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摘星通過考核,入學了天體塔學院。
是的,白久漾當著均摘星的面把一切入學程序都辦了下來。——這呢,本該是家長的工作。可白久漾是誰?他在汲月那邊打了一個招呼,那邊就將權限讓給他了。
至于天體塔學校這邊,白久漾則是給了均摘星一個留校借讀的操作,看似是自作主張,其實是給浮冰校長一個人情。
此時的均摘星,在考核中實在是亮眼,也將天體塔學院放在了社會的風口浪尖上。若是讓圣槍那邊直接搶走,這對一個學院的名聲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故可以等到一年后,外界輿論熱度下降后,再進行轉校。
是的,信息時代的輿論熱度周期是以天來算的,絕對不超過一年。這也就是網輿治不了國的原因,如此短周期的言論本來就沒有長周期義務的決心,更別提建設性意見了。但是輿論造成的破壞給社會部門和一些人的影響,往往是幾年,甚至幾十年。
作為聯邦宇宙歷213年就建成的名校,要維持這數百年積累的名譽,天體塔學院很難啊!
在均摘星考核結束后,浮冰校長,對聯邦最高議會提交了方案——改公考,為特考,減少社會關注度。
可是浮冰闡述的一些理由,讓除天體塔學院外,大量高等教育學校產生共鳴!——當今社會,大量無關的閑人,對聯邦內承擔重要義務部門的瞎評論太多了。
宇宙歷832年,7月4日,轉眼四個月過去了。
天體塔學院的復古鐘樓中,房間走道里全是三千年前的古典裝飾。那時候的奧卡帝國,還是世界帝國。走道中擺放著充滿形體美的人物雕塑,天花板上是鎏金的水晶燈罩,墻壁上用鏡面和古畫裝飾。
但是就在這復古風氣中,一個個仿古機械發音盒模樣的飛行機器在走道中漂浮著,當學生在走道中停留時,這些做成金甲蟲模樣的飛行器會停在學生面前投放現代化的投影界面。
行走在走道中的均摘星帶著目鏡,目鏡中正在查閱自己課程的安排。周圍的學生在見到均摘星后,紛紛讓出了位置。
在這滿是天之驕子的學院中,均摘星現在能橫著,嗯,能得到與優秀學長同樣的對待,是因為成績斐然!
在入學后的兩個月中,天體塔學院在現實中安排了新生老生對戰。
這種對戰考核是讓天體塔入學的學長們和剛入學的新生們進行較量。
這種新生對戰老生,是天體塔的規矩。目的是讓剛剛通過入學考核的學生們丟掉驕傲,虛心地學習學校的正統體系。
今年呢,為了讓新生們‘更好的’認識什么是正統教學的效果。這次直接拉出了入學八年的老生。
這些的老生,已經得到一些導師的真傳了。天體塔如此目的是什么呢?當然是為了讓某些人認清自己。沒錯,就是東張西望,咬手背的那家伙。
這是一頓殺威棒!可惜棒子打在了皮鞭上。
天體塔學院,在均摘星剛入學一個月,就送了倆,嗯,就派了兩位有名次的老生,分別是天體塔第二百三十名,和第一百四十八名,結果嘛——均摘星:“承讓,承讓。”
其實這兩位老生一開始還占據輕微的上風,但是后期體系稍微露出了一點漏洞,就被均摘星抓住了,然后,步步相克!
在人工智能記錄的資料中簡單回顧這兩場比賽。
其中入學后第一場考核中,那二百三十名是基地不斷地被騷擾,結果受不了氣,出動主力去掃蕩這些騷擾之敵。幾百個生產據點中生產的武器設備都用來對付游擊戰。結果主力決戰中被均摘星解決掉。
然后緊接著第二場中,第一百四十八名輸得更是莫名其妙。在戰役中期,察覺到對方的空中防御體系漏洞,均摘星充分發揮了墳頭蹦極的精神,直接一波導彈和空軍配合把對方防御體系漏洞擴張,撐開。然后直接帶著指揮部部署對方最敏感的部位。要知道指揮部直接被端掉,那就判定為失敗了。
如此騷的行動,讓這位天體塔的高材生忍不了,也不管什么自己在天體塔所學的作戰應對流程了,直接把主力拉出,在那個地區賭上了戰略決戰。
是的,戰爭中最先露出破綻的一方,往往是被勾起賭性的一方。賭性會讓人忽略危險,不自覺的朝著自己假設的最優預案做戰略規劃。
他開始賭,均摘星可沒有賭博,整個指揮部雖然在前沿陣地,但是高度機動,且隱蔽。而且,前方電子戰飛機,后方磁脈沖彈頭,構成一套嚴密的信息壓制體系,阻止對方鎖定指揮基地。
最終的結果是,均摘星將這位天體塔高材生的主力引誘到一個戰略死地。
那場,均摘星自己被圍著,而外面構建了一個更大的戰略包圍圈。然后徹底吃掉了這只主力。
總結:這兩位高材生的正統軍事作戰體系其實是十分有效的,但是學藝不精,露出破綻后被均摘星在戰略戰術上牽著鼻子走!
