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7、螺旋證明世界(十四)

——2026年5月1日——

「準備好了」或者「再等等」。

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這個問題只有一個選項，畢竟沒有人可以拍著胸口保證對某件事完全做好了準備，當有「再等等」的選項可選時，就意味著事情并不那么緊急。

他們往往會一等再等，繼續做準備或者心理建設，甚至只是單純的摸魚，直到這兩個選項變成「立即行動」和「放棄」。

也就是佩珀正在面對的選擇。

事實上，此刻并不是這個特殊的「系統提示」第一次出現，當緋紅女巫為尋找她虛構的雙胞胎兒子前往多元宇宙時，當彼得帕克把多元宇宙的一大堆自己和他們的敵人帶到這個世界時，「超級英雄培養系統」全都在滴的一聲之后刷出過這個任務。

不過當時只是「星球級」英雄的佩珀沒什么底氣，既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也畏懼于緋紅女巫和彼得帕克接觸多元宇宙之后的變化。

前者變得淡漠，仿佛對一切都不再關心，同時再也沒提過要去尋找幻視和雙胞胎兒子，后者則變得成熟穩重，甚至開始考慮畢業后結婚工作和生子的問題。

至于神神秘秘的奇異博士，根據現任「至尊法師」，王的說法，他似乎同多元宇宙中的某位女性一見鐘情，已經去對方的老家黑暗維度結婚了。

多元宇宙是這么可怕的東西嗎？

佩珀非常懷疑，如果自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跑去多元宇宙轉一圈，可能會放棄尋找托尼的想法專心經營斯塔克集團，然后認認真真地計劃要如何把小摩根培養成才。

因為這種情況并非外力，而是「自己」在遭遇某些事之后真的那么想，所以也沒有破解的辦法。

于是，在每次拒絕前往多元宇宙之后，佩珀都在根據目前能獲得的情報瘋狂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目前來說，除了各種老生常談的遭遇和應對之外，她給自己定下的「錨點」是：只要沒有第二個擁有「超級英雄培養系統」的佩珀，就足以證明自己是特殊的，無論那些不夠特殊的佩珀遭遇什么，做出什么決定，和自己的經歷有多像，都和自己毫無關系，只是無意義的干擾項而已。

但如果，她是說如果，真的有眾多擁有「系統」，可以憑空強化自己能力，付出無數努力卻依然無法挽救托尼的佩珀存在，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這個「系統」在篩選最適合的，能夠達成它某個未知目的的目標。

在那種情況下，她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把其他擁有「系統」的「自己」統統殺光，成為「系統」唯一可以選擇的目標。

當然，這個方案是備選中的備選，幾乎不可能用到，畢竟根據「超級英雄培養系統」這個名字，以及它平時發布任務時的文案，完全能夠分析出它并不會做出這種類似養蠱的行為，另外，作為「系統」的擁有者，佩珀非常清楚這樣的自己有多難對付以及發瘋的話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如果多元宇宙里全是這種玩意，那它離毀滅也不遠了。

「我準備好了。」穿戴上「救援裝甲」的佩珀一邊說一邊按下面板上的選項。

咔嚓，嘩啦——！

這瞬間，佩珀眼中的世界如同被打破的鏡子一般碎裂開來。

—20年—51

26—月日—

或許只是一瞬間，又或許已經過去很久，佩珀終于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灰蒙蒙的，無法分辨上下的奇異空間中。

此時正懸浮在她面前的，是湖畔木屋地下實驗室全景——的碎片。

那依稀是她記憶中最后的畫面，但此時正被分割成數塊大小不一，

邊緣看起來十分鋒利的「彩色玻璃壁畫」，松松散散地懸浮在她周圍。

佩珀大致觀察一下這些玻璃碎片并稍作分析，發現如果把它們按原樣拼好，其中會恰好缺失一塊——也就是她在宣布「準備好了」的那瞬間所處的位置。

原來她只是電影中的一幀嗎？

雖然有些驚訝，但程度并不高，畢竟這種可能也在預計之內。

佩珀聳聳肩，發現自己依然穿戴著「救援裝甲」，但同樣不是很意外地，所有的面板上都顯示著「無信號」或「無連接」，看來無生命的戰甲作為「服裝」，可以「雞犬升天」，但初步具有意識的星期五則被直接攔下。

「通往多元宇宙的路途，路途呢？」佩珀開口說道，但聲音幾乎在出口的瞬間便消失不見，她非常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把這句話說出去。

不過，這種懷疑只存在了一瞬間，下一刻，周圍灰蒙蒙的世界開始由近及遠變得清晰。

距離最近的，是一前一后兩張巨大的「玻璃壁畫」，畫面上分別展示著存在和不存在佩珀的地下實驗室，接著浮現的，是它們分別向前向后不斷延伸，畫面較為雷同的「復制品壁畫」，彼此組合起來，就仿佛一根色彩斑斕的管道或粗繩子。

其中「存在佩珀」，代表過去的「壁畫」會隨著距離拉遠而逐漸改變，較為清晰地「倒放」出佩珀進入地下室直到穿上戰甲的畫面，但「不存在佩珀」，代表未來的「壁畫」上，則延伸出很遠也沒有任何變化。

毫無疑問，那正是佩珀出發前給星期五下達的指令，無論成功或者失敗，它都必須在原地守上12小時直到天亮，然后告訴小摩根她媽媽因緊急公務而不得不離開。

這種「佩珀突然失蹤」的未來會很麻煩，但只要她返回這個節點并補上這一「幀」，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嗯……這就是「世界之外」的視角嗎？但「多元宇宙」呢？這部「電影」無論怎么向前后延伸，也只能組成一條線或一根管道而已。

仿佛在回應佩珀的想法，周圍那片灰色消失的速度驟然加快，幾乎瞬間便從她的視界極限中消失不見。

但還不如不消失。

好消息，她確實看到了多元宇宙中無數的世界線。

壞消息，只有她自己所在的這條是相對正常的。

除佩珀所在之外的幾乎所有世界線，全都遭到了扭曲，那些「管道」或者「繩子」，彼此頭尾相接循環往復，形成了三個超巨大的「莫比烏斯（∞）」符號，仿佛在遙遠視界的盡頭，有三只正緊緊盯著她看的，殘忍而冷漠的眼睛。

無論事先做過多少心理建設，真實看到這一切的佩珀依然感到陣陣眩暈，意識逐漸模糊，幾乎要被這不斷循環的奇景所同化。

這就是多元宇宙嗎……這情景……

滴，根據宿主的實力分析，"超級英雄評級"提升為"多元宇宙級"。

——不過如此。