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7章 凋零的豐碑

或者說，其實血圣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留在這里的，不過是他的一道執念而已。

這么多年過去，這道執念一直在沉睡之中，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的蘇醒。

而今，血圣蘇醒了，他的夙愿，也已經達成了。

所以，血圣走的無怨無悔，也走的了無牽掛。

在血圣的一生之中，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誕生于混沌年間的血圣，原本就屬于先天神魔中的一員，是這一紀元星空宇宙最原始也是最古老的生命。

從紀元之初，活到了紀元將盡的年月，對血圣來說，真的也有些活膩了。

或許，血圣的確還有些放不下的東西。

比如，沒有看到星空宇宙的強者威懾四方，撲滅那些紀前文明的一天。

但是，他終究還是消散了。

人生，從來沒有完美的，哪怕是血圣這種級別的強者，也不可能事事都能如愿。

如果將星空宇宙的歷史比作一條漫長遙遠的路途，那么，血圣絕對算得上是這條路途上一座不可忽略的豐碑。

而在今天，這座豐碑，終究還是被時光無情的抹去了。

青年凄厲的嘶吼聲響徹八方，震動的外界的冰寒都微微顫栗了起來。

在血圣消散的一瞬，外界漫天的大雪，突然停止了。

仿若撥開云霧一般，一縷縷在這片折疊空間多年不見的溫暖陽光，灑落在了大地上。

冰雪也緩緩地消融了起來。

“咦？雪停了？”

某處大雪中，正在與一頭雪熊捉對廝殺的蕭尺寒突然抬起了頭，他看到了天空中灑落的絲絲縷縷溫暖光芒。

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這些天的苦，終于熬到頭了。

“哈哈哈，師傅，我堅持下來了！”狂笑聲中，蕭尺寒再次和雪熊搏殺在了一起。

同一時間，在古塔內，鎮守在一層層古塔中的生靈，也在這一刻突然清醒了過來。

“這是……怎么回事？”

“對了，我記得是被一名強者抓到了這里，說是讓我鎮守這里，然后……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

第七層中，血牛渾濁的瞳孔也在這一刻變得清明了起來。

吐出了口中還在慢慢咀嚼的青草，血牛緩緩地將四蹄彎曲，盤了下來。

不一會，血牛化作了一名棕發老人，抬頭看了看天空，良久沒有說話，最終，至于下一聲輕嘆，緩緩消散在了風中。

“血圣大人……”

不僅僅是這一片折疊空間，甚至連其他的折疊空間，天象也在這一刻驟然變化。

除了這片空間風雪消停了之外，其他的空間，無論是什么情況，都在這一刻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東郊界，海角外界也都是一樣。

海角界外，天威星陸。

無心海，碧海藍天，一望無際，甚至都沒有多少云朵漂浮在空中。

但是，莫名的小雨卻驟然間籠罩了整個無心海。

而且，隨著擴散，很快，這場雨，就波及到了整個天威星陸。

不少勢力開始都還沒有在意，不過在收到星陸其他各個區域傳訊的時候，才察覺到這場小雨的異常。

“籠罩了整片星陸的雨水！這不是雨，這是……天哭啊！”有活了無數年的老古董被驚醒，看著天空，有些喃喃地說道。

“一名絕世強者，在天威星陸隕落了。”有渾身籠罩在陰影中身份不明的人輕嘆道：“這是屬于我們星空宇宙的強者，只有我們星空宇宙的絕世強者隕落，才會出現天哭。”

“可悲，可嘆。”

天威星陸的天哭現象，不僅僅只是在天威星陸發酵，很快，就傳到了許多的地方。

“籠罩一片星陸碎片的天哭，甚至連星陸外的星空都有這樣的雨水……隕落者，至少是一名古祖，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名道圣。”

“我們星空宇宙已經沒剩下多少強者了，今天，又消逝了一位么？”

“老太爺！！！”

凄厲地咆哮聲，將李塵的耳朵都震得有些發聾。但是，李塵卻只是一言不發。

“夠了！”

這句話，不是李塵說的，而是……一旁的紅月！

只見紅月站了起來，怒視著青年道：“你叫什么？！叫的再大聲血圣能回來嗎？不能！”

“既然不能的話，那你在這叫又有什么用呢？！血圣是被誰殺死的？紀前文明！你在這里肆意地發泄自己的情緒，還不如多省點力氣，以后多殺幾個紀前文明的家伙！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你根本就不配當血圣的后人！”紅月一步就來到了青年的面前，伸手抓住青年的衣襟，怒聲道。

紅月只是一把刀，但是在接受了血圣的傳承之后，卻越發顯得人性化了許多，在他的身上，仿佛在頃刻間，多出了許多生靈才有的靈性。

比如喜怒哀樂一般，這個時候紅月突然站出來說出這么一番話，讓李塵都感覺有些意外。

聽到紅月的聲音，青年有些怔住了，情緒終于逐漸地平復了下來。

換做其他人敢這么抓住他的衣襟吼他，他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可是或許其他人都沒這個資格，但紅月，卻有。

無他，紅月的刀身，就是以血圣的肉身鑄成的，而紅月的器靈，也是從其中誕生的。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正如血圣所說的一般，紅月，就是血圣生命的延續。

“對……不起。”青年有些艱難地說道。

作為一名掌境強者，能夠說出這么三個字，真的已經是十分的難得了，更難得的是，他竟然對著一個器靈低頭了。

良久，他的情緒終于徹底穩定了下來，來到了李塵的對面，緩緩地坐了下來，神色中帶著揮之不去的哀傷。

雖然他很喜歡和血圣唱反調，老喜歡做一些不著調的事情，經常惹得血圣不開心。

但是再怎么說，他們也是親人……真正的至親。

或許也是如今天地相互間唯一的親人了。

“該隱前輩，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么？”沉默了良久，李塵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青年搖了搖頭：“沒有什么具體的打算，但是，就像紅月說的一樣，接下來，我打算找個地方先隱藏起來了。然后，就是等待。”

“等待什么？”李塵問道。

“等待大戰的降臨！”青年的臉色猙獰了起來：“等那些紀前文明的崽子再出現，這一次，我要殺他們個血流成河！！用鋪滿星空的尸體，來為老太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