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活著的意義

吳極今天的手氣不錯，一連好幾把，大殺四方。但就在這個興頭上，他卻突然一拍麻將桌，喊道。

“操，我忘了件事！”

“哥，咋地了？”

林二趕忙問道。

“我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我這腦子。”

吳極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如果真是他們做的，他們手里應該有毒品，也有錢……那么黃磊這種小角色，李凡應該是不會管他的。誰會在乎這種小混混，失算……失算啊……”

“哥啊，那咋辦，快十二點了。”

林二忍不住問道，“他不會真不來了吧。”

“如果是我，我就不來。”

吳極摸著自己的下巴，“畢竟黃磊這種屁大的混子，要多少有多少。有那么多錢，還愁身邊沒有幾個跑腿辦事的么？”

“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林二點點頭，然后從麻將桌下面抽出一把開山斧，拎在手里。

那斧刃不知道用什么打磨的，非常鋒利，閃爍著寒芒。

就算黃磊沒心沒肺，看到這斧子，心里也顫抖了一下。

“我幫你弄死他，哥！我以前殺過豬，保證下手麻溜利索的！”

林二惡狠狠地說道。

“弄你大爺！”

吳極翻了個白眼，“能不能靠點譜！都特么什么年月了，動不動就殺人？殺你個大頭鬼！”

他忍不住在林二的腦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把他一只手砍掉就行了！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要他一只手，不多！”

“哥，你要我一只手，我不反對。”

黃磊說道，“畢竟你是大哥，我只是個小混混，大哥要我一只手，那是我的榮幸。但是哥，你不能給我扣屎盆子啊！我黃磊小偷小摸有，但哥你說的什么，拿了什么毒品之類的……我絕對是沒干過。”

黃磊心里嘀咕，反正這毒品不是我拿的，是傅凡拿的。

“我不管是不是你拿的，誰讓你那兩天用了船呢。”

吳極說道，“我兄弟進去了，我必須給他一個交代。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我感覺，這事十有跟你脫不了關系。要你一只手，算便宜你的。”

“行，那就剁吧。”

黃磊主動把手伸了出來。

“這只是第一步。”

吳極笑了起來，“第二步，我還得把你送到號子里，讓你跟我的兄弟關在一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兄弟來辦了。”

“我又沒做啥違法的事情，怎么可能進號子呢？”

“你現在就做了啊。”

吳極說著，拍拍手，林二立刻走上前，把兩萬塊錢塞進了黃磊的口袋里。

“你看，你偷了我兩萬塊錢，我弟弟一生氣，剁了你一只手。你倆要一起進號子，你看我想的多周到，安排個人貼身照顧你。”

黃磊心里發涼，心說這吳極也太狠了點，竟然想到這么陰毒的方法。

“我不想蹲號子啊。”

黃磊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聽說現在的號子里總有操屁眼的！”

“誰特么稀罕你的屁眼！”

林二瞪了黃磊一眼，“進了號子，先要你半條命再說！”

說著，他舉起了手里的斧子。

“等，等等……”

這一刻，黃磊終于害怕了。

“怎么？”

“不是說好了……十二點之前，我大哥不來，再動手么……”

黃磊看著吳極，“你可是哥，說話要算話啊！”

“還不死心，行。”

吳極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半小時，就多讓你安穩半個小時。我吳極心腸就是這么好，沒辦法，誰讓我信佛呢。”

黃磊咬牙切齒，這也叫心腸好嗎？你丫也好意思信佛！

但是大哥……你真的會來嗎……

黃磊心里都不敢確定，畢竟自己對大哥來說，真的是無足輕重啊。

小四眼，他能給大哥運籌帷幄，是大哥身邊的智將！而就算是那個外援關文寶，也能替大哥拳打江山，只有自己沒有任何的本事，不給大哥拖后腿，已經算是了不起了……大哥他，真的愿意救自己這個小混混嗎？

“還有五分鐘了，哥！”

林二的性子似乎有些急，“我估計那小子不會來了，直接砍了他得了！”

“行。”

吳極點點頭，“早晚都是一斧子，磊子，你就認了吧。記住了，你就是一條野狗，當年你被人拋棄，現在也是如此！”

看著林二越走越近，黃磊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忍不住回憶起五年前，自己大哥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磊子，好兄弟，替大哥去蹲三年號子！出來之后，大哥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沖這一句話，黃磊拋棄了小徐，進了號子，整整蹲了三年出來。出來之后，物是人非，小徐跟別人跑了，去找大哥的時候，大哥卻連自己一面都沒有見，只讓弟弟給了他一萬塊，就把他打發了。

三年的光陰，一世的兄弟情，就換來了一萬塊錢。

這一刻，黃磊心里似乎有點不甘心，仿佛有什么試圖掙扎一番。但也僅僅是那一瞬間而已，他很快就吐出一口氣，徹底斷絕了自己最后的一絲希望。

或許，自己真的是一條野狗吧……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

來生愿意當一條家犬，起碼能有個窩……

林二的斧子要落下來的那一刻，這麻將館的大門突然被踹開了！

“砰！”

門板飛到兩邊，正午的陽光灑了進來。

李凡穿著熟悉的白藍色校服，站在那里，一只手還舉著一個壯碩的大漢。

“門口的人不信我是黃磊的大哥。”

李凡目光落在了黃磊的身上，嘴里卻對吳極說道，“不介意我替你們教育一下吧？”

“你就是李凡？”

吳極打量了李凡一眼，“有意思，你竟然真的來了。”

“大，大哥……”

黃磊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你……你竟然來救我了？”

“這不是廢話么，不然我來這干啥，打麻將啊！”

李凡豪氣沖天，“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動你！”

“大哥……我，我就是一個小混混……值得你這么為我拼么……”

“別鬧。”

李凡嚴肅地說道，“你誠心誠意待我，我自然也實心實意對你。”

“有大哥這句話，我今天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黃磊這次是真正的釋然了，自己活著的意義，大概，就是為了跟李凡到這世上闖蕩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