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希望此刻永恒

夏坤醒來時覺得身體格外地沉重，沉重感分別來自于青絲和安然的腦袋，以及腦袋上貼滿的各種電極片設備，一旁的設備儀器顯示著一條震動幅度極大且頻率十分紊亂的折線，只不過波段在夏坤醒來后顯得變成了平穩的正弦曲線。

這里是孟萌學姐的實驗室，夏坤對這個地方很有印象。

雖然想安撫其它人擔憂的心情，但是看到安然青絲睡得這么香，他想昨晚這兩個人肯定沒怎么睡，就不好意思亂動。

夏坤正躺在手術臺上想著事情，視線忽然被一道陰影遮蔽了。

是姬曉軒。

夏坤和姬曉軒對視了一刻，曉軒微微張著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后伸手扯著夏坤的臉頰，“能說話就多說點，不要等我先開口。”

“……抱歉，”由于被姬曉軒扯著臉，夏坤含糊不清地答道，“出了一點小問題。”

“你們真的是——有事找萌姐，無事四開花……平時不知道多跟我聯絡，就你們的阿坤出事了才記得找我。”

孟萌在一旁無奈地攤手聳肩，夏坤披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紅著眼眶的趙林兩人一左一右攥著夏坤的手，姬曉軒泡了茶過來遞給夏坤和孟萌，楊雅晴還睡地和死豬一樣趴在躺椅上，似乎沒人主動去叫醒她。

夏坤先是了解了自己昏迷后的情況，他在凱瑟琳的車上一睡不醒，一開始大家以為夏坤只是累了，然后就沒叫他，等到要下車的時候夏坤還是沒反應，呼吸也非常微弱，讓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是姬曉軒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她拒絕了凱瑟琳提出的把夏坤送醫院的建議，而是拜托凱瑟琳把車子開到帝師大的實驗樓，三人一起扛著夏坤把他帶到了孟萌這邊。

這個時候孟萌剛剛做完馬敬的共情機器調查研究回來沒多久，所以還來不及和夏坤他們聯系——這下可倒好，直接拖了個昏迷不醒的半死人給孟萌。

“雖然我自認為在夢境研究方面已經頗有建樹，但是你們要是拿這么一個開著金手指的家伙過來找我治療，我還真是沒什么辦法呢。幸好你自己終于醒過來了，不然這些妹子肯定要把我撕了不可。”

“給萌姐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先別說這個了……”趙青絲紅著眼眶質詢夏坤，“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阿坤你怎么在夢魘空間昏迷這么久……”

夏坤同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24小時在線的，因為他有一個艾莉莎的小號，由于夏坤昏迷不醒，眾人就給艾莉莎發了消息，從而在艾莉莎那邊得知夏坤被困在夢魘空間的事情。

“我跟你說，這件事很重要，你不能瞞著我們或者說謊，不然我跟你沒完！”

林安然是很認真的在說這些，夏坤當然分辨得出來。

夏坤把夢魘空間夢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故意隱去了被殺的推測，并算不上謊言。

“你在夢里進入了無盡空間……在那里見到了我媽媽。”

“等等，夢魘空間里看到的不是噩夢嗎，”林安然頓了頓道，“所以，在夢魘空間里夢到的也不是真的吧……”

“這不一定。”姬曉軒搖搖頭，“夢魘空間是未來某個時間段的縮影，某種程度上就相當于預知未來。雖然夢魘空間里的未來并不是無法改變的，但也有無限接近的時候。”

“等等等等，你說的這個無盡空間，在認知訶學的理論里也有記載，想進去那個地方只有兩種方法，一個是夢境意識在夢里被徹底殺死，另外一個則是清醒的意識在夢里遭遇了精神崩潰般的重大打擊。”

“就是說，阿坤……有可能會被殺嗎？”

趙青絲說著緊緊抱住了夏坤的胳膊。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不過以夏坤的身手，前者的幾率很小。至于后者……”

姬曉軒默默地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夏坤身上。

能引起夏坤精神崩潰的情況……

大家都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個話題就沒再接著聊下去。

倒是夏坤似乎看的挺開，他低頭安撫著瑟瑟發抖如同失巢小獸一般的趙青絲，“夢魘空間發生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完全驗證，你別忘了……之前我可是都夢到你們死了，但你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想改變未來并不困難，你就放心好了……”

