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怎會不知,老人是有意為之。修行人即便神魂已經很強大了,可是沒有誰不想更強。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很多的修行者為了所謂的大道,在機緣面前甚至會殺妻食子,手足相殘等早已見慣不慣了。
像云浮這樣輕描淡寫謙讓出去的,不是沒有,只是很少。木子不傻反而足夠聰明,又怎會不理解老人的心意。
一堆組織好的語言沒等說出口。因天道宏愿引起異象后,剛剛平靜的湖面再度波瀾起。
平靜的湖面如開水沸騰,咕咚咕咚不停的翻滾水泡。翻滾的水泡離開湖面緩緩向上漂浮。
水泡里面有的是巍峨大山,有的是銀色瀑布倒掛蒼穹轟隆作響。有的是劍氣長河如同驚濤駭浪延綿不絕。還有三足大日金烏,吞天饕鬄,白色蛟龍,甚至出現了傳說中的鯤鵬。都是食物鏈頂端的生靈。
云浮正色:“你靠后,我來。始皇畫像可以壓制境界,確不能壓制元力法陣,在秘靈境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只能阻擋元力陣法的攻勢,確不能降低陣法威力。這座元力法陣是圣師所布置。你的境界相差太多。走出東陵獸山也好,還是要奪取眼前的金魂果,都要戰勝這背后的生靈。你靠邊站著去。“
在云浮說話的他同時,已經踏出一步擋在木子身前。無盡的法陣符在虛浮的神魂中蕩漾而出。越來越多的符文出現,老人的身影越發暗淡。
木子看著心疼,真心不想前面的老人去面對未知危險。祭出灰色大碑放到云浮身后。
可是老人確拒絕了,凜然道:”你有強者心,我也有強者路。同境界元力法陣比拼,使用外物老夫不齒。“
白袍青年則震驚無比。這一句話的信息可以聯想到太多的事情。原來自己的老師,是比肩圣者的元陣大師。也可以稱之為圣師。
還有當年覆滅奎陣星的生靈到底有多強,圣師僅僅艱難抵御三個回合。也難怪剛才的陳詞能被天道銘刻記錄。
想到最多的還是不忍,不忍看到前面的身形越發暗淡。木子第一次違背了老人的意愿。沒有收起灰色大碑,依然使之矗立在老人后方,以備不時之需。
騰空的氣泡破碎后,里面所有的景象都化作真實。就連體態大小都和真實無異。山岳高聳入云,劍氣長河倒掛蒼穹,吞天饕鬄口銜日月,鯤鵬展翅扶搖萬理。
云浮的元力法陣則很簡單。劍氣激蕩橫掃天地,任其山岳捅破天,我一劍碎之。任其銀河倒掛,任其劍氣長河奔流不息,我自一劍劈散,任其饕鬄吞日月,金烏耀橫空,蛟龍翱云端,我自一劍劈殺。鯤鵬大無邊,長劍亦無邊。
此刻木子眼前的老人,如同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一人一劍迎擊萬敵,與諸天神魔爭鋒。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時的木子就是那個凡人,如果沒有始皇畫像的庇護。恐怕早已灰飛煙滅。
躲在始皇畫像的白袍青年,則仿佛認識了一個新的世界,元力法陣居然能夠凝結神兵。以一劍破萬法。
不僅如此,兩座法陣的碰撞,引動天地法則共鳴。虛空中再次響起黃鐘大呂。這次悠揚鐘聲不在是散發無上的威嚴,而是如同雷雷戰鼓在掠陣楊威。
圣者對力道的掌控可以說是精準無誤。隱藏在暗中的圣師或許有所顧忌。所有殺伐手段只會作用在對手身上。看似灌滿天宇的大陣,所迸射的殺伐只針對云浮一人。當然有一部分泄露的契機針對螻蟻般的木子。并沒有觸及周圍的一草一木。
一般情況下圣者戰斗很難做到這種程度,因為太過專注力道的控制,會影響自身的心境。大開大合不顧一切的全力攻伐,更加可以有效的擊敗對手。
暗中的圣師有估計,老人云浮同樣有估計。后面是他的弟子,腳下是他弟子所在的星球,不可能不顧一切毀滅一切。
如此一來二人所釋放的這般遮天辟日的殺伐,確沒有對周圍的一草一木造成絲毫傷害。甚至平和的湖面只有翻騰的水泡。不曾濺射起以滴水花。
老人一劍破萬法,威猛霸氣。
暗中的圣師也絕非等閑之輩,被斬破多少水泡中的景象,湖面中便會翻騰起多少水泡,再度形成攻殺的手段。
這種諸天神魔亂舞的景象,足足持續了三次月升日落。待得湖面回復平靜后,云浮身影暗淡的只剩輪廊。整個身軀幾乎接近透明。
即便如此,老人依舊挺拔直立,符文演化的長劍還在,像是自己斜插在湖面。長劍光芒璀璨,卻被接近透明的老人所散發的氣勢所震懾。使得長劍唯有屈服。
云浮死死盯著湖面某一點,沉聲說道:“襲殺可以不計較,金魂果也可以不要,不過我們師徒二人要走過湖泊。你若阻攔,大不了拼個兩敗俱傷。”
湖中發出的一道婉轉的女子聲音,回應道:“不可能,放你們進入我同樣厄運難逃,這顆金魂果也不是我的,我只不過是個看守者罷了。”
似有些嘆息,似有些無奈,但是女子聲音堅決不答應云浮的要求。
云浮冷哼:“不信我可以斬殺你嗎?先破開你的障眼法,看看我有沒有這樣的實力。”
老人一劍劈出,劍氣罡風驟起,凝如實質的罡風以摧拉枯朽的姿態吹散青煙。迷霧散去露出神秘圣師身形。
一顆雪白的大蟒頭顱,白勝雪通體精英。僅僅是頭顱浮出湖面。一對漆黑的眸子似有靈性,左右閃躲不敢正視透明身影的老人。
老人的身影僅和這顆頭顱的眼眸一般大小。在修行界這般大蟒不算逆天,可老人和它相比是在太過懸殊。
不過老人沒有畏懼,依然霸道詢問:“答應與否?”