于是乎,就這樣,均摘星在開學僅僅一個月,就‘被動的’,將自己的名字推進到天體塔學院的第148名!這在天體塔學院歷史上的新生中絕無僅有。以至于導師都不知道該怎么教了!
其實天體塔學院一開始,就沒決定好如何給均摘星規劃未來的道路,沒有任何一位導師思考該如何負責均摘星的戰術流派。
大部分導師在均摘星進來后,認為均摘星應該先補充正統學科的殘缺,而在均摘星學習正統的這段時間內,他們再研究研究怎么解決!——嘖嘖,也就是把問題延后嘛!導師們:反正現在輪不到我負責。到時候應該有人來負責的吧?
然而入學后的這兩場考核證明——均摘星無需學習正統指揮戰術,在正統指揮戰術上,均摘星已經十分熟練了。熟練的能無招勝有招,擊破那些學了八年的老前輩們了!
那么到底該如何教呢?——導師們依舊在‘研究’這個問題。
而均摘星在四月到六月這兩個月也在忙碌中,暫時(重點)沒有讓天體塔學院的導師們有任何壓力。
在入學兩場考核結束后,均摘星立刻趕到了白久漾那里,本想深刻的道歉自己遲到。但是出乎意料,白久漾貌似并沒有在意這小插曲。
當然均摘星更是知曉:本該是非常忙碌的白久漾,在自己前來時,是“恰好”有空。這和天體塔學院的“正在研究”有著巨大的反差!
均摘星:只有一直對自己處于關心的人,才會在自己找尋時“恰好”有空。
在四月六日這天,均摘星和白久漾比了一場,時間足足長達十八天。
這場比試中——白久漾有十四次機會制均摘星于死地。而每當均摘星意識到缺點,戰術中有調整時,白久漾又“疏忽”出現了戰略疏漏,放過了均摘星。
考核結束后,面對‘冷諷’的白久漾,均摘星當時低頭鞠了一躬。
白久漾讓均摘星看到了高等指揮官階層的關鍵。
這個世界,縱然指揮官的流派有四十二種,但是所有的指揮官流派,都遵循基本的戰爭法則——大道至簡。
在上位,乃至英雄位指揮官這個階層,重點已經不再是每個人工智能的操作水平,以及軍事制造體系上的技巧了。嗯,不是這個技巧不重要,現代科學技術,在行星大氣內各種作戰機器的制造技術上已經達到增無可增的程度了。(下一代的高科技制造技術,已經不是在碳基大氣層了。)大家都到上限。這就和地球四代機在超機動方面已經達到了頂峰,五代機已經不在這個指標上追求跨代優勢了。
上位指揮官和英雄位指揮官現在競爭的重要指標只有一點——那就是時間,小戰役中,導彈和突擊兵團的嵌合時間,大決戰中,一系列戰役在廣大空間中,打出精巧的時間配合。
上位指揮官在擁有默契的人工智能后,基本操作全部下放給人工智能,而大部分信息光粒則是在大空間上負責對時間的精準把握。
身為指揮官能掐秒命令突擊兵進攻,同時調配幾百公里外的火箭彈一起行動。以至于突擊兵到達前線看到敵人火力點時,后方的火箭彈支援剛好準確抵達。
只要能在大片戰場上,都能達到這種時間籌劃的指標。那就是上位指揮官!
白久漾為均摘星清清楚楚指出了指揮官道路的核心標準,讓均摘星打破了長久以來的瓶頸!
在找到了道路后,自然是要找人交流。
對均摘星來說,可能從來沒意識到‘導師們對自己散養”有啥不妥!
反倒是,其他入學新生,悄聲議論均摘星在入學時鋒芒過盛,遭到學院導師們排斥云云。甚至猜測,均摘星心里有怨氣。
怨氣?那是絕對沒有的。——均摘星本就習慣了自我安排。別人幫自己安排,自己該感動,別人不幫,那肯定是有不幫的道理的。
均摘星就是這么活潑、陽光。但是!三世以來每次當自己開始安排自己的道路時,總能讓大票人覺得不能輕松愉快了。
均摘星和天體塔學院的交流之旅在六月開始了,這不,上個星期,他就剛剛結束了一場挑戰,嗯,切磋賽。
從白久漾那取經成功后,均摘星輕而易舉的贏得了現在天體塔學院的第六十七名林隱科莫。直接朝著天體塔那些學生會核心成員挑戰,不,是“交流”。
這不,現在是下午四點,巨大的鐘塔內齒輪轉動,鐘聲敲響了十六下。
天體塔學院的走廊很長,而走廊的盡頭是天體塔學生會。
當均摘星走到這扇大門前。遠方的學生全部停下了腳步,遠遠地旁觀著均摘星的動作。旁觀的學生眼中,這位陰森森的反派正在蓄力。
均摘星緩緩地推開這個雕刻精美的紅木大門時,大廳內的學生會成員已經早把目光對準了大門處,所以均摘星打開大門后,就遭到了這些人的集體目視。
是的,這些學生會成員每人面前都懸浮著一個電子信息屏幕,在均摘星抵達大門口的時候,學校的輔助智能系統,就已經提示了消息。
均摘星看著天體塔學生會成員們,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好吧,在其他先入為主的人看來,這個笑容是找茬,因此均摘星的笑臉也沒收獲什么好臉色。
在這個學生會的大廳中,成員按照學校名次在座位上坐著,均摘星徑直朝著學生會的末位走過去。
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正式信件,遞給了這位末位成員圣索克芬娜。
在均摘星入學考核的時候,這位淺藍色頭發的學姐曾負責新生小組招生,她今年十九歲。
這位比均摘星大了許多的女孩在看到均摘星拿出了一封信后,臉色怪異地看著均摘星。而周圍圍觀的人也一臉曖昧地看著他。
由于均摘星是屬于浮冰思北選的小組成員,浮冰思北走了過來,決定讓均摘星不要在這里干些什么。
而這邊圣索克芬娜打開了信紙,臉上原來的尷尬變得冷淡。她抬起頭對均摘星冷冷地問道:“你要挑戰我?”
