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細雨蒙蒙。
此時正值盛夏之末,卻落下這一場雨,似乎是在預示某種事件的征兆,令人內心發寒。
卡塞爾學院外側,彼岸花在這片樹林的幽經之中散步,雖是細雨綿綿,卻對她毫無影響。
雨夜,總會是回憶之時,誰都會有回憶,彼岸花也不例外,五年了,她來到這個世界五年,難免會想念起某些事情,調皮的兔子、賣萌的小白、廢物三獸組合亦或者成天粘著她的徒弟千仞雪,外加隨便找的武器,也不知道死沒死,但愿還活著吧。
不知是誰說,時間總是最無情的。
“裂縫”無處不在,彼岸花隨時都能回去看望那群家伙,可她還不能回去,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
就差一點,等她解決掉這一切。
“姐姐,你的心事很多啊。”
一道瘦小的身影從樹林中走出,路鳴澤手提一把小黑傘,站立于細雨中,眼神充滿深邃。
“今天的客人還真多。”彼岸花出聲道。
她沒有看向路鳴澤,只是轉頭望向天空,之前閃爍光芒的星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烏云。
“特殊的日子總歸會有特殊的人來。”
路鳴澤理所當然的回答,隨即遞出一份文件夾,上面刻印著世界樹的圖案,在世界樹的中心,還有一個紅色字跡——“S”。
卡塞爾學院的S級絕密文檔,此時就出現在這里,估計連負責看守文件庫的人也沒想到,他們一直保存的文檔,會被明目張膽的拿出來吧。
“這是……”
彼岸花隨即接過,翻開查看內容后,不由驚訝一陣,這里面記錄著“夔門計劃”的后續,算是執行任務的總結。
最初討伐的二代龍種消失不見,青銅城的“門”也被關閉,這種程度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任務失敗,然而……
在這次任務中,他們獲得一個廢棄罐子,經過查實判斷,其為龍王胚胎,青銅與火之王。
“了不起,我還以為他們不會發現呢。”
張開嘴巴,彼岸花表示詫異,她本以為這個罐子會被卡塞爾學院的人丟在一邊,當做廢棄物處理,然后等待它的蘇醒,屆時將毀滅一切。
沒曾想這群家伙如此謹慎,還刻意調察內部的東西,不愧是屠龍專業戶,單就這份心思,就很不得了。
“那個孩子即將蘇醒,而我也把另一位吸引過來,當他們相遇那一刻,煉獄的火焰開始蔓延,借以焚燒一切,青銅自地底涌出,鑄造新的城市。”
路鳴澤的表情逐漸陶醉。
“諾頓、康斯坦丁,他們是最叛逆也是最暴躁的兩位龍王,在沒有覺醒之前很難處理,當初意識停留的那一刻,他們似乎是以你為對手,雖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以他們的思維判斷,很有可能會理解成殺死你,或者與你是仇敵關系。”彼岸花合上文檔,遞了回去。
路鳴澤表情一凝,接過文件后,確定道:“是的,這也是事情難辦的原因之一,我無法和他們溝通,一旦與之碰面,既是不死不休的決斗,甚至有可能,我會選擇殺了他們。”
攤開手,彼岸花勸阻道:“可越是這樣,他們越無法徹底醒來,這是一個死循環,需要有人解開。”
“那個人不會是我。”
路鳴澤標致的小臉此刻格外嚴肅。
“所以是我?”
彼岸花霎時理解對方的意圖。
“沒錯,他們對你的印象停留在太古時代,你是白色皇帝的祭祀,他們不敢對你出手。”路鳴澤說。
彼岸花輕笑一聲,說道:“你可真會指使人,把那種麻煩事情居然推給我,就不怕我搞砸嗎?”
“不,你不會的,八位龍王雖然是我和白色皇帝創造出來的,可最照顧他們的人卻是你,龍族不分感情,不代表沒有感情,知恩圖報這種事情,還是懂的。”
路鳴澤雙手插兜,那雙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極其耀眼,他的囑咐不像是委托,反而有一種嘮家常的感覺。
“感情啊,這種東西最難說了。”
彼岸花有些彷徨。
“或許并不難,親愛的姐姐,我有提議過你去看人類的《戀愛心理學》,等看過那本書,你或許就能理解白色皇帝對你的感情,以及你對她的感情。”路鳴澤瞇著眼睛,像是一只奸詐的狐貍,在勸誘迷途的旅人。
“戀愛嗎?”
顯然,彼岸花注意到關鍵字。
“誰知道的,或許是,或許不是。”
路鳴澤聳了聳肩,模糊地說。
在他的記憶中,彼岸花從未有過“愛”。
見狀,彼岸花低下頭,望向路鳴澤:“冒昧的問一句,你對我的感情是什么?”
“我們之間是親情啊,姐姐。”
路鳴澤理所當然道。
彼岸花愣了一下,她以為路鳴澤會回答“友情”,沒曾想居然提高到如此程度,不禁開玩笑道:“那么,你對路明非的感情呢?”
“自然也是親情啊,請不要這么惡意的問我。”路鳴澤顯然也意識到彼岸花的意圖,連忙回答。
“這樣啊……”
彼岸花露出溫雅的笑容,很是開心。
另一邊,路鳴澤突然想起某件事情,當即歡笑道:“不過姐姐啊,康斯坦丁和諾頓的事情,我也會給予你幫助的,雖然本人不能上場,但可以安排幾個人協助你。”
“沒想到你也會和人類合作啊。”彼岸花調笑地說。
對此,路鳴澤的表情一冷,表示反駁道:“怎么可能,只是利用罷了,我討厭人類,恨不得毀掉這個種族,你應該非常清楚才對。”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彼岸花極其敷衍。
“嘁……”
路鳴澤輕碎一聲,隨即邁步至彼岸花身旁,將手中的小黑傘遞到她的手中,且說道:“我也討厭下雨,巴不得趕緊回家趴被窩睡覺,那群人的聯系方式都在這里,自己去聯系吧。”
“……嗯。”
彼岸花輕輕點頭,在她的視線內,路鳴澤的身影也虛幻起來,消失不見,仿佛不曾存在。
然而那把雨傘,還在她的手中。
一連串的數字刻在雨傘上,應該是聯系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