雪白大蛇有畏懼,確依然不肯方形,仍是緩緩搖頭堅定道:“不行。”
云浮不在廢話,眼眸瞬間凌厲,抬起手臂劍尖指天,然后猛然劈下。巨大劍芒沖天而起,似要把天地劈成兩半。
劍芒止步老人身前,一條細若游絲的金線飄然飛出,快若閃電射向雪白大蛇的頭顱。
在老人長劍指天的時候,大蛇眼神猶如鄰家妹妹一般很是幽怨。當老人劍芒迸射似要斬開天地那一刻。大蛇的幽怨小眼兒瞬間凌厲起來。咬牙切齒傳音云浮:“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好過。”
老人劍芒中迸射的金色絲線太快,雪白大蛇根本躲避不及。同時也感受到了極度的危險。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圣師存在的大蛇。
既然不能化解老人的凌厲一擊。雪白大蛇所幸抱著必死之心,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一定要拉著云浮一起陪葬。
就在金色絲線射入大蛇頭顱的同時。嘭的一聲巨響,神魂狀態的大蛇轟然炸開。破碎后的神魂力量全部涌入湖水當中。
剛剛平靜下來的湖水,再次劇烈翻騰,比之剛才要劇烈不知多少倍。
大蛇消亡了,湖水的元力法陣確依舊在運行。比先前更加磅礴的水泡不斷升騰。氣泡中各種各樣的景色,有死亡絕地,有洪荒異獸,還有修士大能。鋪天蓋地如蝗過境圍獵云浮。
老人神魂早就暗淡的極盡透明,最后一件劈出之后更是耗盡的所有的神魂力量。面對大蛇的反撲,已然沒有能來進行阻擊。所幸也就不再阻擊,微閉雙眼靜靜等待。
老人身后的白袍青年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強者之路,王者之心了。不要命一般飛撲向前。同時灰色大碑一起前沖。
始皇畫像只是被動防御,可以保護木子的安慰。確不會的湖面的大陣發起任何攻擊。令木子更加絕望的是。自己始終無法掌控的畫像,在這個時候鬧起了情緒。
漂浮在木子身前,死活不肯前行半步。白衣青年多次試圖放棄畫像只身前行。可是剛剛臨近畫像保護邊緣。便被大陣恐怖的轟殺力道反彈回畫像保護范圍。
多次努力最后仍是立身在原地,未曾前進一步。青年忘記了呼喊,唯有呆滯的望向前方。
即便火眼金睛全力運轉,仍是無法看透破大陣的所有。白衣青年呆呆的看著灰色大碑沒入各種形態的大陣轟殺中。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如開水一般沸騰的湖面,因大陣的使得青煙散去。湖面上方白衣青年和激烈運行的元力法陣遙遙相對。中間只有一副畫像相隔。
這一場面足足堅持了一刻鐘有余。湖面回復平靜,大陣徹底停止。始皇畫像似有所感覺,自行緩緩卷起沒入白衣青年懷中。
木子如發瘋的野獸,不顧一起沖向前方。心頭早已沉重如山,已經再沒有可以更加沉重的空間了。
立身在剛剛云浮戰斗的地方,白衣青年微微放心。可以看到湖面上有一晦澀的人形輪廊在平躺著。最壞的結果沒有出現,至少云浮的神魂沒有被打散。
只是一個人形平躺的輪廊,長劍已經悄然消失。木子嘗試著各種辦法與這道神魂溝通,確始終不得其法。
老人像是在安靜的沉睡,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灰色大碑多次碰觸平躺在湖面的輪廊,自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
木子盡力了確也絕望了,他想不出任何救治老人的方法。甚至都不能確定老師的神魂是否還存在,他感受不到絲毫的氣息,唯獨眼前近乎透明的輪廊存在。
白衣青年癡呆一般站在湖面,久久未曾動一下。
老人做的很干脆,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留給木子。給后者留下的唯有心酸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