娘家人，得幫著準備。

家里一堆燕王派人送來的金銀珠寶的賞賜，還不能換錢，李月也大方，直接裝了兩箱給漪兒做嫁妝，漪兒實在覺得不好意思收，李月堅持也推脫不掉，實在感動的拉著李月不知道說什么好。

成親吉服也應該是女方做，反正下雨也出不了門，李月便窩在屋里，跟漪兒一起燕九著做成親的吉服，李月不怎么會繡花，但是點子多，縫補的針線手藝也好，漪兒繡花繡的好，兩個人分工合作的，倒是不用另外請繡娘幫忙了。

原本時常跟著周懷瑾的小尾巴，漪兒的弟弟水清，因為周懷瑾忙這操辦成親的事兒，沒空搭理他，水清下了學之后便也常常往姐姐這邊跑，姐姐也沒空搭理他，他便開始纏同樣閑著的李云，天天圍著李云讓李云陪他下棋，下了一兩回，李云沒想到這水清下棋還挺有幾手，倒也來了興趣，李月跟漪兒在一旁做衣服，他便跟水情在一旁下棋，日子倒也過的不算無聊。

若是不下雨，燕十三也會帶著蘇若傾過來竄竄門兒，反正郡主府離他們府邸也不遠，不過蘇若傾肚子越來越大，也是呆上一會兒便離開了。

自大王子造反失敗之后，燕九便開始特別的忙，中途來過一次，卻是送柳鶯過來幫忙，留下柳鶯之后便離開了，多個人幫忙，柳鶯留下也熱鬧些，李月倒也沒有拒絕，直接讓柳鶯留下住在了郡主府。

燕九會這么忙，李云李月倒是沒覺得意外，上次見燕王，就透露了要禪位的消息，看來燕九終于快要坐上那個位置了。

柳鶯的面容似乎比以前越顯憔悴了，而且還時常走神，李月終是忍不住，在柳鶯坐在自己的面前再次走神之時，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兒？”

走神的柳鶯被李月的話拉回了思緒，愣了愣才搖了搖頭，“沒事兒啊。”即便是有事兒，她也不能說啊，柳鶯在心里暗自嘆息。

可是看到柳鶯這樣一副表情，李月怎能相信柳鶯所說的沒事兒，要說柳鶯跟燕九在一起，還是自己促成了，看著兩個人過的不好，心里便也有些疙瘩，開口繼續說道，“瞧瞧你那一臉的愁容，還沒事兒？說說吧，是不是跟燕九有什么別扭呢？”

柳鶯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自己臉上都能瞧見愁容了么？嘆息一聲，柳鶯終是避重就輕的開口應道，“要是有別扭可鬧也是好的啊，殿下忙的很，沒空跟俾妾鬧別扭的。”

李月伸手拍了拍柳鶯的肩，安慰的說道，“燕九不同其他人，他是儲君，未來的燕王，當然會忙的很，你也要理解一些，你肚子還沒動靜么？”

柳鶯搖了搖頭，開口應道，“他已經睡了很久的書房了。”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柳鶯才開口繼續說道，“郡主，殿下心里沒我。”

李月終是明白柳鶯一臉愁容的原因了，可是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她還真是有些無能為力，嘆息一聲，開口朝那邊跟水清下棋的李云大聲說道，“相公，你可知燕九是不是有什么心上人？”

李云抬起頭，聽的李月的話，稍稍楞了楞，眼里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然后搖了搖頭，“沒有。”

李月得到答案，便轉頭看向低著頭的柳鶯，拉著她的手安慰道，“既然沒有心上人，就不用擔心了，你這么優秀，好好跟他相處，他肯定能看到你的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柳鶯沒有說話，仍舊是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她也沒想到，李月這么聰明的人，有些事情卻也是看不清的，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