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一個人的交流會

所有人都看著被簇擁著的陸遠。

整個舞臺上只有他站著。

伴隨著燈光亮起，陸遠仿佛沐浴著一股清澈的華光。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神秘氣勢。

胡偉，程鵬，徐洪等華夏傳統音樂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坐在最前排，也就是陸遠的旁邊。

他們看著陸遠看著這個這些日子里讓他們不斷震驚，卻又無可奈何的年輕人。

事實上，徐洪到現在仍舊有些強迫癥。

到底……

那兩首詩是啥？

其他記者，觀眾，還有各大媒體都在靜靜地看著陸遠。

當觀眾們的掌聲結束以后整個劇院竟變得無比安靜起來。

他們在等著陸遠說話，說一些感謝，或者創作歷程之類的話。

可是陸遠并沒有說開場白……

甚至他都沒有去拿旁邊的話筒，而是默默地看了看棒子。

陸遠不會指揮，就算這些日子一直在學習這些東西，也不會指揮。

他會的只有揮棒，一揮然后開始，開始以后接下來在每一個轉音或者換樂器的時候，他會動動棒，掌控一下節奏就好了。

陸遠只會這些。

不過，很明顯這些東西完全足夠了！

站在舞臺上陸遠心情很平靜，全然沒有任何緊張感……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突然一揮棒，隨后稍稍做了一個手勢。

緊接著一聲嘹亮的嗩吶聲突然響起，基調瞬間就如潮水一樣沖到了至高點，從一開始就爆發了……

眾人只覺得一陣震驚感非常突兀！

很明顯，這里的嗩吶比黃達吹得要好狠多，同樣，這里的各方面設備也完全不一樣。

甚至，陸遠覺得這一刻竟然比排練時候更加地舒服。

陸遠棒子一揮，另外一邊，鼓聲響了起來

伴隨著鼓聲，聲音瞬間變得急促，同樣，這種急促的聲音逐漸又升華了起來，化為了一股非常氣勢磅礴的力量，撞擊著人的心里！

盡管在排練的時候已經聽過好幾次了，不過胡偉還是被這種聲音給感染了。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里一股血液似乎跟隨著這嗩吶和鼓聲里面的東西所渲染，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感覺。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好的音樂能夠感染人，能夠觸碰人心，轉換人的情緒。

毫無疑問，這首《小刀會序曲》做到了。

就算這個時候，他仍舊很震驚陸遠這么一個年輕人竟然能編出這么一首令人驚艷的曲子。

胡偉深深呼了口氣。

這股氣勢磅礴的力量撞擊之下以后，逐漸褪去……

但新的力量升華了起來。

安曉看著陸遠。

舞臺上，陸遠確確實實是全場矚目的焦點。

伴隨著嘹亮的嗩吶，安曉感受到了橫空出世的味道。

這個橫空出世的人，安曉覺得應該是陸遠！

是的，一年之前，誰都不知道陸遠是誰，但是一年之后，有多少人不知道陸遠的？

這不算橫空出世算什么？

握著指揮棒的陸遠看起來身上越發地帶著一股氣勢。

一往無前卻又令人無法形容的氣勢。

宛如氣吞如虎？

安曉搖搖頭。

錯覺吧？

明明陸遠的身材看起來不是那么壯碩，明明這樣的身板似乎沒辦法發出這樣的氣勢。

但是……

伴隨著這首曲子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下方的觀眾看到這一幕以后，瞳孔微微一縮。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曲調。

他們只覺得窒息，同時有一種千呼萬喚，期待已久的感覺，又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這首曲子，真的會成為經典！”

“是啊！”

“繼續聽，好像基調又變了……”

“對！”

氣勢磅礴逐漸升華，當升華到一個頂點的時候，陸遠手微微一揮，二胡聲音加琵琶，揚琴聲音伴隨而出去，再度過升華了一個層次。

第二次升華以后，聲音慢慢地緩和了下來，逐漸變輕，除了輕以外，也逐漸變得一絲溫柔。

朝陽的光芒，那么的溫柔，但是這股溫柔之中又伴隨著一股很清澈的沉寂，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東西……

當這股沉寂到達極限，仿佛已經到底了以后，突然，鼓聲伴隨著混音再度響起，再次升華……

舞臺上，陸遠似乎也被這股聲音所感染，動作也逐漸快了起來。

音樂……

確實能感染人！

看到陸遠的動作，這些人也緊跟著一起演奏了起來……

幾分鐘以后，在一陣高亢的節奏混合之中，這首《小刀會序曲》落下了帷幕。

陸遠松了口氣，看著所有人，然后鞠躬了一躬，隨后擦了擦臉上的汗。

他非常滿足！

當他站直身體的時候掌聲如雷一般的響起……

陸遠又笑了起來，恢復了憨憨的謙虛模樣。

安曉皺了皺眉。

她盯著陸遠。

不知道為什么，她發現陸遠身上之前那股涌現出的磅礴的氣勢完全不見了。

似乎在這一刻全部收縮了一樣。

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

剛才好像人格分裂了一樣的？

安曉又搖了搖頭。

難以置信。

“臥槽！我聽呆了，這首曲子真是二狗子弄的嗎？”

“剛才嗩吶聲音一響起，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二狗子，我特么的，不知道該怎么說……”

“恭喜二狗子跨界成功，恭喜二狗子喜提指揮家身份一枚？”

“指揮家……有一說一啊，我說實話，二狗迷不要噴我，我承認陸遠確實厲害，但指揮家什么的我覺得陸遠還不夠資格，如果一首曲子指揮就能算指揮家了的話，那么華夏的指揮家也太多了……你們可以吹，但不能這樣吹得沒邊……”

