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緊急忙于應付,已經讓皇上心力交瘁了,可舒鶯公主他又不能就這樣不管,真是操碎了心。
其實公主府的侍女還算不錯,一直規勸著舒鶯公主,讓她進宮請太醫瞧瞧,她不干,侍女又說那寫封帖子送進宮,也好讓皇上幫著想想法子。
舒鶯公主半躺在貴妃塌上,腿上蓋了條小羊皮毯子,沒有一點兒平時雍容華貴的模樣,臉頰干癟著,氣色差到了極點,就連吸氣喘氣都要廢好大的力,一時間旁人看著都認不出來她,整個人瘦下了好幾圈。
侍女端了燕窩來,伺候她喝下,另一個侍女又端了一茶碗的參湯給她,可她卻無論如何也喝不下了。
這么補著,卻是一點兒沒見好,樣貌體型飛快的能用眼睛看出來的消瘦著,好像那些補藥和滋補的東西都白喝了。
“拿遠些,天天嘴里都是這個味兒!”舒鶯公主擺擺手,就算如此落魄,她也依然端著公主的架子。
“公主您還是喝些吧。”那侍女想勸些什么,可到底也沒開口。
她家公主什么德行她不知道?可她心眼壞嗎?真的不壞!在陳家駙馬陳宏寬沒被斬首之前,公主還是很好的,只不過她與駙馬感情深厚,駙馬去世的打擊確確實實傷到了她,這才讓她變了心思。
以前只不過是任性蠻橫了些,可侍女自己心里清楚,公主這個人究竟如何。
她是打公主遷出宮前幾年就在身邊兒伺候的,可以說是最了解她的了,若沒出駙馬被斬首的事,她是斷斷不會害人的。
可這能怪誰呢?將所有錯都歸到宮中姚順容的身上嗎?那定是行不通的。
怪皇上?除非都不要命了。
舒鶯公主嘆了口氣,終是拿過了那參湯,一飲而盡。
宮中的太醫又送了新的方子,還詢問了她是否知道毒藥的成分,又問了她毒藥的出處。
前者舒鶯公主回答說不知道,后者她說不能說。
那宮里來的人也沒多說,只囑咐說讓公主的侍女伺候好她,便離開了公主府。
這會兒又是慶妃清醒的時候,她算計著時辰,到院子里走了走。
悅楊悅柳一左一右扶著她,全都魂不守舍的。
她們深知,自家主子這次真的栽了,栽了個徹底,這輩子翻不了身了。之前以為皇上會顧念二皇子將主子放出去,還以為主子母家盧家會想辦法求皇上放她出去,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過多久,主子就病倒了。
身子上的病好治,心中的病如何治呢?聽太醫說腦子里有血塊怪嚇人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悅楊悅柳兩人都怕的很,她們對這位慶妃娘娘并沒有什么大的留戀,畢竟伺候哪位主子都是一樣的,再伺候下一個時還像伺候慶妃一樣。可這位主子若是死了,皇上可能會容的下她們嗎?她們為慶妃鞍前馬后的做了不少錯事,皇上不可能會原諒她們。
為什么將慶妃囚禁在隱儷閣中?為什么慶妃生病了皇上還準太醫來治病?不就是因為慶妃生有二皇子嗎?再說這些年她伺候皇上,無不盡心盡力,雖然做了一些頭腦一熱的錯事出來,那也不是不能原諒的。
更何況,慶妃身后的盧家,那也是得放在眼里的。
其實最重要的是,皇上覺得她還沒到死的程度,還對她有一些寬容,說實在話就是已經理解原諒了許多。
像陳家廢后做的齷鹺事被捅破時,皇上也氣的不行,后來還是保全了她的命,讓她沒吃一點苦沒挨一點累,只將她囚禁了起來。
若沒有后來韓尚宮所訴的毒害太后一事,怕是這時候陳家廢后還關在隱儷閣呢。
這些事旁人不知道,就算想打聽也不知從何打聽起,宮中人言可畏,誰若是膽敢打聽這事,那保準是不想活了,要是傳出去皇上定會動怒。
最后這事的結局,只能是成為宮里的秘辛,最后爛在宮墻里。
趙鴛兒數不清這是進宮的第幾天了,打那次在御花園栢寧湖上見了姚楚汐一面后,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就算她挺著個大肚子,胖的都成了球,位分還比她低只是個美人,但打眼看著,她身為美人卻比趙鴛兒一個做婕妤的還風光大氣,一瞥一笑皆透出大家風范,一點兒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小官職的女兒。
趙鴛兒有些心虛,她不得不承認很羨慕,羨慕的不行!
