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八章 就范

極度震驚之下，所有的馬腳都露完了，巖井英一就算蠢成豬，都能看出自己的表情有問題……

沒錯，王天木猜的很對。

哪怕巖井英一對心里已經百分之九十九的認定，方不為就是齊希聲，也就是那個神秘的刺客，但如果沒有剩下的這百分之一的證據支撐，這個論斷，就有著致命的缺陷。

因為全都是他推測出來的，沒有任何的依據，更不要說是證據。

但當王天木露出根本無法掩飾的震驚時，巖井英一才放下了最后一絲擔憂。

川島的猜測是對的，自己的推斷也是對的。

剩下的，就是抓住方不為……

“說吧，痛快一些！”巖井英一說道，“我的要求也不高，告訴我，方不為在哪？”

果然還是為了方不為？

方不為啊方不為，真心不是老子賣的你，人家日本人早查到了……

王天木心里罵著，臉上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好吧，我說實話……除了調查川島遇刺的真相，馬局長還讓我想辦法查出，殺完川島后，方不為去了哪里……”

巖井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王天木。

王天木指天叫屈：“這是真的啊……不信你去問陳伍，去問陳伍聯系過的那些暗線，我們是不是在打問，川島遇刺前后，北平城里有沒有出現過什陌生的勢力，有沒有出現過生面孔……就是為了找到方不為……”

找方不為？

其實王天木說出馬春風派來他，是調查川島死因的時候，巖井英一就想到了，他們可能是在找方不為。

這也進一步說明，連馬春風都不確定，川島是不是方不為殺的，而且也不知道方不為在哪？

王天木就更不知道了。

為什么會是這樣？

“原因呢？”巖井英一問道。

王天木暗嘆了一口氣，又猶豫了起來：反正方不為都準備叛逃到延安去了，已經不能算是自己人了吧，我就是把他賣了，也算不上是投敵叛變？

更何況，局座滿世界的下令，找齊希聲這個人，未嘗不是在向日本人透露：齊希聲有問題？

嗯，肯定是這樣……

就算不是這樣，自己能怎么辦？

保命要緊。

“他可能要叛變……”

“放屁？”巖井一下就怒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是真的！”王天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其實調查川島是不是方不為殺的只是其次，馬局長的主要用意，是要我查清楚，殺完川島后，他是不是借道跑去了延安……”

不可能，方不為有什么理由叛逃？

他立下如此多的功勛，在國民政府中的風頭一時無兩，前程無量，有什么必要，要跑到共產黨哪里去？

難道說，他本身就是地下黨？

“具體的原因我不清楚，想必你也能理解，馬局長不會告訴我原因的……但這確實是真的……”

是真的么？

對巖井來說，這都是次要的。

他的目的是抓住這個人，只要抓到，到時候再問也不遲。

巖井英一不想拖延時間了，他也沒必在這里看王天木擠牙膏。

“幫我找到方不為！”

找方不為？

王天木斬釘截鐵的搖著頭：“找不到的……是真的沒辦法……”

別說沒辦法，就算有辦法，王天木也不會找。

難道日本人找方不為，是為了和他談心的？

剛才考慮方不為已經叛變，已經不是自己人的那些話，不過是對他自己的安慰罷了。

萬一馬局長猜錯了，方不為根本沒叛變呢？

真要出了萬一，馬春風能把他剁成肉泥？

反正都是死，自己何必要做漢奸，還便宜了日本人？

再說了，就算方不為叛變了，投了共，也比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強一萬倍。

拋開私怨不說，王天木其實對方不為很是佩服：一個人，就能鬧的日本人雞犬不鳴，達到的效果，抵的上戰場上的一個軍團……

這樣的英雄人物，怎么能讓他落在日本人手里？

“你會答應的！”巖井英一索性不裝了，露出了一絲獰笑。

“不是答不答應，是真的沒辦法……”王天木回道。

“沒辦法就想辦法！”巖井英一回道，“不然，我就會告訴別人，‘方不為就是齊希聲，齊希聲就是那個刺客’的情報，是你告訴我的……”

王天木猛的一震，目眥欲裂。

我干你姥姥……

馬春風要是聽到這個風聲，會不會信？

答案是肯定的。

除非他已經知道，日本人明顯已經知道了齊希聲的真實身份。

但看他這段時間的電報內容，王天木就能能猜的出來，馬春風根本不清楚這個情況，不然就會在電報加上一句：如找到齊希聲，提醒他，身份已暴露……

還是那個道理：方不為不出事便罷，如果出了萬一，馬春風不會放過自己的。

不止如此！

想想方不為是什么身份？

國民英雄的名號難道是吹出來的？

而且他和谷振龍，宋子聞，陳祖燕，林尉，錢大均這些大佬的關系還那么好……

王天木越想越是心驚：真到了那一步，已經不是自己死不死的問題了，自家全家能不能活的下來？

王天木的身體再一次的抖了起來：他是被氣的。

巖井果然是巖井，能身居高位不是沒原因的，一轉眼珠，就能想出這么毒的計策來：你不怕死有什么用？不答應，你全家都給你陪葬……

一看王天木的臉色，巖井就知道他動搖了，又換上了一副溫和的模樣：

“放心，只要你答應，我馬上就放了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動……除了和你一起被抓那個手下，誰都不知道你被捕過……到時候，你還是你的王區長……

錢，只要你開口，多少我都給……權，如果你怕被馬春風識破，隨時都可以脫離軍統，七十六號，南京警政處，更或是想自立門戶，都可以……但前提是，必須要想辦法，盡快幫我抓到方不為……”

王天木咬了咬牙：這是用自己一次還不夠，還想把自己發展成內線？

但答不答應？

廢話，不答應的是傻子。

王天木裝做萬分痛巨苦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好幾分鐘，好像在權衡利弊。

許久之后，他才指起頭，憤恨的看著巖井：“說話算話？”

“當然？”巖井笑道，“不過你至少要先拿出點誠意來，先幫我查到方不為的大概下落……”

“我能怎么查？”王天木眼睛一瞪，“連馬局長都不知道……”

“不，他知道！”巖井笑的很開心，“不然他就不會下達那么清晰的命令，讓你調查，方不為是不是離開了北平，去了延安……”

說了一半，巖井突然一頓，猛的收起笑容，雙目如刀的看著王天木：“當然，如果你沒說謊，馬局座確實向你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好，我查……”王天木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