青絲當然愿意相信她的阿坤，只是還沒從悲傷的情緒里走出來，本來安然都快走出來了，又被青絲后天習得的共情異能給感染了，眼淚簌簌地不住下落。

“你們幾個……”夏坤看的實在辣眼睛，“不要搞得我好像已經掛掉了一樣好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夏坤先是哄了青絲入睡，安然在壓力得到釋放的情況下也很快倒頭大睡，姬曉軒看上去沒什么困意，不一會兒楊雅晴也醒了。

她臉上還印著躺椅上的折疊花紋，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在意是真的在意，“嗚哇……夏坤你總算醒了，我剛才做夢夢到你被干掉了，還在那坐地上哭，哭了一晚上呢……你看我臉，看，是真正的淚痕對吧——”

夏坤嫌棄地推開了湊上來趁機占便宜的楊雅晴，“夠了夠了，我知道了……真是對不起，好嗎。”

“不好。”

楊雅晴伸出食指戳著夏坤的臉頰，“你害我跟著難過了一晚上，要好好想想怎么補償我才行……嗯，就四等分保底好了。”

雖然楊雅晴還在說著一些開玩笑的話，但她微微顫栗著的身子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姬曉軒提醒楊雅晴小聲，不要打擾安然青絲休息，她這才乖乖閉上了嘴巴，聽曉軒解釋夏坤暈倒的緣由。

“如果不把你的造夢空間能力當做系統金手指來看，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也算正常。”孟萌正色道，“在電影《盜夢空間》里就有一條貫穿著整個故事的線索，那就是過度沉溺于清醒夢境，容易讓人分辨不清現實和虛幻。雖然只是科幻故事啦，但用在你身上一點都不為過，平時沒事還是不要老是待在造夢空間，多陪陪老婆們看日出日落，生活多現充。”

“……”夏坤對于孟萌的調侃置若罔聞，“說起來萌姐，你前陣子調查共情機器，有進展了嗎……”

“豈止是有進展啊……”

孟萌搖了搖頭，“因為這事，我現在被提拔成共情社的中層干部了。”

“這么快？”

“是啊，要不是因為我導師就是共情社的高層干部·五虎將白狐的話，我確實不會提拔地這么快。”

“白狐——蘇琴珍？”

姬曉軒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如雷一震，“蘇教授和我母親是多年至交，如果她是共情社干部的話……

“曉軒，不用懷疑了……”孟萌握住姬曉軒的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你母親的死，甚至包括我姐姐孟莉，跟她肯定脫不了干系。”

“在這里說這樣的話安全嗎？”夏坤低聲道，“如果蘇琴珍教授就是白狐的話，這里應該也在她的控制范圍。”

“沒關系，我的情報工作做得還是很好的。”孟萌微笑道，“就讓我這個中層干部給你們好好科普一下共情社的干部職責吧。”

“共情社的五虎將，每一個高層干部都主事一方：你們擊敗的赤虎，是共情社的執行機構，負責肅正團隊的風紀，對叛徒進行處刑；代號黑鷹的共情社干部，則是共情社的特工長官，負責進行與外界的對接，處理外部需要動手解決的事務。論劍術當然是赤虎更強，但在夢中的作戰能力，黑鷹則不知道強多少倍了，據說他有很多不得了的夢境異能道具，你們既然和黑鷹交手過，那應該見識過了吧。”

“確實如此……”

夏坤曾經和黑鷹有過短期交手，黑鷹能夠運用類似于攝魂鈴一樣的寶具，將夏坤和林安然的靈體拉入了共情社的共情世界——那次他只是在觀摩赤虎的戰力，并沒有使出全力。

“另外的三名共情社高級干部代號分別為白狐青衣和黃龍，白狐就是我的導師蘇琴珍，她管理著共情社的技術部，負責共情機器的更新換代，除此之外，她壟斷了幾乎全部的夢境相關的研究材料，還好我以前沒把你們的事情說漏嘴，不然的話她早就順著這條線找到我們了。”

“這也就是說……”姬曉軒思忖道，“如果蘇琴珍負責技術，那也就意味著她繼承了孟莉姐以及我母親關于認知訶學的所有研究成果。”

