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天氣漸漸變得熱了起來,幾個男人圍在客堂,除了侯玄演老神在在地喝茶,侯岐曾、楊恕都焦急地走來走去。
侯玄演并不害怕,相對于其他人來說,楊符錦是醫學世家,而且是主打溫潤養生的楊行的閨女,年紀也并非靈藥那樣的稚嫩少女。
他所有的妻妾中,生孩子最安全的怕不就是她和黃櫻兒了。悶熱的庭院中擠滿了人,侯玄演胸口微微出汗,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就站起身來加入了來回踱步的隊伍。
這時候一個親兵來到侯玄演身邊,湊近了耳語一番,侯玄演雙拳一握,高聲叫道:“好!”
侯岐曾嚇得差點跳了起來,狐疑地望向自己的侄子,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他,侯玄演訕訕地笑道:“這么好的天氣,肯定是母子平安。”
侯岐曾只當他過于緊張出了洋相,安慰道:“文淵吶,我知道你緊張,第一次當父親都這樣,想當初兄長有你的時候,比你還不堪呢。”
侯玄演悻悻地點了點頭,說道:“三叔說的是。”
剛才親兵來報,出征草原的大軍首戰告捷,一舉剿滅了察哈爾,滅了這個曾經是蒙古草原最重要的一支部落。侯玄演心懷激蕩,情不自禁叫了出來,摸了摸鼻頭低聲跟前來報信的親兵說道:“不可全部撤出,占領草原,告訴夏完淳,我要在察哈爾部的領地上,建一個行都指揮使司。”
親兵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侯玄演心情大好。
先是自己馬上就要有了子嗣,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都是自己的骨血,侯玄演心中還是很開心的。而且馬上就可以開疆擴土,如今的北方可還沒有被沙俄占據,就算不能萬世永固地留作中華的領土,至少也得給后世留一個“自古以來”的借口不是。
內院更加熱鬧,丫環侍婢們進進出出,人人喜氣洋洋,侯玄演從金陵帶來了自己的兩個夫人,也都緊張兮兮地守在門外。
“你說,我們是多個兒子,還是閨女?”黃櫻兒趴在窗口,羨慕地問道。
顧菱兒板著臉,故作成熟,稍微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要個兒子好了,女兒都是給別人養的,早完都不能陪在咱們身邊孝順我們。不過生個兒子,就怕他不懂事,天天惹我們生氣,唉。”
周圍的人見她的小大人模樣,都掩嘴偷笑,緊張地氛圍為之一輕,就連侯夫人都笑道:“兒子女兒我們都要,你們倆就可勁生就是了,咱們家富裕,養得起。”
黃櫻兒看了看自己一抱粗細的小蠻腰,心底頗為失落,她一個人獨霸后宮的時間,比其他人加起來還多,竟然還讓被人捷足先登了。
“哇哇”幾聲嘹亮的哭聲傳來,外面的人頓時擠向房門,顧菱兒憑著身體小的優勢,鉆到前面,興致勃勃地問道:“怎么樣,男孩還是女孩?”
侯玄演也聞聲趕來,產婆出來后喜滋滋地說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成功誕下一個千金。”
后面的侯岐曾和楊恕神色一黯,唯有侯玄演依然興高采烈地說道:“錦兒怎么樣?”
“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侯玄演更為開心,進房之后,就看到面色蒼白的楊符錦。
此時正望著自己女兒的楊符錦,本來沒覺得什么,見到侯玄演近來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掉。
“母女平安,這是天大的好事,還哭個什么勁。”侯玄演一看顧不得小的,先上前柔聲安慰道。
“疼...”
小軍醫的聲音里帶著無限的委屈,聽得侯玄演心頭一軟,握著她的手說道:“剛開始都疼,睡一覺就不疼了。”說完就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兒,心中既然有些緊張起來。
誰知道剛起身,就被楊符錦拽住了袖子,水汪汪的眼睛盯著自己。侯玄演哭笑不得,這位主狠起來,連自己剛生的女兒的醋都吃,反正那個閨女正被一群人圍著,也不差自己一個。
侯玄演的幾個妻妾沒有人會抱孩子,要么是擅長琴棋書畫的才女,要么是武藝高強的將門虎女,還有比閨女大不了多少的小蘿莉。侯夫人笑呵呵地抱起孩子,教她們如何抱,就連楊符錦都抻頭探腦的往里看。
侯玄演望著這溫馨的一幕,心底暖洋洋的,臉上不自覺地浮起真心的笑容。
蘇州的城門外,不停地有飛馬奔出,攝政王誕下一女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金陵的齊國公李好賢府上,一群人赤膊裸臂,正在院中喝酒。在座的都是登州府隨他南渡的漢子,如今功成名就,常聚在一塊飲酒。
外面一個將官打扮的漢子,身穿的五軍都督府的官服,闖進來之后大聲道:“大哥,督帥他生了。”
胡八萬叫道:“放屁,大帥一個響當當的漢子,怎么就生了?”
胡八萬自以為抖了個機靈,誰知道大家都不睬他,紛紛站了起來。
李好賢瞪了他一眼,將手里的酒壺往桌上一按,急切地問道:“少廢話,生了個什么?”桌角淅淅瀝瀝地滴下,原來這一按之力,已經將壺底按碎。
“是錦夫人生了,生了個女娃。”
“唉!”李好賢長嘆一口氣,臉色有些失望。
“大哥不必唉聲嘆氣,現在大帥不用到處打仗了,天天閑在府上,那還不整天生孩子玩,早晚有個兒子。”
不遠處的馬士英府上,馬士英正在書房中整理各地遞交的戶籍冊子,一個青衣小廝進來,說道:“老爺,蘇州傳來消息,錦夫人生了個女兒。”
馬士英手里的動作一頓,臉上看不出表情,繼續低著頭整理,淡淡地說道:“知道了,退下吧。”
等小廝把書房的門關上之后,馬士英頹然坐到座椅上,跌足嘆道:“可惜啊,可惜!”
楊符錦是她的外甥女,指著自己的女兒懷孕,八竿子還打不著。隨即他就振作起來,叫道:“將管家喊來,我要準備一份厚禮,送到蘇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