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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在么?”
外面卻有人聲,隱隱聽見太孫妃三個字,野道人不由恍惚醒轉,才發覺自己失態了,現在可是夜深了,并且明天還要舉行大典,必須讓主公休息,連忙就告退。
“也罷,這話題不是一日解決,你先下去罷……”
“不悔,你怎么來了?”
見環佩叮咚推門進人,蘇子籍一抬頭看到了葉不悔,跟在身后一個侍女,手中端著茶壺茶杯,不禁笑了:“其實我也沒有喝多少,這么晚了,難為你還送醒酒茶來,不過我是有點累了。”
說著,蘇子籍將外袍脫了,只著素衣坐在榻上。
葉不悔心疼,親自挽起袖口提壺在手,向杯中傾入茶水,色如琥珀,帶著嫣紅,滿室漾著茶香,說:“還說沒有喝多少,是不是有些頭疼?”
蘇子籍雖喝了很多酒,但身體終是與普通凡胎不一樣了,就算不喝醒酒茶,其實過一會,這酒勁自己就能過去。
不過沒有拒絕,這醒酒茶是葉不悔親自端來,不想讓她擔心,與其解釋一番,不如就用了。
因此滿飲了一杯。
見葉不悔心疼自己,蘇子籍忍不住笑了笑,說:“放心吧,你夫君酒量好著呢。去休息吧,明日若無意外,我就會被冊封,到時你也會跟著受封太孫妃,儀式真的不小,睡得晚,明日怕是會累著你。”
葉不悔也知道明天才是打“硬仗”時,怕自己影響了夫君休息。見夫君沒有回去睡的意思,她給蘇子籍取了被子,叮囑:“你也早些睡吧。”
等葉不悔走了,著素衣的蘇子籍,躺在那里,垂眸想著事,此刻眸底一片沉靜。
“皇帝如此行事,是想撐死我?”
本來交接是有程序,有過程,有步驟,可現在似乎老皇帝快死了,一窩蜂的給予。
“不,哪怕皇帝要死了,畢竟是掌天下四十年,不是草班子,交接也不是這樣,還是剛才的話,這是不懷好意的捧殺,可,這有什么好處呢?”
有了太孫的名分,就算蛇吞象,一時消化不了,也不會撐死。
然后過幾年,照樣可以把各方各面理清楚,到那時,太孫就勢力大成了。
“以我看,真心讓我接班,不會如此。”
“可不懷好意的話,就不會給我二三年的時間,感覺只要我臨時撐成胖子,皇帝就滿意了。”
“怎么感覺是填鴨填豬呢?”
突然之間一凜,蘇子籍隱隱有所悟,蹙眉:“所以,皇帝用意,就在這一二年之內圖盡匕現?”
一陣心悸,蘇子籍卻也不懼。
“現在我最大弱點,還是抵京時日太淺,當代王和太孫時日更淺,皇帝上位,都得三年不改父道,就是為了當穩皇帝。”
“太孫也一樣,名分要慢慢入心入理,才能真正發揮作用,而這就需要時間了,二三年是必須。”
“我未必有這時間。”
“不過,我與普通太子太孫不同,剛才接見眾人,我能清晰感覺到,諸人對我改觀不小,特別是最晚走的那些人。”
“就因一個太孫名分?”
“不,不對,應該還有別的因素影響。”
蟠龍心法晉升20級,文心雕龍產生了最后異能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說穿了就是昭德于人,莫非就是加快了這潛移默化的過程?
“以前效果不佳,是這等儒家神通,必須先占有君位?”
“天地君親師,有了大義,方可起效?”
蘇子籍思索著這事。
回想著接見和宴請來客的事,蘇子籍此刻回憶起來,就覺得細節處,似乎有所影響。
但到底哪里影響,契機是什么,蘇子籍雖摸清了一點,還是隔著一層,沒辦法徹底通透。
想著想著,蘇子籍醒轉過來,不由一怔,舉目望去,只見地面上一片迷霧,彌漫四方,透露著幽深,隱隱約約的帶著濃郁的黑氣,看起來不祥。
唯一有跡可循的就是一片微弱的光,沿著光看去,是迷霧中一根直聳不可見頂的燈塔,可這燈塔卻透著血色。
這又是什么地方?
因迷霧擋住了一切,根本看不清這是哪里,蘇子籍蹙眉,剛要邁步,半空中忽然亮了下,一股光亮照過來。
“有點亮,堂皇,又帶著血色?”
蘇子籍看去,只見一群螢火蟲飛來,如果單看每個螢火蟲,很堂皇,但點點光組合,又隱隱透著血色,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分辨,目光一垂,就看見半片紫檀木鈿虛影帶著淡淡青光在視野中漂浮。
這群“螢火蟲”,很快就匯聚成了幾片光,最大一股光,直接被這半片紫檀木鈿吸取了,沒入其中。
余下分成的幾支朝著周圍飛去。
蘇子籍似有所感,微微一怔,這是何意?
才舉步上前,要看個仔細,一步下去,突然之間周圍環境又變了,是個幽深又宏偉的建筑。
“是太子府?”
蘇子籍面色不變,目光掃過,這里來過多次,很是熟悉,不過和上次不一樣,沒有了每隔幾步就有一具死狀慘烈的尸體,因此顯的格外幽靜。
一直向里去,直到太子服毒自盡的院落前,仔細朝迷霧中看去,隱隱的出現了一個人。
“是太子,太子似乎在安睡?”
纏繞在太子身上的鎖鏈松了大半,他依舊是俊美矜貴的模樣,卻不像過去那樣愁苦,而閉著眸子,面容平靜,難得的安睡。
“太子魂魄還在,沒有轉世?”
意識到這一點,突然之間,蘇子籍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一樣,心神都一松,下一刻,他就真的沉沉入了黑暗。
皇宮·一處側殿
不時有太監出入,看著十分忙碌,不過并不在側殿,而在附近的房舍,檐下吊著五盞宮燈,此時微雪飄落,在燈光映照下朦朧。
這其實僅僅是三間房,四周都是銅柜,書架上堆得都是文卷,一個個帶著標簽,滿屋都是墨香,過了不知道多久,進出太監終于沒那么多了,剩余的太監都望向了坐在前面的一人。
這是個大太監,面前鋪著一張紙,一直提筆記錄著,終于蠟燭的光又跳一下時,工作似乎完成了。
“咱家去見趙公公和馬公公,你們在這里等著,誰都不許走漏風聲,若有人拿了好處,做多余的事,仔細你們的皮!”
撂下一番話,這大太監就帶著文件,急匆匆去了一處宮。
才走上臺階,就看到趙秉忠、馬順德兩個太監帶著十幾個小太監張著燈,正望眼欲穿望著,這大太監連忙上前請安,乖巧獻上了紙,說:“去代王府的人名單在此,無一罅漏。”
說著奉上了紙,趙公公和馬公公接過,湊到燈籠上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