“我不管！就算我二狗子不是指揮家，但他至少也是一個傳統音樂的作曲家，這總沒問題吧？而且，接下來我二狗子還有好多首曲子，這些曲子都是二狗子自己創作的！”

“對！我二狗子要么不裝逼，一裝就是成雙成對的！”

“贊同，從來不裝單獨逼！”

視頻網站的直播間瞬間就炸了。

數不清的彈幕包裹了整個屏幕，同時，全部都是在一片叫好以及激動……

隨著陸遠帶來驚艷的一首曲子以后，眾人對傳統音樂突然就感興趣了。

他們興致勃勃地等待著下一首音樂。

可是，當陸遠這首《小刀會序曲》結束，當其他人上場來了一首《黃粱一夢》的時候，眾人本來很激動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沉了下來，不能說這首曲子不好，挺緩的味道也挺足。

但是，有了《小刀會序曲》的震撼感以后，眾人只感覺這首曲子普普通通，毫無任何其他感覺。

甚至！

更詭異的是，聽完這首《黃粱一夢》的時候，網友們的耳畔邊只回蕩著《小刀會序曲》的聲音……

似乎……

他們對這《黃粱一夢》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

上場表演完畢，就跟沒上場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

很怪。

這是怎么了？

不但是網友們是這種感覺，就連下面的觀眾們也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掌聲還是熱烈，但所有人總覺得這股味道不太一樣。

《黃粱一夢》結束以后陸遠又登臺了。

這一次，陸遠將譜子放在架子上看了看《蘆葦蕩》。

如果上一首陸遠的基調非常溫柔的話，那么這一刻陸遠的基調就逐漸變成了溫柔……

陸遠一揮手。

閉上眼睛。

心情很平和。

狀態非常好。

如果剛才是澎湃洶涌浪潮的話，那么這一刻就是微波粼粼的清新小湖面。

同樣，有一片令人美麗的夕陽。

夕陽下，湖面平靜而又帶著婉約的味道，似乎有一個人坐在舟上緩慢而過。

開頭洞簫的聲音滲入人的耳畔里，伴隨著這股洞簫的聲音，整首曲子的基調慢慢地打開。

那個人，劃著船，在朦朧的夕陽下，劃進了蘆葦蕩中……

然后……

二胡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種縹緲的基調再次被拉了出來，一波一波地拉進了人的心中。

舞臺上，陸遠依舊在指揮著。

舞臺下，幾個人閉上了眼睛，他們被這股旋律觸碰到了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部分……

往事一幕幕地在他們耳畔浮過，很多曾經塵封了的記憶在這一刻全部想了起來。

老一輩的人想起了曾經歲月里的那個縹緲的姑娘。

他們在笑。

笑得很美。

但是，他們知道這些只能存在記憶之中。

程鵬老師心中突然有一股難受感。

他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以及那個已經不再存在的人了，他知道這這首音樂很容易讓人形成心靈的共鳴。

陸遠真是一個鬼才！

他眼神逐漸變得復雜了起來。

安曉突然捂了捂嘴。

《大話西游》上半部是喜劇，但是下半部……

安曉搖搖頭。

不去想下半部。

她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那句話。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

可惜……

這句話并不是對他說的。

這句話是至尊寶對紫霞仙子說的。

被感動的人是紫霞仙子，同樣也是安曉……

我們人生中總會錯過許許多多的東西，在擁有的時候，我們不知道珍惜，在失去的時候，我們才會追悔莫及……

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都無法避免。

一個人，內心是深處藏著多少感情才能寫出這首曲子？

華金。

徐燦燦默默地聽著這首蘆葦蕩。

她錯過了。

她慢了一步。

慢一不，竟然是天差地別。

徐燦燦從這首曲子里聽出了曾經的自己，同樣，她覺得自己也聽出了曾經的陸遠。

是的！

陸遠表面上嘻嘻哈哈，在娛樂圈里一直不走尋常路，但實際上……

陸遠的心中該藏著多少的無奈，多少的掙扎，多少的難受？

不然，他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曲子。

我走了以后……

你到底經歷過什么東西？

陸遠，你還好吧？

呵呵……

怎么可能會好呢。

這些年，徐燦燦知道陸遠過得并不好，而且一直很窮……

同樣的，徐燦燦也覺得陸遠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的冷眼。

徐燦燦深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得眼圈紅紅的。

他……

應該太不容易了。

然后她閉上了眼睛。

不過……

當她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發現他竟然完全不認識她了。

不但不認識，甚至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是真的忘了，還是……

其他原因呢？

聽完這首曲子以后，徐燦燦睜開了眼睛。

表情恢復了之前冷靜模樣。

仿佛剛才失態的并不是她。

她掏出手機。

“鐘叔……我覺得我們得聊聊。”

一首曲子結束。

網友們腦哈中又不斷地回蕩著這首《蘆葦蕩》。

讓他們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陸遠離開以后，其他人上臺，但是其他人在演奏什么東西，他們發現自己完全記不住旋律。

他們的耳畔只有《蘆葦蕩》，以及剛才的《小刀會序曲》。

等等！

這是音樂交流會？

如果這樣下去這……

音樂交流會該不會變成陸遠一個人的音樂會吧？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么一個奇怪的念頭。

接下來……

似乎還有《西天取經路遙迢》，還有……

陸遠獨奏的《梁祝》？

等等……

還有一首陸遠編的《天地孤影任我行》，雖然這首曲子好像并沒有什么指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