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顧坐了下來,和她并排,還是高出了她許多,看著她,總覺得有點世事難料。
如果她堅持考了下去,現在也應該在讀大學了吧,并且能讀一個非常不落的大學,結果她現在只能看著別人讀大學,雖然輕輕松松的說著這些話,心里肯定是有些難過的。
“我讀的本地的大學,離家近些,你前段時間去哪兒了,我打聽了很久都沒找到你,我本來想說好好謝謝你的。”
花溪月一一回答著他的疑惑,其實她可以不用說這么多,但是和一個并不太熟悉的人說說話,感覺也挺好的,她總要學會敞開心扉,承認自己的過往,往前面奔跑。
“對了,就是第二天考試的時候,我不是去找你了嗎?然后你不高興的走了,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攔住了你,現在,我和那個男孩在同一所學校,有好幾個課,我們都是在一起上的,不過,我看他的境況并不是很好,好像借了很多錢,每天都在學校的后廚打工,晚上還看到他在酒吧里打工,你們是不是……”
安顧本來想問他們是什么關系,總感覺他們的關系有些不一般,可能是因為她,所以他才關注了一下這個男孩,可是看著花溪月有些皺眉頭,他最終還是沒有將他們是什么關系這句話問出口。
再次聽到李煜澤的消息,花溪月是有些驚喜的,他考上了大學,真好啊,不管怎么,他都沒有放棄,她都為之感到欣慰,盡管她不能同行,可是看到李煜澤的堅持,她自己也感覺信心滿滿的了,再等等,眼睛一定會好的,她給自己打著氣,然后問李煜澤的具體事宜。
花溪月的表情不用多猜,安顧就知道那代表什么,她情緒有些激動的問著李煜澤的專業,晚上在哪里打工,有沒有看到李煜澤身邊有什么人,有沒有女孩子追他,什么都問得清清楚楚。
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花溪月說了,他有些不滿:“你怎么不問問我啊,你可以問我多大了,最喜歡吃什么,最喜歡什么顏色,農藥是什么段位……”
花溪月尋著聲音望過去,說道:“我才不問呢,那是喜歡你的女孩該管的,我問了也沒有什么意義啊。”
“你提前問著,也許有一天你喜歡上了我也說不一定啊。”
花溪月笑了笑,估計不只是安顧的哥哥誤會了什么,安顧肯定也誤會了什么,既然不喜歡,那就要早點說出來,免得耽誤了雙方。
“我是不是表達上有些不到位,還是你誤會了什么?我最多只能把你當朋友,李煜澤是我的初戀,分手以后,我沒打算就這樣喜歡別人,我現在生活得挺好,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做,暫時不想談這個。”
果然,早前,安顧就猜到她跟李煜澤的關系可能不一般,只是李煜澤的個性非常淡漠,而花溪月又有點活潑,性格相差有些大,他總覺得有些不可能。
“現在你還喜歡他?”
花溪月點了點頭,的確是喜歡他,一起度過的時光,雖然只有半年,可是深深刻在回憶里,哪有那么快就能輕易忘掉。
“是我提出的分手,誰也不欠,誰也不戀,可是我總覺得我有些虧了,生平第一次我這么喜歡一個人,逼著自己放手太困難,可我逼著自己做到了,但是逼著自己不那么喜歡他,卻沒辦法做到,不過,我總能做到的。”
“那就是說你現在是單身,我可以追你了?”
花溪月搖搖頭,說不可以。
“怎么不行,一個單身追另一個單身,天經地義,哎,我干嘛要和你說啊,追你是我的事,我做我的事,你正常生活就行了啊。”
花溪月哈哈的笑了出來,安顧有些逗,他對自己的感覺應該是好奇,并不是真正的喜歡,不過他說得沒錯,那是他自己的事,管天管地,總不能人家的什么事都管吧?
這么一來,就過去了很長時間,東源叔叔看她一直沒回來,擔心她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打了電話過來,順便讓她早點回去吃飯。
安顧要開車送她,花溪月拒絕了,本來就沒有多遠,她自己走走還可以鍛煉身體,眼睛看不見之后,都沒有跑步了,感覺都沒有以前那么精神了。
安顧沒有多強求,不急,慢慢來,反正花溪月既然還喜歡著李煜澤,那就證明她現在不會喜歡上別人,他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她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老哥還有爸爸媽媽同不同意。
想得真是有點多了,首先要她本人同意才行啊。
回到家后,花溪月調侃東源,警局給你放假了,怎么有時間來這做早餐?