從小到大,除了在宮中為妃的慶妃惹她羨慕以外,還真沒什么令她羨慕成這樣,那種抓心撓肝的心急火燎的難受,明明嫉妒的不行卻不能說一句的感覺。
慶妃之所以令她羨慕,不過是因為她生有皇上唯一的皇子,可她羨慕姚楚汐卻是在龍子出生前,初次見面時心中的妒意就被瞬間點燃。
更何況她還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本來進宮是要為妃受寵的,可這么久了皇上那兒也沒什么動靜,不來看她也沒叫人來傳召她,就好像是石沉大海,在這個美人如云的后宮中一點浪花也沒翻騰起來。
此刻她手中那只羊脂玉的手鐲子被她摸的發亮,一圈又一圈的摸搓著,冰涼的觸感像是延慶宮的溫度一樣。
她平時很少與延慶宮的宮人說話,她不敢相信他們,怕有人害她。
夜里皇上來了昭惜宮,可姚楚汐已經用過晚膳了,但既然皇上沒吃,那司膳房是自然不得歇了,忙不迭的將晚膳給送了來。
雞是用參湯燉的,去了雞的膻腥味,還有一道蒸魚,一道涼拌雞絲,一道清炒筍絲和一盞果羹。
其他菜品都是給皇上的,果羹是給姚楚汐的。
夜深了,皇上不宜吃太多油膩的吃食,姚楚汐就讓袁紹佞簡單準備了些菜品,還給自己準備了一碗果羹。
這幾天皇上一直沒休息好,就等著到昭惜宮這兒改善改善舒坦舒坦了,姚楚汐作為‘陪吃’的,自然是也要吃些東西的。
“蕓媱公主在您那兒吵嗎?”姚楚汐貼心的盛了一碗雞湯遞給皇上“您最近休息不好,臣妾擔心蕓媱公主擾到您休息。”
“還成,她不哭不鬧,倒是也不想念林婕妤,一天到晚聽不見她提一句,乳娘待她仔細不馬虎,她與乳娘倒是親的很。”
小孩子是最單純的,誰對她好她就與誰親近,這是林婕妤怎么抵賴怎么解釋也沒有用的。
乳娘對她的好她知道,那林婕妤是她的生母,這種好她也是會知道的,可不與她親近幾天下來也不念叨幾句,那只能說是平常與自己生母接觸的少。
袁紹佞主食做了米飯,姚楚汐拿雞湯將飯泡軟遞給皇上,小心侍奉。
“您若是覺得不自在,可以將蕓媱公主送來臣妾這兒,臣妾幫著您看管她幾天,等您找準了再把她送去,您看可還成?”
皇上拿著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抬眼看她“你當真?”
姚楚汐點點頭“臣妾可不敢扯謊逗您。”
“可朕怕累著你。”皇上的左手握緊了姚楚汐的手“你產后還沒恢復回來,兩個孩子已經讓你焦頭爛額了,怎好再多加一個?”
姚楚汐望著皇上眉眼,雙手輕輕捧住了他的臉,輕輕按揉了兩下皇上的眉心“如今戰事正是焦急時,您分身乏術,帶著個孩子實屬不易,雖然有尚宮乳娘陪在身邊,但您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倒不如讓臣妾照顧她一陣子,也好讓您專心忙您的。”
她的聲音輕柔的很,皇上聽的心中像是熨帖了一般,暖暖的,很舒坦。
現在哪里有人誠心幫他分擔?政事也是宮里的事也罷,全都由他一人扛著。原本很信任林婕妤,想著她是蕓媱的生母,定會照顧好她,卻不想為了爭寵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妥實讓皇上感到惡心。
可姚楚汐方才的話,像是一股溫熱的暖流,還像是初春時漸漸化掉的雪水,被太陽照耀著閃著亮光的從高處滴下,更像泉眼中涌出的甘泉,讓人覺得心里平靜。
總之,方才姚楚汐的那番話令皇上覺得安慰的很。
“今夜朕來前蕓媱已經睡著了,也不知夜里會不會醒過來,一會兒還得回去一趟,你就先睡。”
姚楚汐淡淡的答應了一聲。
果然,在就寢前皇上抱著已經睡著了的蕓媱公主進了寢殿。
姚楚汐忙掀開了床帳子,輕聲問道“您怎么這時候就把公主帶來了?臣妾怕她睡的不舒坦。”
落雨跟在皇上后頭,姚楚汐示意她將三皇子他們之前睡的那張小床收拾一下,好讓蕓媱公主睡。
那小床雖不太大,但好歹是讓兩個嬰兒隨便打滾的床,也足夠她睡了。
“不必了,她就在這兒睡吧。”皇上拿被子給蕓媱蓋上“等蕓姝長大了你也是要這么陪著她睡的,現在權當了是練習了。”
可這...能當做練習嗎?
姚楚汐有些迷糊,稀里糊涂的接過了蕓媱公主,將她抱在床的里側,而皇上側過身輕輕抱住了她與孩子。
落雨吹了燈放下了床帳子,臨走前還帶上了門。
想弄個讀者群,又怕讀者不是太多,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