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先生同意?”吳剛又扭頭問道。
“同意!”
“那現在開始!咱們現場這么多人,誰也耍不了賴,我的同事還會錄音。誰先出價?”吳剛看了看兩人。
“老價錢,兩萬歐元!”唐易說道。
此時,這位譚先生眼神突然有些怪異,看了看唐易,又看了看吳剛,“我還是放棄吧!”
“什么?”饒是吳剛很沉穩,但聲音也成了高八度,“譚先生?你說你放棄?”
“我放棄!”
唐易看了看吳剛,“本來我聽得很清楚,但是我體諒你,建議你可以再問他三次是不是放棄。”
吳剛大感不妙,但又找不出毛病,只得連問譚先生三次,結果答案都是一樣的,雖然這位譚先生的眼神有點兒怪異,語氣也發生了變化。
百思不得其解的吳剛只是組委會的工作人員,而且有言在先,錄音為證,只能按程序辦事,“那好!唐先生,因為這塊原石的競拍出現了特殊情況,所以咱們得再簽訂一個備忘合同,我們都準備好了,只需要填上金額就可以了!”
“好。”唐易起身走向辦公桌。
“譚先生,您也得來簽個字。”吳剛輕嘆一聲。
這位譚先生點點頭,也走上前去。
合同是格式文本,一式三份,只需要填寫兩萬歐元的金額和簽字,很快就完成了。
簽字之后,譚先生拿著他自己的那份合同,又坐到了沙發上,仿佛在沉思什么。
唐易拿著合同和吳剛握了握手,便要告辭。吳剛又看了看譚先生,搖了搖頭。從眼下的情景來看,應該不是兩人串通,只是剛才心高氣傲、出言不遜的譚先生,如何會如此順從且少言寡語起來?
難道?吳剛突然間反應過來,莫非是那個文先生剛才使了什么手段?
但是人家只是上前說了兩句,無憑無據,吳剛也沒法再說什么。
文佳此時,猛地松了一口氣,心說好險!這攝心術正好撐到了合同簽完!
此時,譚先生突然站起身來,看了看合同,然后對吳剛喊道,“我不放棄!”
他是清醒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也有印象,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會放棄?所以,盡管喊了出來,但底氣卻不是很足。
唐易揚了揚手中的合同,“譚先生,我不知道你剛才怎么想的,但是合同已經簽完了,你這的確有點兒不講究了!”
文佳走上前,看著他道,“你該準備有耗子藥的肉包子了,不過我怕你最后自己吞下去!”
譚先生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是你使了妖法!”
文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譚先生你太抬舉我了!你的獵裝確實不錯,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不要隨便指桑罵槐,很傷風雅的。”
譚先生冷冷看著文佳,一言不發。看得出在極力穩定情緒,畢竟,文佳這一手的確是有點兒可怕。
唐易等人隨即走出了辦公室。
出了門,沒走幾步,譚先生突然跟了上來,“既然唐先生是華夏人,異國他鄉相遇也算有緣,不知道怎么稱呼?”
唐易心想,這個梁子今天是結下了!本來他不想這樣辦,但是這個譚先生說話太難聽,居然連狗的比喻都出來了,還暗示如果吃虧的話,他不會善罷甘休。是可忍,孰不可忍。唐易不愿惹事,可也不怕事!
“我叫唐易,在山州做點兒小生意。未請教譚先生怎么稱呼?”唐易知道,說不說的就這么回事兒,如果這位譚先生一定要找后賬,那么根據編號查出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譚千常,燕京人,現在滬海討口飯吃。唐先生的名字似乎有點兒耳熟,若是圈兒里人,看來以后少不了切磋!”
譚千常?燕京人?
唐易心說,他八成是燕京譚家的人!除了知道譚千尺,唐易還知道老譚的倆兒子,名叫譚千尋和譚千里。尺,尋,里,常,都是華夏古代長度單位,土門譚家這一代,取名還挺整齊。
不過,唐易從未聽譚千尺說起過譚千常,而且他說自己是燕京人,現在滬海,那就很可能是譚家的旁支,和老譚這一支一樣,離開了燕京。
土門譚家以玉石見長,不過主要是古玉,這譚千常敢對這塊表現如此差的原石出價百萬歐元,那足以說明在賭石方面眼力已經達到很精深的地步。能在祖傳功夫的基礎上獨辟蹊徑,也不得不說是個人才。
見唐易不說話,譚千常冷笑一聲,“今天的事兒我記下來了,咱們后會有期!”
唐易笑了笑,“土門長老譚厚土想必是譚先生的曾祖了?不知道最近和譚千尺譚兄有沒有過聯系?”
譚千常本來已經轉身,這句話硬生生把他給截住了,他身子不動,腦袋微側,斜視唐易,“唐易?莫非閣下就是最近莫名其妙名頭大振的唐眼?”
唐易笑容未減,“譚先生在滬海這樣的大城市叱咤風云,我這點兒虛名實在是不值一哂。不過,如果譚先生想切磋,我隨時奉陪!”
這幾句話軟中帶硬,譚千常居然轉過身來,正視唐易,“不要以為有個玄門高手助陣,就能無往不利!”
文佳上前一步,“你這個人,出了問題不先從自身找原因,要不是你出言不遜,很可能就不是這個結果!”
這一句文佳倒是實話實話,要不是譚千常冷嘲暗罵,唐易不僅不會暗示文佳出手,就算文佳主動想出手,恐怕唐易都會阻止。再者,他還出口得罪了吳剛,不然即便簽了合同,他拿出懷疑被人暗算、神志失常的理由,吳剛如果想幫他,起碼也能對現場競拍提出復議。
譚千常卻毫無自省之心,“人在江湖,各有各路,還是少管閑事的好!我這次來,只想取走兩塊原石,希望第二塊咱們莫再相遇!”說罷,拂袖而去。
“只看中了兩塊?這小子夠吊的啊!”鄭武看著譚千常遠走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唐易卻深深吸了一口氣,“此人飛揚跋扈,確是有底氣的。這賭石的眼力,我看有點兒出神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