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臟了的人生

夏果果皮笑肉不笑把她送到電梯門口，兩人看著就像情深似海的好閨蜜。當夏果果轉身后，那張笑臉立即消失不見了。她冷著臉回到屋子里，看著她帶來的水果，冷笑了起來，連同袋子一起提去了廚房。

她拿著鋒利的水果刀，狠狠朝那些水果砍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出自己心里的委屈。她早已經哭夠了，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毀掉他們。

好好的水果被她砍成碎塊后，她還一口口吃下去。每吃一口，她都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這兩天她一直被噩夢纏繞著，那些惡心的聲音，她擺脫不掉。

而這些，都是她們帶給自己的。

夏果果變得一味責怪別人，將錯誤都推到旁人身上，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走到今天這一步，根本沒有人逼過她。

即便米瀾威逼利誘，可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的，并且開始以后，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了。

如今的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再也不能回頭，她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回頭。在她心里，過去的自己就是可怕的污點，若是可以，她寧可洗去所有人過去的記憶，從來都不記得那個懦弱無用的夏果果。

米瀾安了心，本來還想著，夏果果再休息一天也行，誰知道，第二天夏果果就來上班了。

看到她人的時候，云瑤也愣住了。

她還以為，夏果果不打算來公司了。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后，再和夏果果正面撞上，她心里總覺得膈應，她壓根沒有想過，自己和夏果果之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有些事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她不理解夏果果的想法，夏果果也容不下她。云瑤只能說，是她一開始看錯了人，就像自己看錯了米瀾一樣。

這個辦公室，每天都上演著不一樣的戲碼，大家都戴著精美的面具，誰也不知道，對方面具下那張臉究竟丑陋到了什么程度。云瑤不能要求別人怎么做，唯一能保證的是，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

害人之心不會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兩人正面碰上，相視而笑，就像她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只是這心里的滋味已經不一樣了。

夏果果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熟絡地和洛云瑤打招呼：“云瑤，對不起，前兩天我病了，沒來上班，害你一個人做事。我趕緊回來上班，這兩天辛苦你了。”

“沒事，你身體要緊。”

云瑤熟練地用虛偽的方式敷衍著，早在恒翔的時候，她就學會了這套生存法則。

有時候她懶得應付，便不說話。心情好的時候，便應付兩句。沒有這個本事，她也不敢在霍彥辰面前說，自己八面玲瓏。

是她自己不真實嗎？她并不這么覺得，一個情商高的人就知道如何去應付身邊每一個人，不需要真的和他們做朋友，只需要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就夠了。

那些所謂做自己的人，在云瑤的眼里，不過是一些第情商的幼稚鬼罷了。

沒人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適應它。當然，敷衍不包括一味隱忍讓自己受委屈。

她們想平常一樣去往畫室，開始分工，表面上，夏果果真的和平時沒有半點區別，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對所有同事都變得熱情了，再不似過去那般冷漠。

云瑤沒打算和她提起什么，正準備著顏料，夏果果主動過來幫她擰蓋子，一邊看著她畫了一半的畫布，看得出來，很用心。

“這塊畫布，就像我的人生。”畫室里傳來蓋子被擰開的聲音，她把玩著手里的顏料，咋舌道：“你說，我要是把這罐顏料潑上去，會怎么樣？”

云瑤擰著眉心，不知道她想說什么。

“這是你精心的畫作，花了不少心思。我的人生，就像這樣……”她手一松，顏料灑在了地上干凈的畫布上，顏料飛濺出來，險些弄臟了她們的衣服。

“以前，我的人生也很干凈，現在的我，就像這被毀掉的畫布一樣。云瑤，你說對不對？”

她半蹲著，仔細看了這畫布好一會，似是有些惋惜，抬起頭看了云瑤一眼，隨即笑了起來。

“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害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的人生，可是因為你而毀掉的，你不是很清楚嗎？”

云瑤沒有生氣，只是覺得眼前的夏果果有些可憐。

“不用可憐我，誰讓我自己不自量力呢！明知道霍彥辰那么護著你，我還是要飛蛾撲火拼一次。輸了，就該承擔后果啊！我承擔著呢，其實，身在地獄的人生，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你信不信？”

她一直笑著，云瑤卻能感覺到，她在說這些話時，心里是如何咆哮著的。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維持平靜，可那不經意的顫抖，還是被云瑤發現了。

“你從來沒想過，自己做錯了什么嗎？”

“那你呢？你真的有把我當成朋友嗎？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和我說實話，你是總裁夫人啊！你知道米瀾一直欺壓我，你也沒有為我抱不平，不是嗎？其實，大家都一樣。云瑤，你也是個冷血的女人，我沒什么對不起你的。”

云瑤看著她，平靜地說道：“你自己，從來都沒有簡單過，不是嗎？工作成績平平無奇，卻能一直留在設計部，背后有什么原因，你比誰都清楚。”

云瑤可沒忘記，從一開始，一旦有什么新聞八卦，或者別人說悄悄話的時候，她總是能出現在暗處。她沒有存在感，可那樣的她，卻知道很多人的秘密。

夏果果，一直都有自己的算計，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斤兩。只是以前的她，將自己內心那份貪婪狠狠壓住了。若不是米瀾，她可能會一直做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夏果果，在霍氏集團，工作到退休的年紀。

可后來云瑤仔細想想，一個什么秘密都知道的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出現在你背后對著你冷漠地笑笑，她就像是躲在暗地里，無處不在的那雙眼睛。

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