指揮官職業的演習耗費資源巨大。所以天體塔學院的學生每年的挑戰是有次數限度的。
這個次數如果挑戰贏了,就不會減少,如果挑戰輸了就會扣除,如果挑戰次數全部用完了,那么就只能乖乖的留在自己的名次上被他人挑戰。剛入學的新生第一年只有兩次挑戰資格。
這種挑戰本來可以直接發送電子信息到對方那里,均摘星卻使用了兩千兩百年前的信件邀請禮對圣索克芬娜進行挑戰。
均摘星自覺是為了表達對圣索克芬娜的尊重。其實上恰好相反。
因為均摘星的邀請方式揭開了她姓氏背后的歷史傷疤。
說起兩千三百年前,每個姓圣索克的人都為之戚戚,當年槍焰塵迦掀起共和大革命的時候,就是用同樣的信件禮遞交了宣戰書給了圣索克燦鴻。補充:塵迦那是和秉核學的日常習慣。
蒸汽歷末年圣索克雖然贏得了鎮壓勝利,但圣索克的國力大衰,而后在大陸變革中土崩瓦解。以至于后來唯一的嫡系公主都不得不北上逃到海拉人那里去。
槍焰家族雖然造反失敗了,但是隨后幾百年在東西大陸兩開花,并且江山代有才人出。好生榮耀!
所以當代某位姓白的史學家在看到這一段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標注:“到底是誰贏了!”
兩千年過去了,圣索克家族成員也沒那么計較了,但是不代表現在,有人將以槍焰家族古文筆格式寫的挑戰書送到圣索克家族成員面前時,圣索克家族成員還能淡然處之。
在學生會階梯教室的大廳中,氣氛一時間凝固。
圣索克芬娜接過均摘星的挑戰書,將金色頭發撩到了后面,冷笑說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學弟,這場比賽,我們加一點籌碼如何?”
均摘星木愣愣的看著面前這位學姐,還沒意識到自己做出了何等刺激人的舉動,只是覺得,嗯,這少女怎么有點熟,嗯,自己在秉核那一世的時候,貌似那位驕傲的六皇子也曾是這種,嗯,從不低頭的模樣。
思故人有些懷念,故不禁露出笑容,然后語氣平淡的拒絕道:“我不喜歡賭博。”
圣索克芬娜冷哼道:“是不喜歡?還是不敢?”
均摘星無奈,攤了攤手:“你想要加什么?”
圣索克芬娜:“輸者,連續一個月每天早上為每個人大門前站崗五分鐘。”這種門童工作,更多形式是羞辱。但是又規避了法律上直接的人格侮辱的定義。
學生會的成員愣了愣,這種賭上打臉的比斗是很狠的。這些老生們相互看了看,學生會主席浮冰思北(校長侄孫)已經走過來,準備勸說雙方冷靜。
但是階梯教室的走道似乎長了一點,在他還沒有走下來,情形快速推動。
均摘星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輸了,我會履行承諾。不過如果你輸了,就不必要了。我的宿舍門口小,不希望早上成為大家的焦點,那樣會影響我早上的睡眠。”
圣索克芬娜諷刺道:“那你想要什么?”
這時候,均摘星耳邊某個人工智能在建議道:“女仆服務!”,這恰好是均摘星心里想吐槽的話,不過,這吐槽只能自己吐,人工智能這么吐,均摘星直接在信息對接上否定,屏蔽,復述自己是正經人——如此三連。
關掉并屏蔽目鏡信息后,均摘星面色正經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想挑戰第五十名。”
均摘星說罷離開,當要離開大門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對圣索克芬娜說道:“你現在的情緒不穩,希望你好好調整,不要影響對戰時候的發揮。”
說到這里,大踏步邁出學生會大廳,留下了學生會內面面相覷的學長學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