東源叔叔罵了一句小家伙,別說得他從來沒有時間顧著她一樣,他這平時工作不是忙得很嗎,可是只要一有時間,他就還不是想著為她做點什么,再怎么說,都不能將自己姑娘虧著了。
花溪月所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放下筷子說:“總感覺你有什么想法一樣,有點刻意討好的感覺,讓我有些不適應啊。”
“快吃,身在福中不知福,廢話那么多,我刻意討好你什么,我應該特意討好老天才對,讓你的眼睛早些好。”
說完,東源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些過了,他又忙著解釋說:“我不是嫌你……”
“我知道,我都這么大了,什么都知道,和你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我也是真心希望我能早點看得見啊,總感覺這樣會成為你的負擔,雖然我知道你并不在意,但是我還是會覺得有些太麻煩你了。”
東源拍了一下她,他告誡著花溪月不許這樣想,也不要多想,總會過去的,她也總會好的,既然都將她養這么大了,小時候沒覺得是負擔,長大就更不可能覺得是負擔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吃著,似乎好久沒有像這樣一起溫馨的吃著飯,這樣的時光讓人很是懷念,不管是誰,總會有一個人,在乎你比在乎自己要多一點點,而花溪月很幸運,她就碰上了這個一個養父。
花溪月吃完飯,就坐在窗戶旁聽著書,漸漸的睡著了,有人敲門的時候,她猛然一下驚醒過來,這才聽見外面似乎有驚叫和議論聲。
“有沒有人在家里?聽到就說話,發生火災了,請盡快逃離。”
花溪月應著聲,證明有人在家,屋里的煙味并不是很重,應該并不是她家著火了,她忙摸索著去開門。
“有人在家怎么不應聲,現在馬上撤離,火勢較大,等下可能會蔓延過來,馬上離開。”
估計是因為花溪月開門晚了,惹得人家不高興,那人的語氣有些沖,花溪月點頭應著好,然后轉身去關門。
“還在磨蹭什么,趕緊走啊,有什么比先保住命更重要?”
那人拉著她,推搡了她一下,花溪月來不及關門,連個棍子都沒有拿,只能聽著指揮往外走。
“讓開一點,別擋道……”
花溪月摸索著,沒有棍子,她沒辦法確定她是挨著什么走的,時不時的消防員從她身邊經過,她還在用手試探,就被擠到了旁邊,然后樓道里有些廢棄的垃圾桶啊什么的,就直接被她撞上了,有好幾次,她都差點絆倒。
沒有人有時間注意到她,更沒有人關注她正在摸著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當下第一步樓梯的時候,她沒有意識到快到樓梯了,一腳踩空,然后又被突然跑出來的一個人重重撞了一下,她的手還沒有扶上欄桿,就直接栽了下去,頭碰到了臺階,樓梯有些長,她直接滾到了最下面。
“喂,你怎么了,都撞到哪里了?你是不是看不見?看不見怎么不早說?”
有人帶點煩躁在她旁邊說著,可是花溪月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應該磕破了,腳好像骨折了,膝蓋也磕了,總之,身上都疼得厲害。
她好像被人抱了起來,她好像看到了一點光,可是她還來不及辨別,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閉上了。
花溪月一次次的受傷,東源也覺得羞愧不已,都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更是沒有及時關注到她的動向。
劉云鵬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別太往心里去,而后給自己侄子打著電話,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巧不巧的,就是他的侄子將這丫頭抱上救護車的,也是他去喊的這丫頭,好好的一個姑娘,看不見,這侄子就不能多幫襯點嗎,怎么把人女孩摔下來了呢。
侄子接了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他負責人員疏散,是老房子,火蔓延得很快,他敲了這小姑娘家很長時間的門,她才應答開門,然后出來之后又磨磨唧唧的不肯走,他就讓她趕緊走,然后去看別家還有沒有人。
忙得就忘記這姑娘了,背著個老太太出來后撞了她一下,誰知她就直接滾下去了,他這才意識到她走得慢很可能是看不見。
她的眼睛好好的,誰知道她看不見,現場混亂,哪有時間仔細關注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