“可以這么理解……”孟萌點頭道，“除此之外，白狐還在暗中控制了很多聲名顯赫的大醫院，雖然她沒有對我明示，但很顯然我能察覺的到，在青連八方足球場事件受到蠱惑而行動的王必，就是因為去看了心理醫生才被催眠洗腦的。”

控制了醫院和大學么……

沒想到共情社五虎將就在自己身邊，雖然夏坤還從沒有見上蘇琴珍的機會，但這也很令人膽寒。

“五虎將青衣相當于共情社的財政部長，掌控了共情社的收支數據。不過青衣和社長的關系比較密切，我知道的不多。至于最后一位黃龍的身份就比較特殊了，它是社長的副手，負責管理整個共情社的行動，表面上看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也很符合黃龍的地位。”

“但是實際上……”楊雅晴摸著下巴道，“他也確實是下一屆社長的候選人，因為共情社社長會奪舍他的身體，讓這幅身體的主人成為新一代的共情社社長。”

“我敬愛的蘇老師之所以愿意把這些告訴我，并不惜泄露她就是共情社五虎將身份的唯一原因，就是在我也成為了共情社一員后，她看中了我的天賦，想讓我取代現有黃龍，成為新的黃龍。”

“讓你被共情社社長奪舍？那對她而言有什么好處？”楊雅晴有些意外。

“這道理很簡單，小妹妹。”孟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我做了黃龍，就成了共情社的副手，到時可以進一步鞏固和提高蘇老師的地位；而等把我養肥了，我被奪舍，也沒有人有跟她爭奪白狐身份的對手了。”

“原來如此……大人的世界可真殘酷。”楊雅晴點點頭，“我剛還在想，以萌姐你的天賦，應該去角逐白狐這個職位才更靠譜。”

“萌姐……”夏坤洞察到了孟萌的弦外音，憋了半天卻也只是憋出幾個無關痛癢的字句來。

“很難受吧。”

“當然難受了……”孟萌笑著搖頭道，“你朝夕相伴，一直以來都很尊敬的導師，竟然是參與謀劃了抹殺你姐姐的兇手罪犯，還打算把你當做祭品，將剩余價值一并榨干。如果我沒有從你那，從我姐姐那了解到那么多事情，說不定我是真的被她賣了還在被她數錢呢。”

“那這樣的話……”夏坤頓了頓，“你打算怎么做？”

“順其自然，我會努力奪下黃龍之位。”

“萌姐，那這樣豈不是……”

“我知道這樣做非常危險。”孟萌笑著上前拍了拍姬曉軒和夏坤的肩膀，“但是，如果能就此引出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壞蛋，也就是共情社社長的話，我認為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不是嗎，團長？”

夏坤對孟萌點了點頭，“等那個時候來臨，我絕對會保護好你的安全。”

夏坤剛交了投名狀就被孟萌敲了一記暴栗，“不要給你萌姐瞎立FLAG，你以為很帥嗎！真是的……果然直男還是一點都不可愛。”

就這樣，由于夢魘空間發生的意外，盜夢使團只能在第二天尋找契機進入盜夢副本版的奇峰學園。

因為擔心夢魘空間的預言成真，實際上是找借口，青絲今天一整天都黏在夏坤身邊，不管什么風言風語也不管什么藝人協議，她就是要待在阿坤的身邊。對于青絲的粘人，夏坤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他也跟著翹了幾堂課，陪青絲在家休息。

青絲依偎在夏坤懷中，十分愜意地握著手柄打游戲，玩的游戲是非常容易鬧分手的分手廚房3代，不過夏坤實在是太強了又從來不責怪青絲，兩人玩的十分歡樂。

不過青絲玩著玩著卻變得越來越落寞了。

“吶……阿坤，”

“怎么了？”夏坤覺得這游戲很有意思，還想接著玩下去。

“沒、沒什么……”

青絲搖搖頭，整個人都蜷進夏坤的懷里，貪婪地占據著戀人的溫暖。

她剛才想說的話是希望此刻永恒。

不過她總覺得太立FLAG就沒說出口。

這種話沒必要說出來的，而且每天不一樣會更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